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莫柔也有些无奈。她当然不会猜不出莫攸宁心中的想法,毕竟她也是伴着对方长大了。只是……想寻这个仇,怕是做不到了。“小宁。”她开口唤了一声,顿了顿后,才继续说道:“那些人,顾天纵大多都已经处理了。”而当初没处理的那些,现下顾天纵也来到了生之地,相信不用多久,也都会一一去清理的。且那些贼人也确实是有本事的,若是小宁固执的去硬碰,怕是讨不得好。她又何尝不想报仇呢?在亡河边的日日夜夜,那些往事可都是历历在目的。可她做不到啊。无论她多么努力的去修炼,也没有与之抗衡的实力。现下带着血海深仇的顾天纵回来了,她也不再急着去报仇。主人以往还在的时候,最爱瞧着顾天纵为她前后忙活,笑得也最为甜美。若主人在天有灵,知晓这些,也是会开心的吧?待剩下些漏网之鱼,她再去清扫就是了。心里这般想着,莫柔便又说道:“有顾天纵在,你莫要管这事了。”这都是顾天纵应当去做的。若是让小宁去冒险,主人知道了定会不开心的。毕竟主人最疼小宁了,可舍不得让小宁去掺和这些。……听到这话的莫攸宁脸色都变了,心里头那滋味可是难受得很。什么叫做‘有顾天纵在’,这人连姐姐和念儿都护不住,为甚还指望他!也知晓莫柔这是不想让他历险。但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做不到的少年了!他很不满。这不满直接怨到了顾天纵身上。怨他没能力护住妻儿,也怨他这么多年之后才回来报仇。恍惚间。又回想起少年时。一身紫袍的姐姐拿与他看的那副背着长刀的男子画像,还指着上头说这是她的未来道侣。依稀记得,她边说着,唇上还带边着那含春的笑意。可现下,记忆中的音容笑貌都已模糊了些许。人也生死相隔。“小宁,这是他应当为主人做的,你也莫让主人担忧。”莫柔面无表情的开口补上这句他们二人心中都有数的话。她不能阻止小宁去报仇,作为主人傀儡的她也没有这个立场去提这样的话。也只是多提两句,尽力劝阻劝阻罢。在一旁被扣着手的顾依斐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劲。这些话从黑袍女子口中说出来,似就总有些怪怪的。且他听着,心也很不安呐!从话中看来,他兄长岂不是要去寻人报仇算账了?若记得不差,按着先前黑袍女子叙述的事情里,最后是在亡河旁被数万人埋伏。那要寻的……可是生之地中数万人的仇?这……即便兄长现下是渡劫巅峰!也不够生之地中那些活了不知多长年岁的大能拼杀的啊!还不是一个,是数万个……顾依斐双眼发黑。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光是想到兄长迎战数万人的场景,就觉得脑子血红一片。都差些就要被自己给吓昏过去。且他总觉得,这场面定会发生。也不是不愿兄长去报仇,只是希望兄长能够不那么直接的去厮杀。若是能多用些计谋,背地里去坑掉那些人,就是再好不过的了。但是!他兄长是谁!能用刀解决的事情,就不会多加废话。而若事一刀解决不了,那就出第二第三刀!这样的兄长,根本不屑去用那些迂回的方法!思及此,顾依斐心中发凉。又记起不久前兄长说的‘有些事情要去处理’。在这生之地还能有什么事情要去处理呢?且他又就在眼前了!怕是去寻仇了吧?他越想越慌。更是坐立不安。这异样也让莫攸宁察觉了。手上扣着的小爪子冷汗不停地渗出着,再对上斐儿那更加煞白面色。也猜测出了几分对方心中的念头。他差些忘了。那顾天纵还是斐儿的兄长。在心中叹了口气。便松了松紧握着的手,用另一只手拍了拍斐儿的爪背。安慰道:“别想太多。”顾依斐听着莫攸宁这般话,虽然心中的焦躁未缓解多少,可面色好了一些。最应该被安慰的反倒来安慰他了,他也有些不大好意思。压下那些不安后,他道:“你也是。”话音刚落。忽然不远处传来阵阵破空声。几人齐齐望去,只见一只黑鸦迅猛朝着他们飞来。顷刻间便到了眼前。再一转眼,就落在了李牧歌的肩上。只听那黑鸦用沙哑的声音开口道。“亡河前有异变。”李牧歌眉头微皱。本不想理会这消息,毕竟亡河前多多少少都会有那么些想不开的家伙。可谁知那黑鸦忽就看向莫柔,又开了口。“与顾天纵有关。”这下顾依斐也坐不住了。话音刚落,他顾不上礼貌不礼貌,直接接了话。“怎么了?顾天纵他怎么了?”黑鸦没有理会他。而是把安静的站在李牧歌的肩膀上。闻言,莫柔看了两眼顾依斐。视线往下移去,又盯着顾依斐同小宁相扣的手。呆滞了片刻,这才稍微慌乱的收回目光。李牧歌见这事同顾天纵有关,便朝着黑鸦说道:“发生了何事?”“顾天纵与数人在亡河前厮杀,引得魂魄碎片搅动亡河之水。”黑鸦是用来监测亡河动静的,所以它主要汇报的还是亡河的问题。至于顾天纵,那只是城主提起让它顺带‘关照’的生人罢了。听到这话的李牧歌再次皱起眉头。亡河数万年都未曾有过动静了,最近这唯二两次还都同顾天纵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