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曲婆也笑了：“这孩子长大了可了不得，儿子要媳妇，丫头要女婿。”“这不人之常情吗？”叶楚楚道。这时，海燕和贺松枝进来了，后面跟着春燕和曲老二。“这天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老曲婆看着儿子回来就下炕要走。“老姨在这吃饭吧。”“不在这吃，家里还有他奶奶，老太太眼神不好，做不了饭。”老曲婆带着曲老二回去了。贺松枝跟叶楚楚说了几句带着海燕春燕姐妹两个回去了，她出来时间有点长，还不知道孩子在家闹成啥样了。送走了她们，小猴子不知道从哪窜出来，来到叶楚楚跟前吱吱叫着。叶楚楚笑着摸摸它的头：“你饿了吧，咱们也做饭。”吃过饭，叶楚楚哄睡了小白杨，自己也睡了一觉，小白杨还没醒，贺松枝就来了。“孩子没哭闹吧？”叶楚楚问道。“没有，我回去的时候她奶奶把饭做出来了，喂了她点小米汤，糊弄着没哭。”贺松枝上炕道：“我也是刚把她哄睡了。”这天太冷，东梁风又大，贺松枝不好带着孩子来回跑，怕冻感冒。叶楚楚给她扯过一个枕头，叫她躺下说话。“成了。”贺松枝笑着道。叶楚楚也笑了：“他们是不是在看戏的时候认识了？”“是啊，那还有假！”贺松枝肯定地道：“海燕说的，不然她妹妹怎么知道曲老二的。”“那曲老二还不承认。”叶楚楚道：“没想到这曲老二平日里一声不吭，还能学城里人自己谈对象呢！”贺松枝笑道：“那么大了，啥不知道？别看不说，心里有数的很。”“都愿意啊？”叶楚楚问道：“他们咋说的？”贺松枝道：“都说那么长时间了，还能不愿意？我婆婆去问了老曲婆了，她没啥意见，说儿子行就行，就是担心女方要的东西多，那曲老二高兴地都合不拢嘴了。”“那女方呢？咋说的？”叶楚楚问道。贺松枝犹豫了一下道：“女方也愿意，但要个房子，还要和你这个一样的。”叶楚楚愣住了。贺松枝无奈地道：“我有点后悔把她带你这来了，看了你房子这眼光就变高了。”叶楚楚想起春燕看房子的神情，也叹了口气：“那就赊着盖吧，慢慢还就是了，就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过拉饥荒的日子。我四嫂介绍的那个女方可是不愿意拉饥荒的。”贺松枝道：“不愿意也得愿意，你家文韬是能人吧，盖这房子都拉饥荒了，更别说曲老二那样的了。别说咱乡下，就是城里，谁又能一步到位？都是一点点来嘛。”“她家人啥样啊？”叶楚楚想想问道。贺松枝道：“我还真不太了解，我就和海燕挺好的，海燕就知道听父母的，当初父母给她找的那个是全村最穷的人家，哥兄弟还多，可她父母说，这才是好人家！而我们家文志，他们都看不好，原因就是文志是老师，说是臭老九，你不是知道吗，那些年老师很难的，就是我们家也怕了，还想着不干呢，是我坚持的，我就信一个理儿，有文化很重要！”叶楚楚笑道：“你还挺有主见的。”“那是啊，嫁人可是一辈子的事。”贺松枝接着说姐妹俩：“春燕挺能干的，她们姐妹感情也很好，看上去春燕比海燕要强一点，我估计这个房子她肯定会坚持要的，就是不知道老曲家会不会同意。”叶楚楚想想老曲家做派，觉得玄。男女双方都同意，年纪也到了，那接下来顺理成章地开始谈婚论嫁。