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兵脸色一寒,只“哼”了一声,冷声说道:“你道是一声‘不知者不罪’此事便能了了?”“你对我那些伤亡的兵士说去!”“昨晚一战,我军少说也伤亡上千人!”往利清在旁边听着就吃惊的瞪大了眼睛,昨晚秦军明明只伤亡两百余人,且大多是轻伤,战死者不过三十余,如何会有千余人?刚想澄清,却被沈兵一瞪眼就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乌氏倮惶恐的说道:“望大将军开恩,伤亡兵士,我等自会小心赔偿。”“每名兵士以二十羊计……”沈兵想也不想就打断了乌氏倮的话:“此乃我大秦精兵,又岂是区区几只羊便能赔偿了事的?”“何况你等当我沈兵会贪这几只羊?”“不若,待我去取了那拓跋溧的头颅,再赔上十羊如何?”乌氏倮豆大的汗珠立时就从脑门上渗了出来:“不敢,不敢!”“草民自知无法赔偿,但这只是略表心意。”“另外再有每人十牛一马……不知大将军意下如何?”沈兵脸色稍稍好转,回道:“使者不知,那些伤亡兵士何止是我军兵士,他们个个正值壮年,且上有老下有小……”乌氏倮马上回道:“草民明白,其家人再补两牛!”“望大将军开恩!”沈兵只听往利清“咕噜”的吞了下口水。这可是两万多只羊一万头牛,另外还有上千匹马……这对往利清而言可是个天文数字,她几乎都有点不相信听到的是真的。往利清总以为沈兵会就此答应了,没想到沈兵依旧一脸不乐意。沈兵长叹了一声,然后将乌氏倮拉到一边,小声说道:“此番不是我不肯放过你等。”“你可知这拓跋氏一族可是惹了谁吗?”乌氏倮不由一惊,脸色再次大变:“难道是……”沈兵点了点头没让乌氏倮说下去。乌氏倮是个聪明人,他当然知道沈兵这说的是谁……北地若说有谁比沈兵这大将军还重要,那当然就是公子扶苏。倘若这公子扶苏也在西套而拓跋氏却又围攻秦军,那岂不是行刺秦国公子之罪?这罪名又哪是寻常人能担得起的?!其实扶苏早在十数天前就回九原了,他是回去统筹羊群并将其发至西套的……沈兵认为扶苏也不能一天到晚跟在身边学习,也需要有独立锻炼的时间。此时如果搬出公子这名头能多赚点东西,又何乐而不为呢?乌氏倮又哪里知道这些,他赶忙拱手说道:“还请大将军务必在公子那美名几句!”“我等必有重谢!”沈兵摇头道:“此事绝非说的那般简单。”“若我与拓跋氏讲和,谁又敢保其改日不再来犯?”“若拓跋氏他日来犯又使公子身陷险境,我又如何向公子交代?”乌氏倮则胸有成竹的回答:“大将军放心,草民敢以项上人头担保!”“而且……”说着就向后招了招手,一名十余岁的男孩就上前跪到在面前:乌氏倮解释道:“此乃拓跋氏酋长长子拓跋扉,草民特将其带来为质。”“往后便有劳大将军代为管教!”这是中原各国结盟的习惯……不过其实也不对?这习惯早已传遍了周边各地?就连匈奴与月氏结盟也是互派质子,所以这很正常。事情到这份上了?沈兵也就没有再死咬着不放的理由了。他假作迟疑了一会儿?就点头说道:“如此,便给沈兵几天时间向公子禀明原由。”“但能否说服公子收回成命……沈兵不敢保证!”乌氏倮赶忙回道:“这是当然。”“多谢大将军?大将军今日之情草民铭记于心,他日定当重谢!”“如此?草民便先行告退。”“草民留下几名信使?若有消息……大将军只需让其转告我等便了!”沈兵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望着乌氏倮一行人离去的背影,往利清就小心翼翼的问了声:“大将军……你可是答应了?”沈兵回答:“没答应!”往利清立时瞪大了眼睛:“数万头牛羊,却还不答应?”“何况我等并未损失这许多人马……”沈兵笑了笑没回答。这往利清又哪里会知道,这些牛羊马匹根本就不能说是赔偿那些所谓的秦军死伤的?而是用来买命的……买拓跋氏和乌氏倮的命。拓跋氏的命或许不值钱?但乌氏倮的命又岂是这数万头牛羊能买得到的?所以,这潜力深着呢!这也是沈兵有意拖延没有当场应承下来的原因。沈兵知道,这种事越是拖延乌氏倮就越是提心吊胆,越是提心吊胆却越是沉不住气,一觉不住气……秦军能得到的好处就越多。果然?乌氏倮返回拓跋氏大营时就气急败坏的对拓跋溧说道:“你可知道今趟惹的是谁?”拓跋溧不由奇道:“不是北地将军沈兵吗?”“还能惹到谁?”乌氏倮咬了咬牙,回道:“你可知皇上派公子扶苏到沈兵身边历练?”拓跋氏霎时就面如死灰:“你是说……那晚公子扶苏也在西套?”乌氏倮回道:“若非如此?沈兵又如何做不得主?”“今趟我等是闯下大祸了!”拓跋溧急得团团转,说道:“这?这该如何是好?”“不若……我等这便逃了吧!”乌氏倮一惊,看了看周围就压低声音道:“你莫不嫌死得慢了?”“据我所知?秦军已占了河西走廊一路推到肃州(今酒泉)。”“亦即我等东、南、西、北四面全是秦军。”“你道我等会地循术不成?”拓跋溧无奈的说道:“可是如今……”乌氏倮想了想?就说道:“稍安勿燥。”“那沈兵是个聪明人?同时也可算是公子扶苏的老师。”“只要能让沈兵信服,我等便算是过关了……”拓跋溧又问:“可我等又如何能让沈兵信服?”乌氏倮回答:“那便要让沈兵相信,留下我等有益无害!”“否则,你我只怕都要小命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