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楚原看了剧本,抽吸了一口凉气。“你你你”他没有想到,周牧竟然这么大胆,简直就是颠覆了他对张博的所有印象。“重症下猛药。”周牧笑着说道:“不打破大众对张博的固定印象,怎么能够破而后立,再造乾坤呢?”“你管这个叫破而后立?”楚原抹了把虚汗,眼神充满了忌惮,“周牧”他不叫周老师了。“我现在走,来得及吗?”楚原苦笑,他感觉自己,似乎掉进了一个大坑。“可以啊。”周牧轻描淡写道:“但是楚馆长你也要考虑清楚,这样的机会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碰瓷的机会,只有这么一次。”周牧毫无保留道:“张博的传记片,在拍摄之前已经通过了各种方式预热,沸沸扬扬。”“现在才拍了一个月,同样是风波不断,连主角落水这样的小事件,都可以登上头条新闻。”周牧轻笑了下,带着几分蛊惑的语气,诱导道:“楚馆长,你应该知道,什么叫做借鸡生蛋吧。”“看我剧本你就应该知道,这电影没多少大场面,最多两个月就可以拍完,加上大半个月的后期制作”周牧微笑道:“我敢保证,这电影下画了,莫怀宣也未必拍完张博传记片。”“这意味着,他们现在的宣传、热度,全归我了。”“骂名也归你。”楚原摇头,“你信不信,你这电影一上映,就有一堆坛名流冒出来对你口诛笔伐,你要面临千夫所指的境况。”“没关系。”周牧自信道:“我更相信,电影上映之后,大多数人观众会站在我一边,反过来驳斥坛名流。”“再说了,在电影宣传上,我们管这纷争,叫做争议性。有争议性的电影,更容易吸引大众走进影院。”周牧兴致勃勃谋划,“所以到时候,如果没人骂的话,我们自己也可以炮制几篇章,把矛头指向自己。”还有这操作?楚原困惑脸,搞不清楚真假。“楚馆长”周牧又开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情我来找你,而不是找卜今先生,或龙燕先生?”“因为他们偏向于传统,思想保守?”楚原随口道:“又或者你觉得我比较好说话?”“不。”周牧摇头,认真道:“因为相比其他人,你更锐意进取,更有危机感,清楚张博化已经日薄西山,到了不得不作出改变的时候。可是其他人,却沉迷在虚假的繁荣中,碌碌无为。”“所以就算我与楚馆长之间,没有任何的交情,但是为了打破这个僵局,我宁愿舍近求远,与你合作。”周牧诚恳道:“希望我们可以携起手来,给张博化的传播,开辟一条崭新的道路。”“”楚原纠结。周牧的口才没有那么好,能说得天花乱坠,改变一个人的意志。事实上,楚原本心上,就有类似的想法。只不过他没机会,把想法付诸于实践。现在周牧找上门来,递出了橄榄枝。一把梯子,就摆在了脚下,到底要不要下去,让他犹豫不决。“你打算让我怎么合作?”楚原问道。周牧笑了,“非常简单”!繁华的古街道上。形形色色的“古人”,衣裳飘逸,摩肩擦踵。轨道车跟着这些“古人”,慢慢地挪移。半空中,还有巨大的摇臂,以同轨的镜头,跟着摆动。“咔!”莫怀宣检查片刻,眉头皱起来,“重拍!”“重拍”场记一听,立即提大喇叭叫喊,“一号龙套、二号龙套,你们再走错机位,就赶紧滚”“三号,四号,注意距离。”“还有”场记放下喇叭,提醒灯光师,“伙计,打灯的时候,不要太亮,曝光了。”“收到!”一群人调整,各就位啪!电影的拍摄,就是这么枯燥乏味。往往一个镜头,由于细节的不对,需要反复拍摄。一个月时间,进度比较缓慢。