乡下不像城里，处一段时间，相互了解一下，恋爱完了之后再说结婚的事，乡下直接跳过这个阶段，直奔主题，只是这个主题也是需要一个过程，毕竟传统都讲究三媒六证，这才显得婚姻很严肃，不是儿戏。首选是换钟，就是男女双方交换信物，这个信物当然要贵重一些，接下来是定亲，这个环节主要谈聘礼，顺利进行下来之后要一年或者半年，再谈结婚。女方的媒人就是贺松枝，男方的媒人贺松枝叫叶楚楚当，叶楚楚说啥也不干，她带着孩子，出门也不方便，有啥事都没法及时沟通。再者，她觉得这桩婚事会扯皮，何况还有赵四嫂那边一个隐患，贺松枝没法，叫老曲婆自己找一个，老曲婆就找了赵母。她们是干姐妹，老曲婆信任赵母，赵母也不好推辞，就这么答应了。“娘，你可做好心理准备。”叶楚楚跟赵母道。赵母笑道：“你们年轻人，脸皮薄，怕事，我们这一大把年纪了，没啥怕的，成就成，不成就拉到，反正咱也不是专门给人家做媒的。”叶楚楚见赵母想的开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她猜的没错，这个婚事前面很顺利，后面并不顺利，换钟之后，开始谈聘礼的时候，差点崩了。“……三间房子一铺炕，拎着扫把就上炕！这就是女方的条件。”赵母跟叶楚楚控诉：“这还没结婚呢，就要分家了，有这样的吗？她就没想想，自己能过吗？有了孩子呢？谁管？来不来的都嫌弃上了公公婆婆了！”叶楚楚明白了，别看老人明着都说儿子结婚就分出去，其实他们心里还是不太乐意的。可等贺松枝过来，又是另一番说辞。第234章 八卦“女方要求就是结婚就分家单过，只要盖房子，给地，其他可以啥都不要。人家这么提也是有原因的，海燕到现在都没分家，一大家子，活不少干，气不少生，还没落到好，春燕不想过姐姐那样的日子，就算拉饥荒盖房子也愿意。这小丫头还挺精，也敢说，比我强多了！”贺松枝很是赞同春燕的选择。叶楚楚也不好说啥，就问道：“那曲老二呢，他啥意思？”“曲老二也愿意分家过，他哥哥是个懒得，不愿意干活，他嫂子，你还不知道那个李芬，那也就比王老三媳妇强点，每天都叨叨叨个不停，还有老曲婆，也是个碎嘴子，可是他不想拉饥荒，叫父母和哥哥出钱，你说这可能吗？就他们家，拿出现钱盖三间房子？就算可能，李芬能干？”贺松枝摇摇头。“那后来呢？”叶楚楚好奇地道。她发现，作为一个旁观者，听着这种事挺有意思的。这就是吃瓜群众的好处了，要是身在其中再试试，得烦死！“后来就是李芬说没钱，盖房子她不反对，但是盖房子的钱自己拿，欠债自己还。”贺松枝道。“自己的房自己盖，自己的饥荒自己拉，李芬说的也没错。”叶楚楚总结道。贺松枝笑了起来：“楚楚，你心可真善，听起来是没错，可你想过吗，曲老二可不是吃白饭的，干了多少活，出了多少力，他们是在一起过的，不说远的，就是近的，他们家养的那些兔子，都是曲老二照顾的，卖的钱呢，不该有曲老二一份吗？”叶楚楚看着贺松枝笑道：“生了孩子就是不一样了，听听，这张嘴，多利啊！”贺松枝有点不好意思：“我也是才琢磨过来的。要么怎么说，结婚就分家呢，在一起掺和的真的不好，这没法算啊你说是吧？”“那我老姨和老姨夫怎么说的？”叶楚楚问起老曲婆和老曲头。“他们？”贺松枝撇了下嘴：“说拿不出那么多钱盖房子，你们就哥两，院子也够大，到时候一个住前面一个住后面就行了，结婚叫姐姐们帮衬一下，还不用拉饥荒。”老曲婆两个儿子，五个姑娘，只有大姑娘嫁的近，其余都很远，几年都没法回来一次。