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双眸眯起,看起来危险又阴毒,“果然是老奸巨猾啊,只派了一个刺客来……”“慎王这狗东西!大将军,我们不能放过他!”姬毓冷声说着,手都捏成了拳头,“该把慎王抓起来!”“这是自然的事,但不是现在。”贺乾渊的声音冷漠又阴寒,“等我们率兵回来……”听到这话,姬毓得意洋洋道:“四十万大军在手,还会怕什么?到时候,让陆玟写个退位诏书,哼……”这话一出,贺乾渊神色冰冷,他那双眼眸无情又淡然,看不出任何情绪。“上路。”他说着,转身走上林枕棠的马车。马车内的饭菜已经撤了下去,但一个瓷碗内,是林枕棠为贺乾渊择得各样菜品。“表哥,你还没用膳呢。”她说着,将银筷子递过去,“这是枕棠为表哥选的。”语罢,她垂着眼睑,状似漫不经心地开口,“不知道刚刚,是什么情况呢?那个人……”闻言,贺乾渊淡淡一瞥,然后看向林枕棠,“那是探子。”说到这里,他猛然靠近了林枕棠,那瞬间,沉香木气包围住了她,林枕棠看到贺乾渊的皮肤通透白皙,睫毛纤长浓密……这一切让她只觉得莫名奇妙地羞红了脸,便静悄悄低下了头。“既然想让我用膳。”贺乾渊说着,伸手拉过林枕棠的手,“那么,喂我。”“我……”幸好马车中没人,不然这话就让林枕棠羞得背过气去了,她轻轻咬唇,“这、这合适吗?”“喂自己的丈夫,有什么不合适。”贺乾渊神情冷冽下来,眯起眼睛打量林枕棠,“怎么?还是说……你不情愿?”“自然不是。”林枕棠说着,她有些紧张,一时之间竟然忘了拿筷子,伸出自己的手去执起一块糯米糕,然后,轻柔地向贺乾渊喂了过去。柔荑递来的,贺乾渊立刻张唇吃下,那小巧洁白的糕点细腻绵软,入口即化。而也就在这一刻,似乎是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划过林枕棠的指尖,她惊了一下,面上又羞红不已,便赶紧低下头,“对不起表哥,我、我忘了拿筷子……”贺乾渊没说什么,他神色仍旧冷漠,带着晦暗与阴冷,“继续。”这一次林枕棠记得拿筷子了,于是,她小心翼翼地,又夹了一块烧茄子递过去。不知为什么,贺乾渊暗了容色,推了推筷子,不愿吃了。“吓到没有。”突然间,贺乾渊又问起林枕棠来。虽然没有明说,但林枕棠自然知道他说得是哪件事,于是,她点了点头,“是、是很可怕。只是,枕棠不明白,这一次又是何人?”“还能是谁,如今三王之中,只有慎王有这个实力。”贺乾渊冷冷一笑,“他那日推脱身体有恙不来拜别,想来……是心虚。”这一刻,林枕棠看着贺乾渊阴毒的面容,她惊得微微一缩。就看贺表哥如今的模样,她相信,慎王日后的下场,一定会极为惨烈!但是,贺乾渊却没有发觉自己有多可怕,他淡淡转过头去,看向马车窗外,“已经走了十天,快到池城郡了。”林枕棠听过池城郡的大名,这是一个重要的中转枢纽,南来北往的人都是要从这里经过的。“池城郡有许多新奇玩意,明日带你看看去。”贺乾渊说着,目光又停驻在林枕棠的面容上。没想过贺乾渊会突然对自己这么好,林枕棠有些拘谨,她磕磕绊绊着应了,“好,表哥。”面前美人容色楚楚,明明是一张纯真的脸,却又带着勾魂摄魄的美。贺乾渊伸出手去,缓缓抚摸她的容颜,他轻声低喃,“表妹这样听话,就对了。”白皙微凉的手轻轻摩挲着,贺乾渊的目光却冰冷阴暗,令人心惊。林枕棠目色迷茫,她不解其意,却也不敢说话。……马车摇晃着,很快到了池城郡,一大清早,林枕棠就被青鹊喊醒,“小姐,将军已经练完了剑,此刻在门外等了。”林枕棠本还迷糊着,但此刻听到这句话,她赶紧爬起来,“对,表哥说今日带我看看池城,赶紧收拾出门吧,别让表哥等久了。”“是,小姐。”青鹊说着,手上动作也麻利起来,她为林枕棠择了一件茄花色长裙,又梳了个端庄秀美的发髻。青鹊和烟雀动作都很快,故此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林枕棠就出了门。大堂之内,贺乾渊果然在等着她,看到林枕棠,他伸出手去。林枕棠赶紧将自己的手放入他的手心。二人并肩而行,没跟什么人。路上,林枕棠问起贺乾渊,“表哥,我们得快些回去,不然耽误赶路。”说起来,皇上和妹妹都在客栈,他们两个不在,那些人就得等着,这并不好。但贺乾渊听到这话,淡淡冷笑一下,“无需在意。”说着,已经走出了客栈的那条小道,他们站在了池城的街口。放眼望去,这路上果然是五湖四海,哪里的人都有,各式各样的装扮看得林枕棠目不暇接。“这是绸道的中转站,四部离得远,最东也就走到这里。”