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异常沉重,低头一看祝长乐那猪头半个身体压在我身上,她的脸就对着我的脸。妈的,我说怎么半夜觉得腮帮子疼祝长乐这梦游的毛病这么多年也没见好,反而更严重了“喂,起来了,别压着我”我哑着嗓子推她,推不动,那女人睡得跟死猪一样。我试了几次,最后恼怒地直起身手脚并用,用力把她给踹了下去。“祝长乐,你给我滚下去”我的计划落了空。阮蓝一大早来敲我们的门,和我们吃了早饭后说:“对了,宁欢和祝小姐”祝长乐咬了一口油条,连忙摆手说:“叫我长乐就好,不用这么见外,哈哈。”阮蓝微笑,从善如流地改口:“好,长乐。你们要去市区还是哪里我和冥安把你们送过去吧。”祝长乐这个人精,一下子听出言外之意来:“你和白帅你们两位有急事要走啊”我在边上听到这里,拿着筷子的不由一顿。阮蓝笑了笑,:“嗯,我们还有事,不好意思不能陪你们了。”她忽然转过来问我:“宁欢你不会生气吧”“什么”我怔愣,连忙扯了一个笑脸:“不会,怎么会呢你们有事就要处理的。”白冥安呢,他是怎么想的呢“你这么说我就放心多了,冥安和我就怕对两位照顾不周。”阮蓝优雅地擦拭了嘴脸,站起来微笑:“你们吃吧,我去买一点等下带给冥安吃。”“哇哦。白先生好幸福哟。”祝长乐夸张地叫。阮蓝羞涩一下,目光若有似无掠过我,步伐优美地离去。她一走,祝长乐的艳羡换做不屑,大大翻了一个白眼,:“切,就几个包子都要拿到人前秀恩爱。不怕咬到舌头啊。”我默声。把牛奶的吸管扭来扭去,折腾不止。祝长了凑过来,使劲挤眼睛:“诶。她刚才可是跟你示威了,怎么,你有什么想法要不要姐们安排几个人给她一点颜色看看”我看她一眼,警告她:“你别瞎参合。这件事你不要管。”谁又能管呢。我神色抑郁,祝长乐打量着我的表情。良久:“切,不管就不管,我还懒得管呢。没出息的臭泥巴。”吃完早饭,三人回了旅馆。然后出发去了市区车站。在车上,我一直找不到机会跟白冥安说话,只能时不时瞄他的背影。而在我注意到阮蓝也暗地里探看我的时候。我心中一惊,立即停止了往驾驶座打量的行为。祝长乐在边上。将一切看在眼里,伸手拍拍我的腿以示安慰。到了车站,阮蓝要去洗手间,祝长乐一听眼睛滴溜溜转:“这么巧,来,蓝蓝姐,我们一起去吧。”祝长乐十分热情地勾住阮蓝的肩膀,阮蓝愣了愣:“好呀,那冥安你等我一下。”“嗯。”白冥安今天穿了一件深蓝的衣服,牛仔裤,墨发深眸,魅力无边。路过的几个女生全部回头偷偷打量他。我看着他,心中苦涩。“白冥安。”白冥安抬起头,他这个动作带起额头的碎发,美好的不像话。我心头一颤,心里再一次生起勇气:“白冥安,其实我”“咦,冥安你在和宁欢告别吗”才离开不久的阮蓝突然冒出来,身后跟着一脸不爽的祝长乐。所有的话语顿时被吞咽下肚,在五脏六腑千回百转过后,终究是无法说出口。白冥安淡淡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朝阮蓝走去:“你好了,那就走吧。”“不说了吗”阮蓝侧头看我:“宁欢看上去好像有话要跟你说呢”“没什么好说的。”冷冷清清的语调,不带一丝感情温度,在夏日的车站把我打入寒冷的无边地洞。“那我们先走咯。”阮蓝在笑,优雅而骄傲,摆摆手:“再见。”我勉强挤出笑容应付:“嗯,再见。”虽然白冥安他根本不期待下一次见面,至少不是我这种心情。