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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1 / 1)

丛昱愣了一瞬,这赵家姑娘倒是性急,关切主子也便罢了,竟连他也一并询问起来了。可话说回来,他是祁荀的近侍,又得祁展年吩咐,平日里自是寸步不离地跟着。此回祁荀去应郓消除民愤,照理说,他应当紧跟才是。对上侯爷紧盯的眼神,丛昱只好老实交代:“是主子让我待在绥阳,还有事交付与我。”“甚么事比他自己的安危还要紧要?”丛昱支吾半天,眼神躲闪,他总不能说是为了一姑娘吧。*大雨倾盆而下,卷着黑云欺压了整片天。起初马车还能驾驶,雨丝再紧密些,小路泥泞,车轮陷于其中,每行一段路,马车颠簸晃动。车夫吃力地牵动缰绳,才堪能行一段路。“小姐,马儿的鼻息渐重,不宜再赶路。小的瞧见前边有座客栈,不若今日先在那儿歇脚,等明日雨停再动身吧。”李长安挑开帘,雨珠扑面而来,他呛了声,知晓风雨来势汹涌,确实不宜再走。白念点头,她虽心急,却不能急于一时。四人在客栈前落脚,车夫将马儿牵去马厩,店小二挂着抹布迎了上来:“客官,打尖还是住店?”李长安环视了一圈,发现这家客栈并不宽敞。大约是地处偏僻的缘故,客栈拢共才没几间上房。小二将人领到雅间后,过了约莫四炷香的时辰,客栈外马蹄溅水声逐渐逼近。听这声音,赶来客栈不仅一二人,小二撑伞往外一瞧,约有十几二十几人破雨而来。马儿哀啸的声音此起彼伏,为首者身着黑色披风,帽檐压得极低,几乎瞧不清面容。下马的是紧跟在他身后的下属,他脱下身上沾水的蓑衣,粗犷的面容上,刻着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店小二吓了一跳,缓过神后才壮着胆子问道:“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大雨没过下属的声音,他只好进一步,贴耳回道:“住店。”“这...”店小二为难地往后瞥了一眼,发觉住店者人数众多,他伸出一根指头清点了一下,又转身核对数目,发觉客栈内仅有的屋子,完全容纳不下这些人。“客官您有所不知,方才小店来了四位客人,已然占去两间天号。眼下尚且空着的屋子,大约是容不下这么多贵人的。”面有疤痕的男子眉头紧蹙,他将店小二拉至一侧,又暗自从怀中掏出腰牌,低声道:“你去教他们四人住同一间屋子。留一件上好的天号与我家主子,剩下的人,我们拼拼凑凑,也能过上一夜。”“可是...”店小二瞥了一眼腰牌,登时住嘴。原先就沾了水渍的双腿愈发寒凉。眼前这些气势汹汹的,不是旁人,正是朝廷下派的将士官兵。他这家小小的客栈,即便是得罪方才的客人,也不愿得罪他们。小二“诶”了一声,将帽檐压得极低的男子请上二楼。走至白念屋子时,他伸手敲了敲门。流音以为是到了用膳的时辰,推门而出后,才发觉店小二为难地绞着抹布。“怎么了?”店小二上前一步耳语道:“客官实在对不住,小店来了贵人,实在不敢得罪,不知客官能否屈尊移到下大铺住一晚,亦或是与你们同来的那位公子将就一晚。”流音一听,抬眸去瞧倚着环胸倚栏的男子,瞥了一眼后,她收回眼神道:“说得甚么话,我家小姐清白之身,你让她同那公子将就一晚?”店小二也觉得这事荒唐,他方才就想通那几位官兵说,来小店住店的是一位公子、一位车夫、两位姑娘,这如何能将就?可他话未说出口,对方便拿腰牌恫吓他。“小店赔姑娘银子,去大铺如何?”流音抿了抿嘴,出门在外,她也不想多事,没好气地回了句:“我去问下我家小姐。”屋门复又阖上。店小二踮脚望了一眼,急得满头大汗。不出一会,屋门‘嘎吱’一声开了。出来的,是个玉貌花容、淡扫峨眉的姑娘。她穿戴整齐,迈出屋子后,不卑不亢地颔首道:“劳烦了。”话音甫落,倚着栏杆的男子身子一僵,终于有了动静。他微微抬眸,从帽檐下瞧见一位双瞳剪水的姑娘。姑娘身披粉白色斗篷,靡颜腻理的脸上尚且留着几道浅红色的指痕。他的眉宇越拧越深,正想瞧得仔细些。店小二转身挡住了她的身影。“贵人,屋子给您腾出来了。”廊间静了一瞬,雨声清晰可闻。“贵人?”店小二又唤了一声。男人这才回过神,淡淡地道了声:“不必了。”他压低声音道:“这屋子,留与这位姑娘吧。”说完,他压了压帽檐,转身下了一楼。流音拍了拍店小二的肩:“贵人如何说?”贵人有些稀奇古怪,店小二摸不着头脑地回道:“贵人说不必了,教我把这间屋子留与这位姑娘。”