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不知道咋丢的，也不知道啥时候丢的，等我一掏钱就没了。”赵四哥想想就懊悔的不行：“当时我缝裤衩里就好了，偏偏放在兜里，以为是衣服里面的兜就没事呢，结果还是被掏去了！”小马笑道：“四哥，你可真是的，那钱只能放在裤衩里！我当时来的时候，外面就留了几毛钱，就那样我还担心呢，从咱们家到京城，车特别的挤，就算有人偷钱你也感觉不到。”“可不是咋的，那真挤啊，我还没见过那么多人呢！我上车的时候是人把我推上来的。我看带孩子的，拿东西的，哎哟，那个遭罪啊，就别提了。”赵四哥现在想想上火车的时候还有些心有余悸：“等到了这边路，才好点，我估计，就是挤的那时候钱被掏去了。”“是，偷钱的都在那时候偷。”小马说着转开了话题：“四哥，周姐跟你安排啥活啊？”赵四哥示意了一下桌子上和地上的各种编织材料：“这就是我的活。”小马扫了一遍：“就编东西？那给你多少钱啊？”“没说，就让我先编着。”赵四哥说着叹了口气：“这些东西在咱们乡下也就几分钱，编一个大筐才多少啊，别说这么个小玩意了，我都不知道啥时候能把丢的钱赚回来。小马啊，你现在赚的很多吧？”小马正听得出神，当听赵四哥突然问自己，忙道：“我也没多少，周姐说了，给我赵老师就要花好多钱，不会给我太多的工资，她叫我先这么干着，等有了名气再说。”“名气？”赵四哥又不懂了。“当模特需要名气的，就是出名，那样才能赚更多的钱，不出名赚不了多少的。”小马叹气道：“还有，这行是吃青春饭的，我都不知道以后能干啥。”“青春饭是啥？”赵四哥再次请教。小马笑了：“就是只有年轻才能干，等年纪大了就干不了了。”“还有这说法啊？”赵四哥惊讶。“是，四哥，城里和咱们乡下不一样，啥都不一样，以后你就知道了。”小马道。赵四哥品了品道：“这个只有年轻才能干的事，其实乡下也一样，老了就干不动了。”“我姐咋样？”小马问起了马寡妇。这句话叫赵四哥觉得小马比过去懂事了，知道问问家里人了。第372章 文艺包装“你姐挺好的，孩子满跑满颠了，你姐养的兔子和鸡也很好。家里其实没啥事，除了干活，累点，都太太平平的。”赵四哥道。满跑满颠的意思就是孩子能跑能走，行动自如了。小马感叹地道：“我在家的时候，就想着出来，觉得出来最好了，家里多没意思啊，等出来了，发现也那么回事，可是回去又回不去了。”“知道，家里放不下你的心啦。”赵四哥领会的还很快，这不都会用了：“既然出来了，那就好好干吧，能留下就留下，不能留下就多赚点钱，回去盖个房子娶个媳妇过日子！”小马嗯了声：“四哥说的对，不过，我是要留下的，我可受不了种地的累，我打算好好干，攒点钱，买个房，有个自己的窝，到时候把我爹娘接来，也叫他们享享大城市的福！”“小马啊，你真是出息了！”赵四哥称赞道：“你爹娘知道了一定高兴的不行！”“以前我不懂事，老气他们，现在我才知道，这世上只有爹娘最亲！其实，我挺想家的。”小马说着擦了擦眼睛。赵四哥见了有点动容，过来拍拍他的肩：“好好干吧。”小马重重点头。中午叶明北来给赵四哥送饭，小马下午还要培训，就匆忙地回去了。“这吃了饭再走啊。”赵四哥有点不舍。“他和咱们吃的不一样。”叶明北道。赵四哥把这个茬给忘了，小心问道：“一顿半顿也不行啊？”叶明北笑了：“一顿半顿行，可是开了这个口以后经常来个一顿半顿，再改就难了。四哥，养成个好习惯可不容易，但要是破坏一个习惯，一次就够了。”赵四哥道：“那倒是。唉，这小马也是不容易。”“赚钱都没有容易的。”叶明北道。他们也不容易，每天从早忙到晚，各种事情，各种关系，各种协调，有时候想想比种地都累。赵四哥听了这话道：“要是我没来听你这么说，我才不信，现在我信了，看看小马，还有你们，这城里活着，确实比乡下种地累。可惜，种地种不出多少钱来。”“是啊，所以大家都来城里赚钱。”叶明北说着将饭盒拿出来。“我来！”赵四哥赶紧自己接过来：“感觉在城里很锻炼人，这小马在家里的时候，一到干活就躲马寡妇家，哦，马寡妇就是他姐，嫁给我们村的李瘸子了，李瘸子你听老六说过吧，就是养鸡的，家里条件还行，这小马赖着就不走，还就想吃好的，我们村说起来他都觉得和孩子完了，好吃懒做，将来谁给媳妇，就算有了媳妇也养活不了一家人！哪想到会这样，刚才还说等赚了钱买房子接爹娘过来呢，以前他吃饱了就行了，还爹娘呢，祖宗都没有！”赵四哥说着摇了摇头，端起饭盒吃起来。叶明北坐在对面道：“都是惯的，在这里没人惯着他了，自然就懂事了。”赵四哥道：“那不是咋的。你四嫂她弟弟那更是惯得，比小马还懒，还馋，可惜没人家小马那个牌子！”牌子就是形象的意思。叶明北和赵四哥在家里也打过几次交道，印象中赵四哥不是个爱说话的，实际上从接人来到现在也是一直如此，今天可稀奇了，说了这么多话，是因为小马吗？周敏跑了几天，赵四哥就编了一袋子各种各样的大小饰品，一周后，周敏带回来两本杂志，给叶明北和赵四哥一人一本。“看看吧，觉得怎么样？”周敏语气很是飞扬。两人翻开，叶明北惊讶，赵四哥则激动，这上面印着他编织的东西啊！