“靠,这女人太精明了,老娘本打算拖住她给你和白帅哥制造机会,没想到半路上她忽然说不去厕所了妈的,她不急,老娘的膀胱很急的啊”我看着她张牙舞爪的模样,原来她刚才是为了我我心中莫名生起一阵暖流,一把抱住她:“谢谢你,长乐。真的很谢谢你。”祝长乐僵住,声音听起来很不自然:“切,感动就可以吃我豆腐啊,我告诉你姐姐我是生意人。生意人知道么,只要能卖的都卖,除了姐姐自个儿”“嗯,我知道。”鼻子酸酸的,有些难过。“哎,算了算了,看在我们老交情的份上给你特别待遇,就让你抱五分钟吧就五分钟,不能再多了啊。”我故意搂得更紧:“真小气,我就不。”祝长乐炸毛了:“嘿你个臭泥巴,别得寸进尺啊”抱了五分钟,祝长乐没抗议,她的手机却响了起来。“喂,噢,真的”那头似乎有什么好消息,这一通电话打得祝长乐眉开眼笑,挂了电话奔过来兴冲冲的:“小泥巴”“嗯”“我有个大生意要做我给你看啊,你等等”祝长乐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包装得十分用心,打开后里面装着一块石英怀表。样式别致复古,尤其是表带上刻有一串字符,认不出是什么内容。却让人莫名感觉很神秘。“这个顾客啊是个怀表发烧友,这块表我从别人那里买来的,民国时期的,这数字据说是摩斯密码。”祝长乐兴致勃勃:“原主人不识货,两千块钱就脱手给我了,就这玩意儿我卖给那顾客至少能赚这个数”她伸手比了个五,翻了两次。十五万我不由挑起眉头:“你可真够黑的。”祝长乐不以为然:“你懂什么。有些东西卖的就是个历史感。这历史可是无价的,我还觉得我卖低了呢”她把怀表小心地放进去,抬头笑容满面的:“客户急要我等下去坐车给他送去。当面验货。”“噢。好。”我眼眸微微暗淡了一下。祝长乐察觉过来:“要不,我另外约个时间验货,反正东西在我手上又不会跑”话说得大方,她的表情却一脸心急如焚。多等一分钟都要她命的样子。我太了解她了,当下翻了白眼:“得了。你别装了,有大钱赚你不去那还是祝长乐吗”祝长乐瞄我一眼:“你不需要我留下来陪啊,一个结实可靠的肩膀哟。”“好呀,那你留下来吧。先给我大醉个三天。”祝长乐一听,跳脚了:“喂喂喂”“别扯了,不是急着走吗。快走快走,省得我看见你心烦。”“切。臭泥巴”祝长乐眼神跳跃,看了又看,最后咬咬牙:“那我真去了,早去早回,然后去找你”“嗯,我要去邻市找一个朋友,到时候发你地址。”“好,就这么说定了。”祝长乐火急火燎地冲到柜台就去买票了。凭着一张厉害的嘴,居然买到了一张十分钟后就开车的票。“小泥巴,姐姐我走啦。”“路上小心,到了跟我发信息。”“知道了,你怎么这么啰嗦”送走祝长乐,我自己买了票准备去邻市区找唐诗。阮蓝对唐诗的关注让我很不安,必须亲自过去见一见面才好。“5820次车开始检票,请顾客携带物品去”广播响起,人群开始陆续动作。我随着人群前进,走了一会儿不由回头张望。身后的大妈奇怪地看着我。我笑了笑,转回头。奇怪,总觉得有人一直盯着我。都怪蔡磊的事,现在弄得我都疑神疑鬼起来了。我不知道的是,在人群里一双冰冷的眼睛一直注视着我。邻市。咖啡屋。唐诗来得很快,穿着简单的裙子,一张娃娃脸不施脂粉,看得更显嫩。“宁欢你好。”唐诗有些局促,大眼睛扑闪扑闪。“你好,快坐吧。”“噢,好。”唐诗像个瓷娃娃一样坐下来,因为紧张胳膊撞到了桌角,顿时痛得直抽气。我好笑不已:“小心点,不要急,我又不会跑。”唐诗红了脸,很不好意思地收回手,秀气地放在膝盖上。她的一举一动都有章法,淑女却又平易近人,丝毫不会给人造成压迫感。