幸好祁洪象,与莫怀宣等人,也知道这种事情急不来,所以非常有耐性,慢慢地磨。慢工出细活,才能够造就精品啊。更何况,这部传记片,以实景拍摄为主,没有多少特效。拍完之后,后期制作工序比较少。平衡下来,进度不算慢。不过在重新拍摄的时候,有人小心翼翼,来到了莫怀宣身后,轻声汇报道:“导演,祁总来探班了。”“让他等着。”莫怀宣头也不回,继续盯着摄像机。“”祁洪象站在附近,脸上倒也没有什么表情,可是在他身边一个助理忍不住低声谗言,“太猖狂了,刚才拍戏的时候,没见他多么的用心专注,现在看您来了,反而表现出这种姿态,造作。”“也就是祁总你胸襟开阔,才容忍得了他。”助理奉承,“换作是别人,恐怕早把他开了,换一个导演。”祁洪象不置可否。莫怀宣的性情怎么样,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只要拍得了好戏,帮他赚大钱,就是好导演。反之,呵呵!“祁总!”就在这时,孟轻舟走过来,毕恭毕敬叫唤,他态度很谦卑,“你来了也不说一声,好让大家出去迎接。”“拍戏要紧。”祁洪象温和道:“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耽搁了大家的工作。”“多谢祁总为大家着想。”孟轻舟感激一笑,又识趣道:“祁老师在化妆,我去通知她。”一笔写不出两个祁字。不管祁洪象与祁青希之间有什么样的关系,反正他也有眼力,知道去提醒其他主演,告诉大家大金主来了,赶紧来拜见。祁洪象没有阻拦。旁边的助理,又小声道:“祁总,还是这小子懂事。新人就是这点好,勤奋、努力、听话”祁洪象神色淡然。他也同意助理的说法。导演、明星,最重要的,就是听话,甘心当工具人。有野心可以,但是这野心,必须在他掌控中。如果有谁,妄想脱离了他的掌控,那么等待对方的,肯定是他的雷霆之怒。比如说现在,他感觉有件小事情,失去他的控制了。尽管问题不大,但是他却觉得,心里不舒服。“什么?”一会儿,莫怀宣拍完了一段戏,走过来探问祁洪象的来意。看他失神的样子,祁洪象也不介意,再复述一遍,“周牧在网上宣布,即日开拍张博题材电影。”“哈哈”莫怀宣高兴坏了,大笑道:“一个多月没有动静,我还以为他要退缩了。没想到,他比我想象中的头铁多了,真好!”如果周牧退缩,不拍这个题材的电影,那么就算他公开了消息,对方不承认,他最多在口头上嘲讽两句,占一点便宜。但是现在,对方主动宣布了消息,公开要拍张博电影。这简直就是把脖颈伸出来,让他有机会一刀封喉啊。莫怀宣兴奋了,“快,手机拿来,我要帮他转发”转发?切,嘲笑吧。众人嘀咕,知道莫怀宣的想法,这是要坐实了这事,让周牧再没有改口的机会。“不急。”祁洪象挥手,“这是小事,主要是他宣布之后,有人给他站台,担当他电影的制片人兼艺术指导。”“谁?”莫怀宣不蠢。知道一个电话就能通知的事,祁洪象却亲自过来述说,其中的问题应该不小。“楚原。”祁洪象直接道:“张博化纪念馆馆长,兼张博化推广委员会副会长,及张博化研究院主任”一百多个字的头衔,在祁洪象的口中念出。每多加一个头衔,莫怀宣的眉头,就皱了一分。最后他的额头皱纹,已经成了密集的蛛网,纵横交错。人不是关键,关键是背后的影响力。或者说,他有点心虚。因为他也清楚,化界一些人,对他接替了张煌,执导这部电影向来有微辞。如果不是祁洪象背景通天,把这些反对的声音压下去。估计现在,导演的位置归属,还有没有定论呢。毕竟行业中,也有不少与张煌咖位差不多的大导演。以他们的经验、能力,一样可以胜任这个位置。