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斐挑眉,“不能一棍子打死一船人吧?”“你怎么还帮着那些鸟人说话?”朝曦坐起身,“搜刮民脂民膏,专抢民间美女,上回有个官差可威风了,不给钱还说我给他医治是我积了八辈子的福。”“你就受了?”沈斐问。“怎么可能。”朝曦有些得意,“我给他的药里加了生蛇胆,蛇胆不能生吃,会得病,有他受的。”沈斐的反应跟别人不一样,别人会说她大胆,不想活了云云,沈斐只淡淡点头,支持她,“这种人活着也只是祸害别人,你当初怎么没弄死他?”“我倒是想。”朝曦也有原则,“但是我听说他有妻儿,全靠他一日养活,若他死了,这一家几口日后怎么过?”沈斐拨了拨她的秀发,“心存善意是好,不过有些人不值得同情,至于他的妻儿,既然享受了他用暴力得来的方便,自然也要承担后果。”朝曦眨眨眼,“这样吗?”“嗯。”沈斐点头。朝曦又问,“那我可不可以杀了那个狗官?就是我那个挨千刀的爹,他抛下我娘,让我们母女俩流落街头,母亲尸□□葬岗,罪大恶极,我杀了他也是他活该吧?”“嗯。”沈斐还是点头,“抛妻弃女,确实罪大恶极,杀了也无妨。”“那我还要替天行道。”朝曦十分认真,“凤凰山的背面也有人住,那里闹了饥荒,朝廷派人送粮,送的都是糟糠和掺了石头的米,有一回我去行医,病人太多我就住了两天,有人帮我打了一碗粥,我喝的时候没注意,险些把我的牙崩掉。”沈斐抬手捏她的下巴,“崩掉了吗?”“没有。”朝曦纠正他,“是差点崩掉。”她虽然没崩掉,但是有人崩掉了,刚长了牙的幼儿,女人,老人,崩掉了还是要喝,饿。“等我以后有空了我就去京城,把当年赈灾的官员一个个揪出来。”“嗯。”沈斐静静的听着。“第一个就是摄政王。”???“摄政王怎么了?”沈斐好奇问,“据我所知摄政王并没有参与赈灾一事。”“他长得太好看,把我师傅的魂都勾走了。”沈斐:“……”第40章 啥时候补沈斐无奈, “这也算罪吗?”“当然算罪了。”朝曦叉腰,“他一个摄政王,长这么好看, 影响大臣办事,手下分心, 勾的万千女子动心,这不是罪吗?”沈斐脸上越发无奈,“那你打算怎么处置他?”“先查查他有没有做坏事,如果有, 我绝对不会怜香惜玉, 如果没有……”“没有怎么样?”沈斐那双眼流光溢彩。“问问他愿不愿意跟师傅好, 不愿意的话就算了, 这种事也不能勉强。”“然后呢?”“哪还有然后啊,没有了。”不愿意她还能勉强不成。“万一摄政王看中了你, 想跟你好呢?”沈斐表情微妙。朝曦愣了一下,半响摆手, “怎么可能。”“万一就是发生了呢?”沈斐很肯定, “你会不会像你父亲似的,抛弃我, 投入摄政王的怀抱?”朝曦连忙摇头, “不可能, 他肯定没你长得好看。”“那这么说他如果长得比我好看, 你就抛弃我, 投入他的怀抱?”沈斐眯起眼。这是一道送命题, 朝曦还没有察觉,只本能道,“那我也可以作弊,说你长得最好看,反正在我心里就是你最好看。”沈斐满意了,“外面酒席开始了,你忙了一天,早该饿了,去吃吧。”朝曦摇头,“吃饭不急,咱们先入洞房吧?大娘说成了亲就可以入洞房了。”沈斐失笑,“大白天就想着入洞房?怎么也要等到晚上吧。”朝曦有些懵懂,“一定要等到晚上吗?”“大白天所有人都在,你想让全村的人都过来听墙角?”沈斐挑眉。朝曦有些蔫,“那晚上再洞房,现在亲一下。”这个要求小了许多,沈斐拒绝不了,叹口气接受,被朝曦亲了又亲。朝曦说话不算话,说好亲一下,亲了好几下,离开时沈斐嘴唇被她咬出牙印,用手擦了擦,还带着点点血丝。他埋怨的看了朝曦一眼,朝曦将他推倒,“你先睡一会儿,我去去就来。”吃酒席的人都是村里的,沈斐不怎么认识,出去了尴尬,不如让他留在屋里,朝曦给他带饭进来。她没走正门,跳窗出去的,怕别人挤进新房,打扰沈斐,男的倒也罢了,若是个女子,根本抵抗不了他的美色,朝曦算是不动如山,六根清净的那种,也没能经住,更何况别人。她出去后很快回来,手里拿了两个碗,打开窗户翻进来,本想叫沈斐吃饭,转头发现沈斐缩进被子里,睡的香甜。他脸色还是有些苍白,隐隐透着无力,虚弱似的,瞧着无端惹人心疼。朝曦将饭菜放在桌子上,走过去蹲在床边,盯着瞧了一会儿,觉得不对劲,她出去又回来才多大功夫?沈斐睡眠又不好,只要有人走近就醒,几乎从无例外,要说昨晚一夜没睡也不对,早上刚眯过两个时辰,不该这么困才是。伸手一摸沈斐的额头,坏事了,他发烧了。朝曦早该想到,咳嗽本来就是风寒发热的并行症,但沈斐是个不配合的病人,刻意掩饰,她以为不严重,还想着成了亲后再给他熬药,没成想这么急,洞房还没入他就病倒了。这个洞房入的是一波三折,每次都出事,就跟故意与她作对似的,始终不让她如意。