我看着她心里想起阮蓝,都是大家闺秀的出身,阮蓝似乎比唐诗更高傲一点。“那个,宁欢。阿南他最近怎么样”我愣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指的阿南是白冥嗷占据的肉身。“他挺好的,吃好喝好睡好。”身材还有女人陪我有些发酸地在心中补了一句。“真的吗那就好。”唐诗抿嘴笑了笑,脸颊上的酒窝甜甜的,好不可爱。我正琢磨着问她有没有见过阮蓝,她先抢了话。手指在玻璃杯上纠缠,她似乎是鼓起了勇气,眼神坚定看着我:“宁欢,你可不可以告诉我阿南的魂魄在哪里”我一愣,摇头:“对不起,这我真不知道。我师傅嗯,他叫宋理算我半个师傅,他知道。”当时在阮家禁坛我输血过多陷入昏迷,醒来后的事情都是宋理告诉我的。他也没有明说,只是顺为了安全考虑,白冥安的肉身和齐南洲的灵魂都由他安排,藏在一个十分隐蔽的地方。宋理出身道门,之前又和白冥安师从同门,佛门、道门弯弯道道多,想要找一个这么一个地方安置他们,不是什么难事。唐诗急切地追问:“那他人呢他在哪里”我说:“他出去找一个朋友,我也不知道他现在的具体位置。”说出口我都有些心虚。对了,黄佳那家伙是宋理的鬼属,她多少能知道一点情况。可是这女人留下只言片语就飘走了,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鬼混唐诗落寞地垂下眼睛:“不知道么。可是他事唯一一个知道阿南下落的人啊。我很想阿南,真的很想。”叮,轻轻的,一颗晶莹的泪珠落下来,砸进玻璃杯中,溅起一小片的涟漪。“很快就会见到的,你”我试图安慰,看到唐诗伤心却不失理智的脸,一瞬间没了话语。我在骗谁呢真实的情况,具体的线索,我一概不知。又拿什么跟她保证“宋理一回来,我立刻问他,然后我就告诉你,好不好”这是我目前唯一能做的保证。虽然不够,但也勉强算一点安慰。唐诗听了,微微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嗯。”“好,到时候我联系你。”凝重伤感的气氛稍微化开一点,我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没办法,只有等宋理回来一切事情才能有头绪。坐了一会儿,两个人并不熟络,心情也各自郁闷,所以很快起身道别。唐诗刚离开,我跟着出门时被店员叫住:“小姐,刚才那位小姐的包包落下了”我回头看到她手里的白色链条包,是唐诗的“谢谢你。”我接过包,立刻就朝着唐诗离开的方向追去。她离开没多久,走得不远,我很快看到了停在红绿灯路口的那抹倩影。“唐诗”我叫着。唐诗闻声回头,露出诧异而疑惑的表情,我扬了扬手中的包:“你的包落下了。”她愣了,动身就要走来,却在同时她身体整个下陷。脚边的土地破裂开来,形成巨大的裂痕,唐诗可爱的面容充满惊恐,来不及呼救一声,整个人就掉进了裂痕里。“唐诗”我惊愕地叫着,跑过去的时候分明感觉那条裂痕带着整条路都在颤抖。裂痕,在合拢。仿佛一个巨大的怪兽吞下了猎物,就要即可遁逃。该死的,眼见着裂痕越来学小,我铆足力气标朝着最后一点细长的裂痕,纵深一跃。绝不能让唐诗一个人陷入困境。我这样想着,身体迅速下落,不同于空间转换的扭曲变形,这个裂洞更像是一个吸音器皿,吞咽了喊叫、呼吸,甚至于我的心跳声也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