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惊鸿影,终随南风去。亭台轩榭,倚栏听风,人间繁华已看尽,看不够的,一直是你。南榭死了,荣川一蹶不振,像是受尽了打击,可明明他才是罪魁祸首。他每天都抱着一双玉笛,不吃不喝,坐在南榭的棺材边。荣殿走进祠堂,穿着白色孝衣,披麻戴孝,冷冷地看了荣川一眼,将他推开。南榭该入葬了,可荣川迟迟不肯。荣府上下都挂上了白布和白灯笼,棺盖被推上,将要封棺。“滚开!!滚开,不准动她……”“你们都不准带走她……”荣川推开棺盖,抱着南榭哭个不停。“爹,娘已经死了……”荣西抹着眼泪,这下她真的没有娘亲了。荣殿将荣川拉开,扔在地上,这一举一动,实在是大逆不道,然而他也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他吼道:“娘是怎么死的,你心里不清楚吗!你好意思在她面前哭!”南榭为了他,愿意跟随他在古墓中生活,深居简出,结果呢,他一直执迷不悟,偏要做什么研究,逼得她不得不出此下策。非要逼死她,他才醒悟,有什么用。荣北扶起荣川,看向荣殿:“大哥……”“你别管他!”荣殿推上棺盖,命人将棺盖钉死,纵然荣川再怎么阻拦,也拦不住这么多人,他眼睁睁的看着南榭离她而去,纵然已不是第一次,他仍然受不了。这一次,他又要等上多少年岁。“映月……”棺材已经被抬走,他坐在祠堂的地面,抱着两支玉笛不放,哭的撕心裂肺。他依稀记起千百年前,他们情投意合听雨看雪的场景,转眼间,竟已过了这么久。——西凉川,别人都说我是怪物,为什么你还要靠近我?——西凉清原,我心悦你。他曾有过很多个名字,她最喜欢的还是西凉川,最常唤的还是清原二字。清原,清原,下次听到,又是何时。南榭葬礼过后,荣殿与林见影没死的消息也藏不住了,众说纷纭,他们也没有过多在意。荣殿的身体每况愈下,当初服用了林无影给的毒药,没有解药控制,免不了受几分苦楚,好在林见影研制出了解药。荣川依旧失魂落魄,又时在花园里一坐就是一整天,荣殿看着又气又恨,却又无计可施。入夜。林见影一直待在小床边看着他们的孩子,荣殿便也凑了过来。她低声道:“你看他们睡得多香。”荣殿确是一直在看她,“辛苦了,见影。”这句话本来在她生产之日说给她听的,奈何亏欠了这么久。“谢谢你带他们来这个世界上。”林见影叹息道:“我倒是有些后悔了,生于世间,又有什么好的,无非是苦中作乐罢了。”荣殿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他们各有各的命数,你就别担心了,我们去休息吧。”两人躺在床上,对视着彼此,看着对方的容颜,不约而同的想起初见时的情景。“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似曾相识。”荣殿笑说道,连忙补充了一句:“你可不要认为我是在讨你欢心。”林见影道:“也许吧,也许……我们在梦里见过。”“梦里?”荣殿思索了一番,认同道:“或许还真让你猜对了。”“小时候,我经常做一个梦,梦到……”他梦到,南风伴着白雪,白雪开出血花,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遥遥远望,满地苍茫。有一女子踏雪而来,所到之处,无不温风细雨,她的手中拿着长枪,身披铠甲英姿飒爽,可转眼间,她又变成了女娇娥,对镜贴花,水袖盈盈,手中执一株风信子,于桂花树下,回眸一笑百媚生。林见影听着他的故事,渐渐入睡,她又一次梦到了血日残阳的场景,但这次,她梦境中的那位男子,有了模样。血日残阳,漫天飞雪,雪落后,染了遍地的红,然,纷纷而至的鹅毛大雪,终是掩盖了原本的血色。画面变得温馨,她坐在藤蔓编织成的秋千上,微微晃动,脚下的湖水映着她的容颜,笑得天真无邪。荣殿拥她入怀。愿能梦中相见。转眼间,冬去春来,四季轮回,又是一年接一年的新生,万物复苏,百草冒着新芽。硝烟四起,民不聊生。民生末期,三洲战事再起,众多爱国忠义之士为国献身。战乱四起,昔日如日中天的大家族四方流散。荣殿与林见影为国捐躯,死于前线。那日平城捷报频传,桂花拂了红枫叶,如白雪染了血日红。四月,春。荣氏夫妇捐出名下医院为伤员救治,同时奔赴前线。七月,夏。古都失守,敌人打入平城区,平城风家古家荣家皆为国效力,捐资集物,协助督军府,上阵杀敌。九月,秋。平城捷报频传,荣氏夫妇,卒。恰逢桂花红枫相映,满城花开,桂如雨下,红枫落尽平城街,为他们送行。在他至恶的皮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