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小的这就放!”虽然没有得到萧侯爷府上的吩咐,但是那是贺乾渊啊,就算萧老侯爷在这儿,他也得放人!只不过,他们不是不知道贺乾渊是林府表亲,但是他们也都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贺乾渊和林府那是有仇的,所以,贺乾渊怎么会帮林府这种忙?!但是狱卒们不敢声张,大将军既然下了令,那他们还是赶紧去大牢里把林琛请出来。林枕棠想要一起跟进去,但她才走了两步,却见身前的贺乾渊回头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冷酷且不悦,林枕棠瞬间怕了,不敢再迈出脚步,只能焦急地在原地等待。等候的时候,林枕棠往前走了两步,她站在贺乾渊身边,小心翼翼地仰头望他,“贺表哥……谢谢你。”昨晚,她放下身段做出那样的事,却被贺表哥冷漠对待,她还以为,表哥不会管哥哥这事了……还有刚才,若是那个登徒子真的在光天化日之下碰到了她,那日后得有多少闲言碎语呢,她都不敢想。听到这话,贺乾渊看她一眼,那瞬间林枕棠看得清楚,贺乾渊的双眸中依然有怒火。他面无表情,却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意,突然,贺乾渊毫无征兆地转过身,秦羽有些惊异,“将军?”“回营。”秦羽也不知贺乾渊为何突然要离开,但他也不会问,只跟了上去。剩下林枕棠看着贺乾渊的背影,百般不解其意。贺表哥……是讨厌自己吧?他一定是讨厌自己,不愿接触自己,不然夜间时候,他为何那样生气……若是厌恶自己,那么,一切都就说通了。林枕棠尚在思忖,却见秦羽折了回来,他看上林枕棠询问地目光,坦然道:“刚刚那几个狱卒,将军命我杀了,一个不留。”第31章 秘闻。可能是萧睿醉翁之意不在酒, 关住林琛只是为了逼林枕棠出来而已,所以林琛在狱中倒是没受什么罪。这对于林枕棠来说,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但萧睿那边并不痛快。在得知贺乾渊亲自救走林琛以后, 他面色沉下来, 千算万算,又怎能想到会有这人来坏他好事。而且, 若他记得不错, 贺乾渊与林府是有仇的,尽管现在看着是没有端倪, 但这事整个忠勇侯府都知道, 如今不过是碍于贺乾渊的颜面故而没有大肆外传罢了。这事年头多了,绝不是子虚乌有。所以, 贺乾渊为什么会帮林枕棠呢……萧睿并不死心, 他还想着见林枕棠一面, 思来想去, 萧睿写了一封信, 信上说自己知道林枕棠所不知道的林府旧闻。他满心盘算着林枕棠一定会给自己回信, 但他这封信最终却是石沉大海,没了回音。因为林枕棠收到以后,看到落款, 马上撕碎了扔出去,看都没看一眼。再加上府里最近事多, 所以她很快也就忘了这件事。近日来, 林府上上下下都忙着二小姐入宫的事, 皇后入宫规矩颇多,准备了足足有两个半月,最终, 在十一月初一这一日,林枕嫣入了宫,举行了大礼。这日太忙,林枕棠也帮着林枕嫣从三更天就开始准备,一直忙碌到午后才结束。帝后大婚对整个齐国而言都是大事,故此,这一天林枕棠没有去礼佛。如此一来,她便只能十一月十五日去了。已经入了冬,十五这一日,天上纷纷扬扬落下了雪花,天气是一日比一日冷了。林枕棠看了看天色,便想着过上一会再出发,清晨实在太冷。她抱着手炉,披着大氅,看了会闲书,没过一会儿,就有人打断她,说是赵芸来了信。芸表哥竟然来信了!林枕棠瞬间欢喜极了,赶紧接过。