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烧证据也就只有那等无耻之徒才干得出来这种事了。”慕皎皎听说后,只是一声浅笑。崔蒲也冷笑道:“我算是明白张中书为何会败在他们手下了。张中书品性如此方正的人,哪里会是他们这等牛鬼蛇神的对手为了打压对手,无所不用其极,他们也好意思”“只要能达到目的,用些法子作为助力不是正常的么”慕皎皎低声吐槽,“说得好像你用的下三滥的法子还少了似的”崔蒲便傻笑起来。“我是我,张中书是张中书嘛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和我作对的那些人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干起来自然不用讲究什么手段。可张中书行事光明磊落,他们却依然用这么无耻的法子对付他,那就说不过去了。”“没什么说不过去的。在他们眼里,只怕张中书才是恶人呢”慕皎皎道,“你要是心里不痛快,就用你的法子帮他出气就是了。正所谓,恶人还需恶人磨呀”“你说的没错。我也觉得他们是需要让我来磨一磨。”崔蒲立马一本正经的点头。再过一个多月,曹老太太终于乘着船抵达了扬州。和她一起过来的还有寿王府上的萧长史。“本官听说曹娘子找到了我们之间还有一笔陈年旧账要算,所以本官这次便乘了刑部的顺风船,过来见曹娘子一面。无论如何,当年的事情她必须给本官一个交代才是”站在崔蒲跟前,他义愤填膺的低喝。崔蒲不屑的扯扯嘴角。你就扯吧你当谁不知道你和牛仙林是一伙的你们这是打算双管齐下,一起逼着邱家退亲,这样也好把事情给扯到我头上来。只可惜,你们还是太小瞧邱家人的品行了。时隔两个月后再上公堂,曹老太太看到曹姝出来就是扑头盖脸一通怒骂,话里话外自然是数落曹姝不孝,在家族危难之际逃家不说。还囚禁了他这个祖母,实属十恶不赦。一个人扯着嗓子骂了半天,她才又跪在牛仙林跟前痛哭流涕:“老妇人现在只求牛黜置使好生教教这个丫头做人的道理,免得世人都骂我曹家没有家教不然,老妇人就算死了,去了九泉之下也无颜面对曹家的列祖列宗啊”“曾祖母,您这是又犯病了吗”耐心的听她把这一席话说完,曹姝才关切的冒出一句。曹老太太一怔,立马扯着嗓子大叫:“谁犯病谁有病我看有病的是你才对”崔蒲施施然起身,将一叠纸拿出来:“牛黜置使,这是这些日子下官命人去四处搜集来的证词。扬州城内所有见过曹老夫人的百姓一致认定,她就是患有心疾,而且症状极其严重。这上面都是百姓们的签字画押,下官不敢做假,还请牛黜置使过目。”邱家的庚帖被烧毁后,崔蒲就开始折腾着让人到处搜集这类证据了。这件事牛仙林早知道了。也并没有阻拦。反正他们做这件事的最终目的并非曹姝。只要能踩在曹姝这块跳板上将事情再牵扯到崔蒲头上,那就成功了至于这个曹老太太到底有没有心疾,谁在乎崔蒲的这番所作所为,在他看来不过是将死之人最后的一点垂死挣扎罢了。他乐得看戏。当然了,曹老太太自己是异常在乎的。她一看到那厚厚的一叠证词,立时一跳三丈高:“崔六小子,你别欺人太甚你当我不知道么,这是你和慕家那个小贱人对我的报复只是一开始明明就是你对我家十三娘子动了心思,结果被姓慕的小贱人捉奸在床,你怕被她打,就反口污蔑是我害得你。天地良心,我都这把年纪了,只求我家十三娘子能嫁个好人家,安稳过一辈子就够了,哪里会做这等龌龊事可是不知你们对她灌了什么米汤,竟是让她对你们的话深信不疑。连我这个曾祖母都不理会了若非被逼到绝境,我至于告到刑部去么”她这话一出口,牛仙林、戴子昂乃至陈君弼都目露精光,一个个幸灾乐祸的斜眼瞥着崔蒲这就是你竭力想要弄回扬州来的人现在,你可是享受到她给你带来的好处了然而不管曹老太太怎么叫嚣,也不管这些人如何看他,崔蒲只冷冰冰的道:“牛黜置使,证据确凿,曹老夫人现在又犯病了,下官以为,咱们应该赶紧请人来给她治病,您意下如何”“崔知府所言极是。”本来曹老太太就只是来走过过场罢了。现在既然已经给他们看过热闹了,牛仙林也不多留她,立马就点头了。曹老太太却还不干,连忙又要叫骂。但常太医立马就上前来,一手悄悄往曹老太太腰上一点,曹老太太顿时就跟脱力了一般,软软的倒了下去。两个药童立马走上前来,将人架起就走。而此时,萧长史也慢悠悠开口:“曹娘子。你可知道本官是谁”“小女不知。”曹姝摇头。“你竟然不知本官姓萧,乃是寿王府上长史”萧长史咬牙切齿的道。