朝曦没法子,将炉子搬进屋,在房间里熬药,外头都是人,吃着酒席,不好败他们的兴。药熬好冷了一会儿,将昏睡中的沈斐弄起来,给他硬灌了下去,许是知道是她,这人全程没睁眼,只配合的启唇,将一碗满满的药尽数喝完。朝曦粗鲁,这种灌药方式除了她不会有第二个人,所以沈斐很放心。朝曦难得体贴了一把,想着这人是她的夫君,不能委屈了他,药喂完塞了俩蜜枣。酒席只有一顿饭,最多两个时辰,吃完大家该走的走完,只剩下几个关系好的留下来陪她打扫院子。桌椅,美酒,盘子全是酒楼的,被他们带走后整个院子一空,只剩下丢在地上的残羹剩饭。朝曦尽数用油纸捡起来,喂村里的野狗野猫,实在没肉的,带刺的扫出去,又泼了几盆水刷了刷带油的地,连同被小孩子推倒的篱笆扶好,才回去看沈斐。沈斐还在睡,睡不醒似的,朝曦怕他饿着,又把他弄醒一次,喂了些清粥,瞧他还不想醒,干脆放下让他继续睡。睡太久了,中午一直睡到晚上,朝曦十分怀疑是不是故意的,怎么这么能睡?而且什么时候睡不好,偏偏在大喜的日子里睡成这样,洞房也没入成,好气啊!朝曦脱了新娘装,下地摘菜,准备做晚饭,一边摘,一边抱怨。沈斐肯定是故意的,他还是接受不了。说起来奇怪,都说男人才是最容易冲动的,朝曦也觉得是,她可见过不少听说自己得了急症,骂她庸医的人,急得狠了还想动手打人,通常都是女子在后面拉着。她耳朵灵,有时候半夜出门能听到不少有趣的声音,基本都是男的急得跟色狼一样,女子矜持,怎么到她这里完全相反,沈斐一点不着急不说,还有意无意故意拖着,就是不肯入洞房。生病是一回事,故意拖着肯定也是一回事。朝曦很无奈,这种事又不能操之过急,只能徐徐图之慢慢来。慢慢来慢慢来,慢慢来个鸟了,现在就去把沈斐给办了。朝曦菜一丢,撸起袖子进屋,准备对沈斐来粗的。总觉得不早点生米煮成熟饭,沈斐还是会跑!不能让他跑,早点攥在手里踏实。朝曦噔噔噔几步进屋,手撑在沈斐脑袋两边,将枕头摁的陷进去,沈斐的脑袋稍稍偏了些,脖子扭着。这个姿势似乎不舒服,他微微蹙眉,朝曦松了手,那枕头重回原样。沈斐舒服了,紧蹙的眉头展开。他烧的有点重,脸上发白,脖子上又有微微的红,朝曦摸了摸他的耳朵,有些烫,如果真的风雨之欢,体温上升,这人搞不好烧的更严重,算了算了,不折腾他了,让他好好睡吧。朝曦给他换了床薄被,头上盖了块凉方巾去温,自己蹲在门口继续择菜,简单做了点饭自己吃,熬了一锅稀饭,煎了份药,先喂了沈斐稀饭再喂药,完了手伸进他后背处,发现出了许多虚汗。本想简单擦了擦,怕发烧没好又冻着,烧了些热水倒在刚买的浴桶里,扒光了赶忙放进去,沈斐睡着,身子软软的往里头沉,朝曦想了想,不要脸的将自己也脱了,进去跟他一起洗。还有些小羞涩,左右沈斐没醒,那一点小羞涩也消失不见,大胆的搂住沈斐,先给他擦,再给自己擦。着实在里面泡了一会儿,玩了一会儿的水,沾了沈斐的光,在水里加了一些草药,平时她是舍不得的,但是给沈斐舍得,药材用的恰当好处,才待了一柱香时间便觉得皮肤滑滑的,沈斐更滑。瞧了一眼沈斐,还睡着,这样折腾都不醒,明显有猫腻。朝曦坏心眼的将手伸进他身下,摸了摸他平时不让碰的部位,这人还没醒。不可能。换了个地方继续洗了几把,这人还是没醒。真的困成这样?这是几年没睡了?朝曦无奈将人抱出来,擦了擦搁上床,没给他穿衣裳,他出虚汗厉害,左右床单今天要换,不如物尽其用。浴桶里的水倒进去容易,弄出来麻烦,朝曦自己简单套了件外衣,将水一桶一桶提出去,浴桶推出来洗了两边又推回去。抽空看了一眼沈斐,还是老样子,没醒,他不醒,朝曦一个人好无聊啊。把俩人的喜服搁在一起洗了洗,挂起来,再回去看一眼沈斐,嗯,依旧没醒。朝曦又去将屋子打扫了一下,学沈斐看书,看不了多久搁下,趁着守沈斐的功夫去厨房剁了肉馅,准备包饺子。这个天饺子不会坏,可以多包一些,朝曦包了两个案板,沈斐还没醒。好无聊啊!一直等着奇迹发生,沈斐烧退了,俩人入洞房的朝曦在打蚊子,虽然已经是冬天,不过偶尔还是有生命力那么顽强的蚊子没有死。朝曦门一关,爬上爬下四处逮,逮了前半夜,后半夜有些困,给沈斐擦了擦身子,床单被单换掉,自己也上了床,搂着沈斐睡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摸了摸沈斐的额头,已经退烧,离醒来不远,知道他要醒,朝曦已经给他擦完脸和手,饭菜做好,熬煎好,刚一进屋,发现这人躺在床上,一双点漆似墨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她,“朝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