贺乾渊说着,四处一瞥,“你喜欢什么?”这话让林枕棠有些不好意思,她摇了摇头,“枕棠没有什么爱好,表哥带着我就是了。”听到这话,贺乾渊便也不说什么,他牵着林枕棠的手往东边走去。那里是一家玉店。“这是龟拓玉,龟拓多是白玉,也叫羊脂玉。”贺乾渊将一块果真称得上白如羊脂玉簪放在手心,“这就是羊脂玉。”说着,他伸手将羊脂玉簪插戴在林枕棠鬓边。美人面若桃花、肤若凝脂,很配这羊脂玉。很快,贺乾渊对着那老板指了指簪子,“要了。”“呦!”那老板明显认识贺乾渊,他弓着身子点头哈腰,“是贺将军!”他出来对贺乾渊跪着行了个礼才起身,“贺将军想要什么,拿去就是……”这老板害怕贺乾渊,表现的已经是十分明显。林枕棠看了看身旁面容晦暗的男子。说起来,她倒是鲜少见贺乾渊穿广袖,最近却是日日都穿。与素日里穿着窄袖劲装不同,贺表哥穿着广袖,显得人更沉稳了,而且更是俊秀了许多。这个男子,真是穿什么都好看。这样好看的人,真叫人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可怕。“你自己选。”贺乾渊说着,微抬下颌,“想要什么?”林枕棠并不那么懂玉,便道:“枕棠穿戴的玉器已经很多了……”她想要拒绝,却突然听贺乾渊道:“你们店里,似乎有件玉胄?”老板头上的冷汗密密麻麻渗出来,“有、有……这是我们镇店之宝,是不卖的……”说到这里,他看到贺乾渊的神情阴郁了一瞬,便很快又改了口,“但是,如果是大将军想要,那……”想想当年,贺乾渊在池城郡屠城三日三夜……如今不过就是一件玉衣罢了,哪怕的确是一件稀世珍宝,但是……比起全家男女老少的性命而言,终究还是比不过的。第83章 皇帝是生是死,他并不在……这件玉胄全由一种薄如蝉翼却坚如城墙的玉片制成的, 它虽然穿在身上并无束缚之感,却能安然地护住主人的身体。说起来,这当真是一件宝贝。即使并不厚重, 但是一般的刀剑暗器, 根本无法穿透这件玉衣。很快,贺乾渊又抬了抬手, “秦羽。”“是。”秦羽应了, 然后拿过银票,递给老板, “银票。”那张银票, 价值一万两。老板有些惊慌,这件玉衣未必值一万两, 但是……这是他祖上传下来的, 总有些特殊感情在的, 故此, 他并不愿意卖。但是, 不卖又怎么行?对面前这个男子的可怕之处, 他实在是太清楚不过了。贺乾渊想要得到的,从来不会失手。说起来,曾经将军也常来这里, 但向来是对玉衣只字未提的,今日却……想来, 是因为身旁的那个女子。既然都已经给了银票, 别无无法, 老板低下头,语气中带着沉痛,“多谢将军了!”很快, 他便捧出这件举世无双的宝贝来。说起来,这件玉衣夏日生凉,冬日生温,摸起来更是温温润润的,一看就知道绝非凡品。贺乾渊没动,他让秦羽拿着,然后又拉过了林枕棠的手。他们离开玉店之后,又走了几步。还没见过什么东西一次就花得了一万两,特别是那老板看着这么多银子也未喜笑颜开,显得并不情愿的模样……终于,林枕棠忍不住问,“贺表哥,这件玉衣,是做什么的?”“给你护身用。”贺乾渊说着,双目仍旧平视前方。这话不由得让林枕棠吃了一惊,“难道,是给我的吗?”“自然。”同林枕棠的神情不同的是,贺乾渊波澜不惊,淡淡说道:“日后,未必安宁。”林枕棠明白贺乾渊的意思,毕竟,造反就算对他来说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情,但是……那还是得进行战争的。而战争,是会死人的。想到这里,林枕棠有些失落。顿时,她不说话了,乖乖跟着贺乾渊继续走。东边街上各种各样的都是玉店,却没有比刚刚那家更大很豪华的了,故此,贺乾渊并没有驻足。就这么慢悠悠逛着,林枕棠发觉,池城郡的外族人并不少,有许多人高鼻深目,且眼珠的颜色也不同于中原人的黑色。他们的眼睛,很像彩色的琉璃,甚为奇特。果然,这里已经出了中原,是西域的一部分了。他们两个走得很慢,贺乾渊目不斜视,林枕棠却东张西望着。突然,有人将贴身的手绢从二楼的酒店上扔下,正扔到贺乾渊身上。手绢划过贺乾渊的衣摆,顺出一阵香风。“喂,那个俊俏的少年郎。”二层酒楼上,一个红衣少女笑嘻嘻往这边看,她一身红衣如火,手里拿着长长的马鞭,“我是耆趾部的公主,你想和我去草原吗?”贺乾渊眉目冷漠,他听到声音,缓缓抬头看去。林枕棠也寻声而去。只见二层楼上的少女眉目漆黑,朱唇不点自红,是个热辣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