“嗯?”夏拾抬起头不明就里。“那道‘粉红日记’不要随便做给别人吃。那可是要给心上人吃才行。”严俊松嘱咐道。这道甜品是严俊松自己创造的,手法特别复杂,用料又精细,以往严俊松做完后要歇上好几天,不过主要还是心理上的负担。夏拾捏了捏手上的筷子不解道:“老板你之前不是做给很多人吃了?”严俊松咳了一声,“我那是以为……总之这个要做给你喜欢的人吃。”其实夏拾并没有做过这道甜品,先不说之前店里不卖这道甜品,她自己不喜欢奶油甜腻的味道,更不可能无端去做这道甜品。见夏拾没回他,严俊松无奈道:“你记忆力太好了,我的功夫全被你学了过去。要是小谦我手把手教他都不一定会。”“‘粉红日记’吗?”在旁边听了半晌的邓红玉突然问道。“嗯。”严俊松点头。“我来京市之前就听说过!原来老板是小舅你吗?”邓红玉非常吃惊。她来京市上大学之前,特意搜索过京市有意思的地方,‘甜甜的甜品店’一直是她想去,听说有缘人才能吃得到‘粉红日记’。但是之前她一直拖着没去,结果这学期有空,店已经关门了。“对,现在不开了,大概以后退休了可能会继续开吧。”严俊松略带惆怅道。“所以之前小拾你一直在‘甜甜的甜品店’打工!!!”邓红玉觉得自己错过了一个亿。“嗯。”回去的时候还是严俊松送她们,邓红玉被刚才饭桌的消息打击到了,整个人瘫在后座生无可恋,拿着手机乱划。翻着翻着,邓红玉突然对夏拾说道:“我们良时现在还没有更新,以前每个月都能看到一回,都怪那个破编辑!”严俊松从车后视镜看过来,笑问:“是时聿吗?”“对!”邓红玉又来劲了,以为他也是良时的粉。京市总共圈子就这么大,时家基本上是处于中心。虽然时家二少爷不涉及商业方面,但毕竟是时家人,一举一动都在风口浪尖上。“知道他,很傲的一个人。”严俊松笑了笑,“不过他有资本。”夏拾坐在那没有说话,因为她一直觉得时先生挺和气的,人好看心地还好,就是有时候好像过于热情了。谢文雨侧脸瞟了一眼夏拾也没说话,她是车里面唯一一个知道夏拾在时聿家里做家政的人。“他很傲?小舅你近距离见过他吗?”邓红玉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自己喜欢的画手另外一个模样。“见过,时聿年少成名傲气点也是应该的。”邓红玉兴奋扒在前面的车椅背问:“时聿是不是真的特别帅?”真的,夏拾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在心里默默道。“帅是真帅。”严俊松被她这副小女生神态给逗笑了,“不过听说他喜欢男人。”“……”车内突然安静了。“哈哈哈,小舅你开玩笑的吧。”邓红玉坐了回来,屁股不自在地动了动,仿佛下面有钉子。谢文雨也第一次听说,拿眼去瞅她小舅。她小舅也不是乱说话的人,这事……“没有,是时聿她妈亲口和我妈说的。”前面红灯,严俊松干脆刹车停了下来。“这事我看八成是真的。”“小舅你不要乱说。”谢文雨有点不信。严俊松侧头说道:“前几年你不也在场?时聿当着那些人的面说嫌钟家女儿胸大,正常男人喜欢还来不及。”“……”车内又一次陷入沉默。谢文雨仔细想想,忽然觉得有几分道理。那次钟家小姐十八岁成年礼,钟家人也是拎不清,任由自己的女儿站在台上向时聿告白,也不想想时家人是他们能拿捏的吗。那时候时聿刚从国外回来,一袭简单的高定西装站站在一群富二代中显眼得不得了。在一声声的起哄声中,时聿抬眼看一眼台上的钟家小姐,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当时刚满十八岁的钟家小姐先是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半露的酥.胸,脸色一白,眼泪哗地掉了下来。“这,咳,没事。我喜欢他的才华,他开心就好。”邓红玉摸着自己快碎的心咬牙说道。他们下午回校,夏拾晚上还得去时聿家里。大概是因为严俊松在车上的那番话,夏拾有点不自在,做事的时候时不时就把眼光滑了过去。虽然时先生确实留了一头长发,比她还长。虽然时先生房里一堆瓶瓶罐罐,但时先生身上一点都看不出女气。对了——夏拾想起自己刚才查得资料,喜欢男生的男生不一定女气,所以时先生还是有可能喜欢男生?其实这和夏拾没什么关系,她不过是过来工作的,主人家的私事不是她要管的。夏拾去打了盆水过来擦桌子和玻璃柜,站在那透过镂空玻璃能清楚地看到时聿半靠在沙发上画着什么。他神色很专注,似乎整个世界只有手中的画笔,不为外界所动。如果时先生喜欢男人,不知道他喜欢的男人是什么样子的,大概也和时先生一样吧,一定是个优秀的人。夏拾垂下眼心想。