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将昭儿托付给他,赵太后着实有些不放心。倒不是怕他欺负昭儿,给他八个胆子他也不敢。只是这人缺德事儿做多了,万一哪日叫人暗中给揍了,不小心碰着昭儿该如何是好。赵太后想到此,又是一叹气,看向女儿的目光愈发的心疼。昭儿哪哪都好,就是在婚事上不大顺心。昭玉瞧见母后这模样,便猜中了她的心思,她挽住赵太后的手臂,杏眸一眨,认真道:“母后,您莫要乱说,儿臣与姬相并无私情。”“可是外头都在传……”昭玉解释:“母后,那只是为了和离的权宜之计罢了。”赵太后:“你当真对他无意?”见昭玉点头后,赵太后稍稍松了一口气。“姬相的确不适合你,尚修明那厮,也混账的紧,你不愿同他过便不过了。昭儿,你可有其他中意的男子?母后为你做主。”哪怕贵为当今太后,也会同寻常百姓一般操心着儿女的婚事。昭玉纤细的手指轻捏了下眉心,靠在赵太后身上嗔道:“母后,儿臣昨日刚和离,您便叫儿臣多清净些日子吧。”大邺江山不稳,她尚还不知上一世造反之人是谁,哪里有心思想这些。赵太后揽着女儿:“哀家知你被尚修明那混账东西伤透了心,你且放心,这次,哀家定好好替你挑选。说起来,怀羽昨日回了京,这孩子打小便心悦你,当年你同尚修明成亲,他负气之下远走他乡,一走便是一年,若早知尚修明这副德行,当初便应当叫你父皇将你许给怀羽。怀羽是哀家看着长大的,是个心性好的,又与你年岁相当,定不会如尚修明这般。哀家瞧着他如今对你还有心思,又一直未曾定亲,你是如何想的?”没等昭玉说话,赵太后又道:“这孩子孝顺,刚回京城便叫人递了帖子,一会儿要来宫中请安,你与怀羽也一年未见了,便留在宫中同他叙叙旧吧。”赵怀羽,赵尚书幼子,亦是赵太后兄长之子。算下来,还是昭玉的亲表兄。比昭玉大两岁,如今年满十八。昭玉眸光微怔,赵怀羽回京了?思及他离京那日的事,昭玉便有些头疼。更怕母后又乱点鸳鸯谱,便寻了个理由,赶紧溜了。她上了马车,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吩咐芍药:“回府。”“是。”谁料,马车刚逛逛悠悠的走起来,便突的停住了。马车里坐着的昭玉一时不察,险些跌在地上。她俏脸微沉,斥道:“芍药,怎么回事?”很快,外头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昭玉公主,可否一叙?”赵怀羽?她撩开帘子往外看。赵怀羽手握缰绳,骑着马横跨在她的马车前。他与之前相比,没什么变化,在外浪迹一年,也没晒黑,瞧着似乎也没成熟几分,还是那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昭玉心头火起,柳眉一拧,指着他骂道:“赵怀羽,你有病吗!”□□拦人马车,显些叫她脸着了地。赵怀羽一年未见昭玉,一回京便听说了她和离之事,同时还听说了她与姬元嘉的坊间艳闻,哪里还坐得住?瞧见她的马车便气冲冲拦下了。他知道昭玉不喜他的莽撞,也打算好好同她说的。谁料想,昭玉一年没见他,不仅没有半分想他,瞧见他便是一通劈头盖脸的骂。赵怀羽的脸当时就黑了,心里既委屈又生气,他翻身下了马,朝着昭玉的马车走去。昭玉瞪他:“你干什么?站住!”赵怀羽停在马车前,捏着拳头看她,白皙的俊脸看起来憋屈极了。他压着怒气问:“昭玉,你想改嫁姬元嘉?我不同意!”