所以莫怀宣,更迫切通过这部电影,证明自己的本事。只要电影成功了,他就是大众认可的大导演。国际大导演!这是他的目标。野望!“对了,之前就是楚原说服了周牧,同意把诗词授权给我们。”祁洪象又说道:“但是没想到,周牧反过来,把他拉到了自己的阵营中。”“哼!”莫怀宣反应过来,寻找到了破绽,“楚原又怎么样,他就是纯粹的外行人,懂什么电影?还担当制片、艺术指导,估计就是挂个名号罢了。”如果不是挂名,那就更好了。外行指导内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要的就是挂名。”祁洪象提醒道:“卜今先生、龙燕先生,已经退出了主创名单,他们不干涉你的创作,这自然是好事。少了一些人指手画脚,电影的风格才更协调统一。”“但是”他来了个转折,“没有了几个化学者站台,对手完全可以污蔑我们的电影,得不到官方的认可。”“相反,对方的电影聘请了专业的学者,作为艺术指导,全程参与到电影的制作中。”祁洪象表情有几分凝重,“如果对方打了这张牌,宣称自己才是正版正统,我们岂不是很被动。”一瞬间,莫怀宣脸色变得铁青,“他哪来的脸?”“宣传嘛,他自己不说,找人在网上暗示,效果是一样的。”祁洪象觉得头疼。这是他的智囊团,分析出来的可能性之一。毕竟电影的宣传,从来不讲节操的,只要有效果,肯定是无所不用其极。关键是莫怀宣本身,也不算正统啊。他可是“篡权”上位的。如果哪天,张煌站出来,说上一句,“门徒忤逆,不当人子。”莫怀宣的营造出来的大义,就彻底毁于一旦。庆幸的是,电影有辉煌影业公司的投资,如果顾辉不想投资血本无归,应该会拼命安抚张煌的。这方面,大家有默契,不需要担心。唯一可虑的就是,周牧居然拉拢了化学者为自己站台,有机会攫取大义的名分,这值得忧虑。毕竟从一开始,人家就是张煌“钦定”的电影主角。他挂了主角名头大半年,几乎算得上深入人心,同情分不少。现在再宣布,自己要拍张博,自己当主演。又有著名的专家学者站台背书,摇旗呐喊,名正言顺“卑鄙。”莫怀宣眼神阴冷,他还算冷静,开口问道:“祁总,既然你识破了对方的谋算,应该有办法破局化解吧。”“办法肯定是有。”祁洪象点头道:“不过,就是要委屈莫导你”“不必说了。”莫怀宣一点就透,“过两天,等我拍了几个重要镜头,就去拜访卜今、施龙燕,来个负荆请罪。就算是跪着,也要把他们请回来,在剧组坐镇。”“好!”祁洪象笑了,心中对莫怀宣的评价,又高了一分。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如果他只为跟周牧置气,却任性不顾大局的话,那么祁洪象真的要考虑在这部电影之后,要不要继续跟对方合作下去了。“除此以外呢?”莫怀宣沉声道:“祁总,他拍的电影,具体是什么情况,你打探情况了没有?”“我派人摸底去了。”祁洪象皱眉,“但是我没听说,资本界最近有大规模的资金流入电影市场啊。”圈子就这么大,有些事情再保密,也有风声流传。毕竟钱的周转流动,最牵动人心。他入场了,别人也要入场。这是大势所趋,他可阻挡不了。不过留心竞争对手是谁,这是必备的功课,他绝对不会怠慢。问题在于,他探查不出来到底是哪一家,在背后支持周牧拍摄张博这部史诗大片。“祁总,这是你的问题。”莫怀宣不客气道:“我只负责拍摄,电影以外的事情归你管,你要负责妥善解决。“没问题!”祁洪象稳如泰山,如渊渟岳峙,气度让人心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