夏拾拿着玻璃柜上的一个花瓶擦着,多少有些走神,连时聿起身了都没发现。时聿并没有像夏拾所想的那样全神贯注地在画画,他手下全是不知所云的线条。今天夏师傅好像不太对劲,从她进门的那一刻起,时聿就发现了。时聿的电脑有点卡机,本来还打算在夏拾过来就和她说的,让她看一看有什么问题,结果见到夏拾这样子,时聿只好决定下次再说。始终画不出什么东西,时聿把画板放到一边,想去喝点果汁。夏拾一回神,抬眼就看到时聿往自己这边走,两人已经快接近了。她心一虚,手里的花瓶没拿稳,直接滑落了下来。“小心!”第二十五章花瓶掉落的瞬间, 夏拾伸手想去捞, 只是她没有注意刚才打的一盆水就放在自己脚下。眼看着夏拾被水盆绊倒就要往地上倒去, 时聿皱着眉几个大步冲了过去。他们之间的距离没有那么近, 事情又发生的太突然,时聿伸长了手拉住夏拾往自己这边靠, 勉强让她不往下倒。夏拾手里的花瓶也因为时聿扯住了她的手而‘啪’地一声摔在地上。正当时聿松了口气, 往后退了一步,想要把夏拾扶正问她有没有事。谁料脚下有刚刚打翻的一滩水, 他直接往后倒去。夏拾手上没有了花瓶,两人离得很近, 下意识去把时聿扯回来,但是她忽略了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的重量。夏拾脸白了白, 咬牙坚持把时聿拉了回来。这一来一回两人手拉着手,几乎面贴着面,而且半晌都没有人动作, 生怕再出现问题。“时先生你没事吧?”夏拾的声音不知为何有点沙哑。“嗯, 没有。”时聿松开夏拾的手,低头看清了地面才退出了这一片狼藉的地方。“花瓶碎了就碎了, 人重要。”时聿看了看一地的碎片说道。“好,您先去忙您的,这里我来打扫吧。”夏拾抬头笑了笑,看着时聿离开的背影, 脸上的笑立刻淡了下来。刚刚脚崴了, 夏拾忍着才没出声, 待会估计回去有点麻烦了,自行车也不能骑回去了。夏拾细细地抽了口气,试图舒缓自己的疼痛,她额头上已经浮起了浅浅的一层薄汗。“你要喝什么口味的?”时聿并没有离开,他只是转身去冰箱拿来两听饮料。夏拾抬起有点模糊的眼睛看了过去,还想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你怎么了?”看到夏拾白着一张脸,时聿不知为何心下一紧,握紧了手上的饮料问道。见瞒不过去,夏拾只好老老实实地说道:“崴了脚。”时聿低头看着夏拾站在一滩水和遍地的花瓶碎片中,再抬头看了看她苍白着的一张脸,心里莫名不太舒服。她今年二十岁都没到吧,和自己不一样,每天都要为生活奔波。“还能动吗?”时聿问道。当然不能动,一动就钻心的痛,所以夏拾还一直站在这。见夏拾在那不说话,时聿明白了,转身把手上的两听饮料放在一边。“我扶你过来,你小心点好吗?”时聿低头注意着脚下走了过去。夏拾抿了抿唇,眼神有点仓皇。时聿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只是一手握着夏拾的手,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往自己这边带,专注地看着脚下。“你疼就讲话。”时聿不知道夏拾的脚到底受伤多严重,怕自己没掌握好度。“没关系……”夏拾轻轻吐出几个字,一只完好的脚试图踮着走。只是时聿家的地板比较光滑,那盆水完完全全地打翻在地,夏拾还没跳两步就被时聿给阻止了。“你别跳了,地上滑。”时聿看了看不远处的沙发,微曲膝直接把夏拾给抱了起来。悬空的感觉让夏拾一下子紧张起来,手捏着自己的衣服,紧紧地抿着嘴,连脚上的剧痛都忘记了。时聿为怀里人过轻的重量怔了怔,很快恢复过来,把人轻轻放在沙发上。“是这只脚?”时聿蹲下拿掉夏拾左脚的拖鞋。才不到十分钟的事,夏拾左脚脚踝已经肿起了一个大包,看起来非常吓人。时聿立刻找来急救箱,从里面拿出止痛喷雾,帮夏拾喷了喷。“我带你去看医生,你在这等等。”时聿站起来去自己卧室拿了一件外套出来。夏拾被时聿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给弄懵了,在时聿来回卧室的短短几分钟内醒过神。“不用去医院的,只是崴了脚,很快就好了。”夏拾很有经验道,“我回去擦一擦药油就好了。”时聿没回话,抖开外套裹在坐在沙发上的夏拾身上才说道,“外面有点凉。”时聿说完背对着夏拾蹲了下来。夏拾一愣,犹豫地喊了一声时聿:“时先生?”“上来。”时聿声音低沉,他在责怪刚才自己过去给夏拾添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