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嗷嗷——”黑豹蹲坐在地上悲伤地仰天嚎叫。这声音听起来,让阿泽大叔更觉得自己时日不多了……“听,连小污都在为我唱送别歌了……”刑绍泽望着天花板梦呓道。“嗷嗷呜——”“小污,快别闹了。”柳茗熙连忙转头对它说。它之前跟爷爷出去串门了,对月当歌,还没叫够。“嗷哦。”小污舔了舔嘴巴,不吭声了。“大叔,我们现在就带你去医院。”韩青禾给他包扎好脑袋后,马上就想背他出去。“别了,我都说了别去了。让我静静地思考一下。”大叔头疼地扶着脑袋说。“你要思考什么啊,都这种时候了不要犯蠢了啊!”韩爷爷都忍不住要举起拐杖揍他了。“我想起来了。”就在三人都为他的情况焦急,打算直接把他从房间扛出去时。刑绍泽的眼神忽然变得无比清澈明亮。怔怔地望着头顶的吊下来的那个灯泡。“啥?”柳茗熙不禁愣了一下,好奇地凑上去,“大叔,你想起什么了?”“我想起来了……我的中年痴呆症。”刑绍泽神经兮兮地说。“额。”这下,在场的三人都愣住了。要知道,阿泽大叔是从来都不肯承认自己有病的。现在居然,难道……刚才那个暴力女一胳膊抡在他脑袋上,把他的‘任督二脉’给打通了么!“我什么都想起了,孩子们,快,扶我回床上歇息。”刑绍泽忽然用一本正经的口吻说道。像个玉皇大帝一样,把两只手摆在柳茗熙和韩青禾的手上。韩桀:“你个臭小子在搞什么名堂?”“快扶我回去。快。”韩青禾:“……”柳茗熙:“为什么我觉得阿泽大叔正常的时候看起来更不正常了。”“算了算了,给他搬回去再说。”见他执意不肯离开这个地方。韩桀也很无奈,让两人又给他搬回了床上。“我这些年过得也是够糊涂的。呵呵。”刑绍泽英俊的脸上带着一丝落拓颓唐。靠坐在床头,望着坐在自己身边的两人。房间内光线昏暗,黑豹趴在一旁的实木地板上静静地侧耳倾听。“熙儿,青禾。让你们看到我那么多犯傻的一面。真是不好意思。”“没事,我们习惯了。”韩青禾淡定地说。大叔:“……”柳茗熙:“好了……哥,不要这么说,阿泽大叔受伤了,是个病人。我们要照顾病人的感受。”“唉。”刑绍泽听闻,不仅长叹了口气。“你们不要再把我当做病人来对待了。虽说我以前有很多不正经的时候,但是有些话,我没有骗过你们。”闻言,韩青禾不由朝他投去感兴趣的眸光。“什么话啊?阿泽大叔。”柳茗熙好奇地眨巴着大眼睛问。“我们当年,真的很厉害,拥有传奇一般的人生。”刑绍泽说着,眸光投向窗外。漆黑的夜幕,远方的天空闪烁着繁星。“我曾经跟着你爷爷走南闯北,立下战功赫赫。”“唯一后悔和辜负的,就是……我的战友和……那个孩子。”听他说到这里,站在不远处的韩桀,忽然双手负在后背,感慨地摇了摇头。兀自离开了房间。……“您的战友和孩子,他们怎么了?”柳茗熙忍不住疑惑的问,大眼睛里闪烁着茫然。听起来似乎有故事……“其实,我根本就没有儿子。”刑绍泽低下头,苦涩自嘲地笑了一声。“什么?”这一点,倒是大大地出乎了柳茗熙和韩青禾意料。“这,怎么可能?”柳茗熙吃惊地望着他。阿泽大叔不是天天要给自己介绍对象么!还说要把自己介绍给他的儿子,当他的儿媳妇。虽然他们从未当真过,每次都把这看作是一个玩笑。可是……他居然连儿子都没有,这也太离谱了吧。“大叔,你确定你的病好了么?”保险起见,韩青禾忍不住淡定地问了一遍。“我确定。我从来没有比这一刻更清醒过。我根本就没有结过婚,也没有过孩子。”刑绍泽说着,深邃明亮的眸子一瞬间变得黯然下来,变得染上了一丝愧疚。“但是,我的战友,他有一个孩子……”“那一次,出任务前。他把那个孩子托付给我。嘱咐我,如果天亮之前他还没有回来,就让我带着孩子离开那里,好好照顾孩子。”“后来呢?”柳茗熙屏住呼吸发问。韩青禾也眸光灼灼地望着他,似乎猜到了一些端倪。俊美无瑕的脸在灯光照射下,轮廓迷人。“后来,他没有回来。我也没有信守承诺。”“我带着那个孩子前去寻找他。结果却在危机的情况下,中了敌人的埋伏。”“我中枪倒地后,再醒来,孩子就不见了。”“那是我,心中永远的遗憾。”刑绍泽说着,深深地埋下头,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用力地青筋毕现。其实,即便不用说出口,两人也能感受他此刻内心有多难受……“后来呢,你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孩子么?”韩青禾望着他,微微垂下了眸光。看似冷静的发问,其实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情愫。“恩。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也不知道我的战友后来发生了什么。”刑绍泽长叹了一口气,望向头顶的天花板。那里被灯光照射,泛着一小圈光晕。“我之所以变成这样,也是那次被人打中了后脑勺。”“可是,究竟是被谁打的呢……”他眯起眼睛,陷入了短暂的沉思……“究竟是谁呢……”“算了,想不起来就别想了。”门口忽然响起一个沧桑的声音,韩桀拄着拐杖出现在门口。眸里带着深邃的光。“爷爷……”两人回过头。“不,我一定能想起的,当初在我后脑勺开了一枪的人……我一定知道的。”阿泽大叔仍自顾自低着头喃喃自语。看样子,又陷入苦闷的自我纠缠的中出不来了。“爷爷,大叔说的这些事都是真的么?”柳茗熙忍不住抱着期翼回头问。她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所有人都好好的……“恩。”然而,韩桀点头,眸光淡淡地投向他们。“确实是这样。”“这么说来,爷爷也早就知道?”韩青禾有些沉重地移开眸光,望向韩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