其实她原本以为芸表哥早就会来信,毕竟往年中秋,他总是在林府陪自己过生日的,没有一年例外。但今年他人来不了,信也没有一封。原以为是表哥在那里太忙故而忘了,但现在看来,表哥一定还是记着的!这真是这么长一段时间,自己最高兴的时候了,林枕棠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然后如获珍宝一般展开信纸。信有满满的两张,前一页几乎都是赵芸的嘱咐,林枕棠看着,笑容挂在唇边,但她翻到后一页,笑容却凝固了。信上,赵芸给林枕棠道歉,因为那日他将玉佩递给林枕棠,是为了让贺乾渊以为他们二人有私情,从而使得贺乾渊打消推林枕棠入宫的想法。赵芸在信中坦白自己怕林枕棠入宫,更怕贺乾渊联结中宫,若是皇帝的正妻也是贺乾渊的人,那么齐国可以说有一半已经姓了贺。只是,赵芸后来想了又想,觉得自己大错特错,生怕贺乾渊震怒后,会杀了林枕棠,也因为这件事产生的愧疚,让他在林枕棠生辰时,没脸发信过来。信的最后,赵芸又透露了一点,那就是让自己小心贺乾渊,此人和林府有仇。究竟和什么仇,赵芸没说,他也不甚清楚,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表妹要离此人越远越好!合上信,林枕棠心情复杂,脸上的笑容早就消失了。她没想到,看起来清朗温润的芸表哥,当初递给她那块玉佩的时候,竟是抱着那样的目的。原本她以为芸表哥是世上最温柔、最没有心计的人。最后看来,是自己傻得可以。林枕棠叹口气,又把信上最后两段读了读。赵芸居然说贺表哥和林府有仇?不可能吧,多半是世人杜撰,毕竟表哥是父亲是外甥,都是亲戚,能有多大的仇呢?挑拨离间罢了。林枕棠这么想着,将信放远了些。落雪渐收,地上薄薄铺了一层绒雪,举目看去,银装素裹。林枕棠一声轻叹,她抱着红梅手炉,青鹊一撩帘子,她探头出去。刚一出去,就见父亲一行人走了过来。“父亲!”林枕棠惊喜出声,“您回来了!”林仲看起来风尘仆仆,但看到林枕棠后,也不禁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是,我们刚刚到。”林枕棠仰长脖子往后看去,又看到了林玙,哥哥也在看着她笑,语气一如既往地温柔,“棠儿。”近些日子为小哥哥心力交瘁的疲惫顿时一扫而空,林枕棠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她将手炉给了身边的青鹊,自己走了过去,给父兄行礼。林仲扶起她,“你二哥呢?”说起林琛,林枕棠摇摇头,“昨夜喝醉了,此刻还在睡呢。”“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林仲摇摇头,“出了那样的事,他竟还能喝酒。唉,他若能有一分像你大哥,我便也知足了。”“父亲别责备二哥了,二哥是在还情呢。父亲还不知道,是贺表哥救他出来的,但贺表哥连日来又特别忙,二哥哥想感谢都寻不到日子。直到昨夜才约了贺表哥一同饮酒。”林枕棠之前在信中没有提及此事,此时这样说着,令林仲惊异。“是贺乾渊救琛儿的?”他似乎是不相信,又问一句。林枕棠不解林仲为何如此奇怪,便点了点头,“是的父亲,贺表哥亲自去的。”她并没有提及自己曾以怎样的方式去求表哥帮二哥,不过也确实没必要提,因为贺乾渊并不是因为自己的举动而救林琛的。至于贺乾渊为何最终还是伸出援手,想来也是因为表兄弟的缘故吧。林仲顿了顿,然后点头,“行了,我知道了。”“女儿正要去礼佛。”林枕棠看着父兄笑道:“一同去吗?”他拍拍林枕棠的肩,“棠儿若是想礼佛,今日只能自己去了。