昭玉的火一下子就窜了上来,她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气的杏眼都瞪圆了,“赵怀羽,你吃错药了吗?他尚修明都没说不同意,你跟本宫有何干系,轮得到你不同意!”说完,昭玉便发现周围已经有人驻足,顿时更气了,她怎么被赵怀羽给带沟里去了!赶紧将芍药手里头为她扇风的那把团扇夺了过来,遮住了脸。“本宫何时说要改嫁姬相了,你莫要胡说。”说完,又吩咐车夫:“回府。”随后,一脸晦气的将帘子放下。半晌后,车夫还未动,手指将帘子撩开一条缝隙,便见赵怀羽还站在马车前。昭玉语气不耐烦:“你还要做什么?”赵怀羽梗着脖子,理直气壮的道:“既不是改嫁,那便是入幕之宾了,我要同你回公主府,既然他姬元嘉做得,我也做得。”昭玉眼尖的瞧见,旁边围着的人愈发多了。她咬了咬牙,这赵怀羽在外一年,别是被驴给踢傻了脑子。赵怀羽不在乎,她还要脸呢。“来人。”她吩咐一旁的侍卫:“将他绑了,送去尚书府。”她眸子微阖,单手撑住额头,瞧起来头疼极了。赵怀羽这一闹,将昭玉的坊间艳闻又添一笔。-谁都没注意,宫门前,还停着一辆马车。修长的手指撩开帘子,探出一张俊脸,眉目如画,姿容胜雪。他丹凤眼懒洋洋的半眯着,饶有兴致的瞧着热闹。“青衣,那小白脸是谁?”“回主子,是赵尚书的幼子,赵怀羽。”“哦?这赵府家风倒是不俗。”青衣想,上赶着给人当入幕之宾,的确挺不俗的。陆宴知收回目光,问:“对了,本王叫你送去公主府的礼,可送到了。”青衣:“主子,送去了。”陆宴知:“如何说的?”青衣:“昭玉公主瞧着还挺高兴的,要奴才给您带话,说多谢您赠礼,她很喜欢。”陆宴知笑了下,放下帘子。“热闹看完了,回府罢。”“是,主子。”这小公主,倒是比尚修明更讨人喜欢一些。还是头一回有人收他的礼收的这般痛快,反而叫陆宴知咂摸出几分送礼的乐趣来。“青衣,在府里头找两个模样俊俏的小厮,给公主府送去。”这是一回没送够,准备着送第二轮呢。第5章 美人记这么个美人,跟着她倒是埋没了……公主府。昭玉看看青衣,再看看青衣身后那两个模样俊俏,低眉顺目的男子,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眨了眨杏眸,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青衣硬着头皮:“殿下,这两位小厮,是王爷差奴才送来伺候您的,祝贺您……祝贺您和离之喜。”两个小厮规矩的站着,面上也没瞧出什么不愿,大抵不是被逼的。如今,外头都在传她昭玉风流放荡,陆宴知偏生还在这空档火上浇油,给她送来两个面首。和离贺礼还要送第二遭。他挺闲的?昭玉喝了口茶水,将火气压了压,随即眸光落在青衣身上。“你叫什么?”“奴才名唤青衣。”昭玉:“抬起头来。”青衣规规矩矩的抬起头来。昭玉此时心头不快,便存了捉弄的心思。于是,她饶有兴致的瞧着青衣,杏眸微微弯起,问:“你瞧着倒是比身后那两个生的好看多了,你家主子怎的没将你送来?”青衣面色一僵,额角开始冒汗。此话倒是不假,陆宴知眼睛金贵的很,沈瑜跟前儿伺候着的小太监生的丑了他都要换人,更别提自个儿了。他身边伺候的青衣黑帽,容色都是上乘。有个赵怀羽就够她头疼的了,昭玉也没想真给后院添人,瞧着青衣的模样,心里的火气倒是散了几分,没再为难他。“王爷的好意,本宫心领了,人便不留了,你回去吧,替本宫谢过王爷。”“芍药,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