上面是他编的两个如意结，中间是一男一女的小人，放在一起，似接触又不接触，下面的流苏很长，随意地散着，下面一张图是两只竹子灯笼，随风摇曳，背景是淡淡的山水水墨图，极浅极淡，一边上写着几行字：一望可相见，一步如重城。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所思隔云端，奈何凡肉身。愚公不复见，精卫长泣鸣。天神犹降怜，谁可恨终生。海有舟可渡，山有路可行。此爱翻山海，山海具可平。可平心中念，碾去无自唏。字是行书，行云流水，配着水墨丹青，和两件饰品，意境极为耐人寻味。可惜赵四哥看不出来，甚至字都认不全，但看到自己编织的东西印在上面，也足够他开心了。叶明北也不太懂，但他比赵四哥好多了，能感觉到很美，这叫什么来着，对了，是文艺。“敏敏，这是文艺？”叶明北问道。周敏笑了：“对，文艺。我们用文艺包装，把四哥编制的东西卖出去。”“这个能卖多少钱？”赵四哥忙问道。“九十九块钱一对。”周敏轻飘飘地道。“九，九十，十九？！”赵四哥有点结巴，甚至深度怀疑自己听错了。“对，九十九！”周敏道：“手工制作，全是限量版，价格太低没人会买的。”“啥，买东西的人还嫌弃价格低？”赵四哥彻底懵了。“四哥，因为我们买的是手工艺术品，它的定价就只能高不能低，但要是生活日用品，那就只能低不能高了，什么东西有什么东西的买卖方式。”周敏解释道：“不过，你别觉得卖这么高的价格，就能赚很多，其实我们成本也高，像刊登这本杂志我们要花钱，还有营销推广，各种各样的包装，这都是钱，卖的数量也少，所以短期我们是赚不了多少钱的，甚至可能还要搭钱，但以后慢慢会好的。”赵四哥听得似懂非懂，只明白数量少，和现在还不能赚钱。“我能编的，一天编几十个没问题！”赵四哥忙道。叶明北笑道：“四哥，这个东西不是靠数量，我们不但往外卖太多了，因为多了就不值钱了。”赵四哥完全跟不上了。“四哥，怎么卖你不用管，我们会有专人运作，你只管编织我们给你的样品，要尽量好，还要有花样，我们一点一点推出去。”周敏道。第373章 有钱人的喜好“这第一期我们先试试效果，等效果出来我跟你签一份协议，就是合同。当然第一期不管赚不赚钱，你也会有工资的，多少我们可以商量。”周敏说道。叶明北看向赵四哥。赵四哥很是不好意思：“我在这又吃又住的，麻烦你们不少，多少钱都行，别忘了把我吃住的钱扣了啊。”这要是在以前，赵四哥是说不出这样的话的，可自从和赵文韬倒腾了趟大米，他对外面生存有了深刻的认识，这次丢钱更是对城里的日子有了了解，赚钱难，花钱容易，叶明北和周敏肯帮他卖东西他就很感激了，给多少钱他不计较，只要能把丢的钱赚回来就行。至于以后，赵四哥想法很简单，到时候把丢的钱数目一分不少的赚回来，然后缝在裤衩里，再去南边！叶明北和周敏不知道赵四哥的这个想法，要是知道了肯定无语，其实赵四哥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不想搭太多的人情，毕竟叶明北不是他的三大舅子，总觉得这人情欠的慌。“四哥你不用多想，咱们虽然是亲戚，可买卖是买卖，该怎么算还怎么算。”周敏笑道。赵四哥点点头：“我也不懂，全听你们的就是了。”周敏没有马上说给赵四哥多少钱工资，而是直接说起了编织东西的要求上，还有接下来的推广，赵四哥没想到自己还要照相，还要录视频，这叫他有点手足无措。“我，我不行的。”赵四哥不知道啥叫视频，但知道照相，他不想像小马那样，印在杂志上，他长得又没有小马好看，再说还穿那样的衣服，印上去太丢人了“四哥，你和小马不一样，你坐在那编就行。”周敏劝说道。赵四哥还是不同意，叶明北道：“要不还是别照了，四哥也不是模特，不用照相的。”“对对，我一个干活的，照啥相啊！”赵四哥赶忙道。周敏看了眼叶明北，点头同意了。“行，四哥，你继续编吧，累了就歇一会，我们去忙了。”“好，你们去吧。”周敏和叶明北出来，往办公室走去，叶明北道：“四哥不习惯照相，你要是非要的话，我们可以偷着拍，拍完了给他看，他同意咱们再用。”周敏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要的是自然，要是四哥不会配合，拍出来会很生硬，不好看。”“敏敏，你真的确定，四哥编的那些东西能卖那么多钱吗？”叶明北很没信心。以前也买过饰品，叶楚楚设计的，但那都是找专业的厂家生产出来的，工艺精致，流光溢彩的，在他看来，手工总有些粗糙。周敏道：“那要看卖给谁了。普通人，机器生产出来的精致自然受欢迎，可那些能花得起上百卖东西的人就未必了。”周敏道：“我之前跟你说过，有钱人买的不是东西，是品味、是情趣、是潮流、是时尚、是独一无二，那现在我再告诉你一个，有钱人买的还有原始。”“原始？”叶明北不解：“为什么？”他当然知道周敏说的原始是什么意思了，就是手工制作的东西，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他可看不出来原始有啥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