流音顿时眉目舒展,又扶着白念回了屋子。一楼围坐在一块的将士瞧见自家主子下来后,互望一眼,立马起身作揖。“小侯爷,可是那店小二招待不周?亦或是那些人不肯将屋子让出来?”说罢,他端出一副要同雅间的姑娘算账的阵势。祁荀伸手将他拦下,帽檐下的眼神沉得可怕:“方才是你同店小二说要将屋内的姑娘赶去大铺的?”下属还没摸透他的脾性,只以为是自己办事不利,没能将上好的屋子留与祁荀。却听祁荀冷语道:“今夜通通睡大铺,军营那等祁寒溽暑之地都能住下来,有遮风避雨的地方就不错了,竟还在那儿挑三拣四?”被呵斥者心里腹诽道,他头一回随小侯爷出来,私以为京中长成的官宦子弟大多是矜贵娇气的身子,甚么都求最好。他为了讨好小侯爷,暗地吩咐店小二留出上好的天号,只没想到,这芝麻大小的事竟也能惹怒小侯爷。他垂首认罚,等了好一会,也没听着祁荀的吩咐,抬眸偷偷瞧了一眼,却见小侯爷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间天号出神。不禁嗫嚅道:“还说不想住天号,这眼神一刻也没离开过。”第49章 纳采纳采一事,如何轮得着你?晚膳时分, 小小的客栈登时忙碌开了。屋外雨势稍稍减弱,屋内飘散着几丝油烟气,菜肴陆陆续续地被端了上来。祁荀和将士同桌而食, 因有公事在身, 谁也不敢沾酒, 没有酒水助兴,桌面上安静不少。食了几箸后, 店小二又敲响了白念的屋门,白念披着斗篷, 经过一段时间的小憩,倦容渐褪, 眼神也明媚些许。她行至楼道时,李长安也出了屋门,三两步小跑后,紧紧地跟在白念身侧。“念念,身子可有舒坦些?”李长安关怀备至的语气,恍若一声响雷在祁荀耳边炸裂。他捏了捏手里的木箸, 随着‘吧嗒’一声, 木箸从拇指处断裂,一分为二。同座的将士顿时吞了吞口水, 互望一眼后,默默地放下手里的木箸。“主子,您有事吩咐?”祁荀抬眸瞥了一眼神情紧绷的众人, 说了声‘无事’,又将视线落在右桌的白念身上。白念方才落座,便觉背后有一道眼神火燎燎地盯着她,她不自在地埋首喝茶, 生怕身后之人,是花楼金妈妈亦或是小侯爷派来的。“念念怎么不吃?”李长安坐在她身侧,替她夹了满满一碗菜肴。她不想教他们忧心,伸手接过后,吃了几口。祁荀看在眼里,腾然起身,木凳向后挪,发出刺耳的声音。白念心里一紧,侧首去瞧时,却只瞧见一抹离席的背影。流音咬着木箸问道:“这些都是甚么人?来头不小,火气也不小。”白念摇头,兴许是一路逃跑,心里隐隐不安。这么些人,身形魁梧,手持利刃,瞧着不像是善类。若他们当真来者不善,单凭流音和她,断然是翻不出这些人的掌心的。用过晚膳,白念怕招惹事端,故而早早地呆在屋里。她合被躺在塌上,一双乌溜溜的眸子眨了又眨,翻来覆去就是难以入眠。正此时,屋外的木质地板“嘎吱”一声响了,白念裹紧锦被,整个人蜷缩在一块。她时不时地朝屋外望去,后又觉得自己单坐着反倒处于弱势。锦被一掀,她光着小脚噔噔下榻,左顾右盼后,捧了小几上插花的瓷瓶。屋门外踱步的声音并未减弱,白念摸黑过去,悄悄地躲在屋门后边,她高举双臂,袖口堆积在手肘处,露出一段莹白的小臂。有一抹的光亮从门缝里钻出,地面的光束愈发宽了,直至地面出现黑影,白念呼吸紧促地紧了紧手里头的东西。然而还未等她动手,熟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小姐,您睡了吗?”白念松了口气,唤了一声:“流音?”“小姐脸上的红痕还没褪干净,我上马车取药去了。”流音阖上屋门,又将屋内的火烛点亮。火光蹿长,她这才发现她家小姐神色慌张,手里还捧着瓷瓶。“小姐,方才发生何事了?”白念摇摇头:“我还以为是楼下的人前来寻事。”“他们个个长得凶狠,为首者压着帽檐,瞧不清容貌,也难怪小姐见了害怕。”“晚间用膳时还听掌柜的说,应郓那厢民愤激起,闹出不少事。而应郓一地,素来仰仗祁小侯爷管辖。事情一出,圣上立马下旨,着小侯爷平息此事。去应郓唯有这么几条路,我只怕在这遇上小侯爷,被他撞破我逃走的事。”听白念这么一说,流音的心也高高悬起。就在此时,屋外又响起一阵敲门声,主仆二人互望一眼,流音拔了拔嗓音问道:“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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