曹姝闻言,当即小脸一白,大声叫道:“你别来找我我已经是邱家的人了,我也早就被许给了邱家我和你之间无媒无聘,什么都不作数,你还来找我做什么曹家全家人的命都给陪你了,你难道还嫌不够吗”“胡说八道本官何德何能。能让曹家满门为本官赔命”萧长史立马喝道,“本官这次来,只是为了让你给本官一个交代罢了”“不知萧长史想要什么样的交代她既然是我邱家妇,那么这个交代某代我娘子给也是一样的。”他这话音才落,邱山又施施然出现了。就是这个人区区一介庶民,居然抢了他的女人。而且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拱手将人让出来给他的意思。他简直比崔蒲还要可恨“邱家妇你确定么可为何本官记得,她祖父早就已经把她许给本官为妾了庚帖都在这里呢”萧长史冷冷笑着,便随手掏出一张庚帖扔过来。庚帖好死不死的落在邱山面前。泛黄的页面上清清楚楚的写这几行字。表示曹家将曹姝送给了萧长史。邱山只是眼神一闪,便道:“谁都知道,这只是曹老夫人得了心疾后的一厢情愿的做法,并非曹长安的真实心意。”“哦。那你知道曹长安是什么心意”萧长史便笑道,“之前本官听说,你还宣称曹娘子十年前就被许给你了如果你能拿出证据来,那本官就放她一马。让你们这对可怜的鸳鸯双宿双飞去。”他说得满是怜悯,可那看着曹姝的眼神却不怀好意。可想而知,如果曹姝这次委曲求全跟了他的话,那么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过得极惨。“庚帖我这里没有,上次放在府衙里头被火烧了。但那次牛黜置使他们都亲眼看过,他们可以为我作证”邱山便道。戴子昂连忙就摆手。“话虽如此说,但当时我们也不能确定庚帖是否出自曹长安之手。这个证本官不敢做。”陈君弼也是如此说法。崔蒲和牛仙林没有说话,但也没有站出来表示支持他的意思。邱山登时急得满面通红:“你们当时明明看到了,怎么现在却说不能作证”“这个证我们是真不能做。不然,你再拿出别的证据来”牛仙林一脸温和的对他建议。“别的证据”邱山眉头一皱,随即又面放红光,“我知道了我这里的确还有几封家父和曹长安之间的来信,心里也提及过这门亲事”说着,他就拿出两封信来呈上去。这是两封再平常不过的书信,只是曹姝祖父和邱神医之间闲话家常的工具。不过其中一封信里曹长安写到,他的孙女虽然已经及笄了。可是他还舍不得这么早把孙女嫁出去,打算再多留她几年。而另一封信应当是曹老太太死活闹着要把曹姝嫁给萧长史做妾期间写的,里头满是诉苦之词,也少不了对萧长史和自家老母的埋怨。那字里行间也在隐隐的劝说邱家干脆上门退亲来算了。只是他又舍不得这门亲事,因而将话说得十分的隐晦。不过,有这两封信作证,的确可以说明曹姝祖父早就已经把曹姝许配给邱家了。没想到这个人居然还藏着证据,牛仙林和萧长史的脸色都不大好看。“只是这封信是否真正出自曹长安之手,还有待商榷啊”陈君弼又道。“这个简单,咱们扬州城内别的不多,文人墨客却是一抓一大把。请他们来将这两封信和曹长安当初的字迹做个对比,是真是假。不就水落石出了”崔蒲立马便道,“萧长史,您要不要也将您这份庚帖作为对比拿去给人看看”“好啊本官也想知道,曹家是否真个将已经许配给别家的女儿又许配给了本官”萧长史依然是一脸的义愤填膺。崔蒲立马便差人去请人来。他们请来的都是扬州城内数一数二的文人墨客。这些人清高自傲,最不屑和人同流合污。让他们来鉴别真假,谁都没有异议。将几张纸混在一起送过去给人看。一顿饭的功夫过后,结果就出来了。“这几张纸,的确都出自同一人之手。但这一张,明显就和其他的字迹不同,分明就是有人模仿的”被单独拎出来的那张纸,不是别的,刚好就是萧长史拿出来的那张庚帖萧长史顿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脸色格外的难看。“你你胡说八道我这份庚帖分明就是曹长安亲手所书”“某只管坚定字迹是否相同,是谁人所书,某不在乎。”说话之人别开头去,根本就不屑于和他辩论。萧长史立马脸全黑了。曹姝见状,抓紧机会打交道:“牛黜置使,小女也要告状状告萧长史公报私仇,趁着曹家被抄家之际,将小女才十二岁的双胞胎阿弟之一掳去府中做了禁脔另一个阿弟也被戴观察使的儿子掳了去,如今已经被活活折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