平阳一事牵扯巨大,这几日我和你大哥还要整理材料上报朝廷。再加上我们风尘倦容,也不适宜入庙。”听到这句话,林枕棠有些沮丧,但她还是点了点头,“女儿知道了。”淅淅沥沥地,又下起了小雪,林枕棠一个人往了尘寺上香去。她走前还特意瞥了一眼贺表哥的房间,却看房门紧闭,纱窗却是推开透着风,内里干净整洁,空无一人。看起来似乎早就走了。林枕棠收回目光,她心中隐隐松了口气。自从发生过那样的事以后,她知道表哥不喜欢自己,也觉得之后的相处都不太自在。反正自己十分不自在。马车内早就架起了小炉子,倒是不太冷,林枕棠脱了大氅,靠着窗看落雪。细雪无声,缓缓洒落,天光黯淡,却有雪意晶莹。到了地方,林枕棠穿了大氅,在青鹊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她瞥一眼四周,只见今日来上香的人并没有几个,了尘寺内一眼看去,不过五六个人。她见人少,自在了些,专门在寺门旁整理了一下衣衫,这才进去礼佛。因为之前许愿林琛的事已成,故此还特意带了一锭金元宝还礼。出了寺门,林枕棠也没让青鹊为自己撑伞,而是独步细雪中,独身感受这份带着清冷的惬意。只是这份悠然时光很快被打破了,一个冷笑的声音响了起来,“林小姐真是孤傲,连信也不回,果然,跟了骠骑将军之后就是不一样。”她听到这话,皱眉看去,看到了萧睿。萧睿神色愤恨,见她望来,继续冷笑道:“有了将军做靠山,萧侯府确实算不得什么了。”二哥哥的事情结束后,林枕棠只觉得家人平安就是福气,所以此刻听到这些话,她觉得也就那样了。翻来覆去的花样她听得太多了,不知什么时候都已经不会再往心里去了,甚至于此时此刻,林枕棠收回目光,再也没看萧睿一眼,继续往马车旁走去。“林枕棠!”萧睿只觉得怒气冲天,他身份尊贵,萧府更是太/祖皇帝开国特封的忠勇侯,乃是超品,眼前不过左相之女,府中无有爵位,更没有兵权,竟敢这样无视他?!果真是攀上高枝了!他大手一挥,将林枕棠纤弱的藕臂捏在手中,“你跑不脱的!”林枕棠有些羞恼,她不愿被别人看到大庭广众之下和别人拉拉扯扯,于是冷声道:“放开我!”萧睿哪怕这个,他捏住林枕棠的手腕,冷笑着道:“定然是你让你那好表哥放了林琛吧,毕竟,他与你林府有仇,怎会帮忙?肯定是你和他暗通曲款了!”怎么萧睿也说贺表哥与林府有仇?!林枕棠想把自己的手腕从萧睿手中抽出,却是徒劳,她愤恨道:“我们林家的事,不要你来说。还有,请萧小侯爷持重身份,别血口喷人。”看到林枕棠这幅模样,萧睿忍不住露出一个有深意的笑容,“看来,你是真不知道林府和贺乾渊有仇?也是,这事过去许久了,知道的人并不多。不过……本侯觉得,林小姐还是应该知道一下。”林枕棠根本不信任萧睿,此时她也认为这一切都不过是萧睿在胡说八道罢了,于是扭过脸去,“我并不想知道。”听到这话,萧睿更是怒气冲冲,钳制住林枕棠的手腕紧了几分。“你放开我!”林枕棠见萧睿不说话,手中力气却这么大,便晃了一下手臂。也就在这时,贺乾渊的声音突然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放开她。”他声音冷冽,似乎没什么怒火,却让人畏惧。但萧睿并不放手,他冷冷地笑,“果然啊,你们已经暗度陈仓了吧?”说着话,萧睿只觉得妒火中烧,他狠狠捏住林枕棠的手腕,“贱人!”话音未落,贺乾渊便是一声冷笑,他似乎没什么犹豫,直接一脚将萧睿踢了几丈远,这一下带着倏倏的风声,甚至于将那一片的落雪都扫干净了。看到这一幕,林枕棠大惊,她想不到贺乾渊是用了多大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