“他们还说，曲老二最小，老儿子，也不想看他欠债过日子。”贺松枝摇头：“不共事不知道啥人，以前还觉得人不错，现在看来真是差的很。一个院子三家子，老曲婆可没你婆婆那两下子，镇得住？到时候还不打黄河了！”意思就是打混战。叶楚楚觉得说的都很有道理，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看来自己没当媒人就对了。“那最后就僵在这了？”叶楚楚道：“我看他们在西屋说了那么长时间，应该不会散吧？”“不知道。”贺松枝说完像是想起了什么又笑了：“就冲你这房子应该也散不了。”叶楚楚好笑：“你把人家姑娘说成啥了啊，人家嫁的是人，又不是房子！”“可有时候房子比人有用。”贺松枝感慨起了海燕的日子来：“我跟你说，她那男人……”巴拉巴拉说了起来。叶楚楚听的很乐。接下来的几天贺松枝没再来，估计没最新进展消息，赵母那边也没提这件事，叶楚楚禁不住想，难道黄了？黄了的意思就是不成了。就这样一直进了腊月，和往年一样家家开始蒸干粮了，叶楚楚带着孩子没法蒸干粮，不过男人厉害，没两天，豆包、年糕、馒头，用车拉回来了。“我在太平庄找人做的，媳妇，以后咱们就吃现成的！”赵文韬把干粮卸下来放进大缸里储存：“这多省事。”“太平庄还做这个卖？”叶楚楚不解。“哪有，我这是花钱雇一个大嫂做的。”赵文韬道：“我去她家进菜，吃了几顿饭，味道还不错，关键是干净，媳妇，我知道你不爱吃外面的东西，可这个没问题。”叶楚楚确实有这样的担心，其他的不干净还没啥，可吃的一定得干净，而这个干净还不是说看起来，而是做的过程，比如食材洗了几遍，刀板清洗几次，中途去做别的事回来洗没洗手，反正吃外面的东西她总是脑补这些东西，特别是生了娃之后越发厉害了。只是男人是为了她不受累，买回干粮了，她也不好这样问。“中午咱们热几个尝尝。”叶楚楚相信男人，笑着说道。“媳妇，我对你好不好啊？”赵文韬过来邀功。“好，我男人最好了！”叶楚楚像哄小白杨一样哄着男人，说道。“媳妇，你这说的都不心诚。”赵文韬过来腻歪：“来，亲一下。”叶楚楚娇嗔地横了他一眼，亲了他一下，赵文韬这才满意。“媳妇啊，到时候猪咱们卖一口，杀一口，整到爹娘那边杀去，处理完了再拿回来，爹娘咱们一人一半。行吗？”赵文韬和媳妇商量。“你都盘算好了还跟我说啥。”叶楚楚故意道。“媳妇啊，我是这么想的，你看咱家多干净啊，杀猪可是个脏活、累活，人也多，老人不嫌弃这些，还喜欢热闹，弄好了，拿回来也省事，主要是你不用受累了。”叶楚楚笑道：“知道了，你心疼我！行，你到时候跟爹娘说一声吧，我记得娘爱吃猪蹄，你把猪蹄给娘留下吧，还有猪头，我也不爱吃那个，给爹吧，到时候你端过来点血肠和肉就行了。”“还有猪肝，我记得你爱吃猪肝。”赵文韬道。“爹不爱吃吗？”叶楚楚记得公公很喜欢吃猪肝的。“那就一家一半。”赵文韬道。叶楚楚笑笑：“没事，爹喜欢吃就给爹吃，我没事的。”“媳妇，你真好，你咋这么好呢！”赵文韬由衷地说道。别的儿媳妇不算计老人就很好了，可自己媳妇却处处想着老人，还是公婆，他这不知道修了多少辈子福气才娶了这样的好媳妇！“媳妇啊，我觉得我最大的运气就是娶了你。”赵文韬说的很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