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不相信眼前所见,确实很难。这还是陈魁第一次,在一贯如高山雪莲般清冷孤傲的校花脸上,当他看到如此生动活泼的笑容。甚至笑得有些过于轻浮。像只深得闺乐,欲想诱人犯罪的小狐狸。俗话说得好。不怕娇娘三百式,就怕铁女笑含春。陈魁在这一刻,整个人的魂儿,都快被那春意盎然的小嘴给勾没了。直到他注意到,少女那双突然开始变色的眼眸……那一抹如鲜血般姣艳的绯红,像潮水一样,迅速填满了少女的双瞳。那瞳孔红得刺眼,红得幽深,如同一潭浓稠到无法见底的血湖。惊悚,畏惧,不安,困惑等情绪,一下交杂在陈魁的心里。就像打翻了五颜六色的调料罐,一股脑儿都灌进了嘴里,异常的难受。这可怕的红瞳,不可能出现在一个正常人类的身上。绝不可能。她明显不可能是一只兔子精变得。而且也不可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毫无痕迹地换上美瞳。他一直盯着她呢。陈魁虽然因为一时间的惊吓,神情显得有些慌张。但他的脑子,还保持着足够的理智和冷静的判断。“你不是林小媛!”“你到底是谁?”“你还是不是人?!”陈魁的追命三问,如连珠炮弹般射出。当然这追命指的是追自己的命。同时他心肝呯呯直跳,眼睛仔细地观察着,对面女孩脸上的表情变化。女孩任何一种情况的回应,都可能决定着自己接下来的命运。他脑子里,已经联想到了很多不太美妙的猜测。至于是生是死,就看对方是如何回答了。然而事实是,没有“答案”。笑意未褪的“林小媛”,仍是没有开口回答。脸上的笑容反而更加浓郁,跟她以往的清纯冷傲的模样反差极大。她越来越像一个食髓知味、诱人采摘的狐媚子。而且在此时,她的身体动了。女人低垂下长长的睫毛,媚眼如丝地勾着嘴角,无声无息地走到了陈魁的面前。走来的途中,甚至还伸出粉嫩的舌头,舔舐了一下湿润的唇角。陈魁的脸色,霎时苍白如纸,连身体都忍不住颤抖起来。刚刚在“林小媛”像个青楼欲女般,舔舐嘴角的那一刹那。陈魁他看见了!看见了一件足以吓得人肝胆欲裂的事!“林小媛”的嘴里,居然有一对拇指粗细,尖如弯刀的獠牙!“她”绝对不是“林小媛”!“她”恐怕连人都不是!这是一只会吃人的怪物?!陈魁在心里发出怒吼,浑身用尽全力,想要挣脱蛛网的束缚。然而这一切根本是徒劳无功。这种蛛丝的黏性之强,丝质之坚韧,宛如涂满强力胶的牛筋。千万不要!在陈魁惊恐绝望的神情中,身前的“林小媛”忽然轻轻踮起脚尖。一双触感清凉的手臂,环抱住他的脖子。紧跟着,歪着脑袋,贴到他的后颈上。她湿润的朱唇,微微开启。陈魁同时感受到了来自胸前沉重的温暖,和后颈上冰凉的刺痛。我……!你……!!大股大股的鲜血,从颈动脉中欢快地涌向,那对锋利的獠牙之间。像似一个个血液凝成的鸡蛋,不断地鼓动着滑过女孩纤细的喉管。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甚至伤口处,感觉有点麻麻的,痒痒的。很可能是像某些吸血生物一样,在进餐的同时,注入了麻醉猎物的神经毒素?真像是一只会吸血的蜘蛛啊!至于为什么“它”,却是长得跟人类一模一样?难道是用来故意迷惑猎物的伪装吗?刹那间就变得惨无人色的陈魁,感受到体内血液正在疯狂地大量流失。或许是神经毒素的作用,他的大脑开始昏昏沉沉。这是即将陷入昏迷的预兆。这可不是一件好事情。陈魁苍白的嘴唇勉强嚅动了几下。却是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忽然之间,陈魁像似感觉到了什么。已开始有些飘忽涣散的眼神,朝上望去。在卧室半明半暗的墙壁上,他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那是一个庞大、圆润如磨盘一样的身躯,躯干下是八条细长如钩镰的长足。陈魁一眼就认出,这是一只蜘蛛的投影。影子看上去异常的恐怖。虽然只是比起现实中的蜘蛛,大了几百倍而已。但在这个星球上,不应该出现这么大的怪物!或许,包括眼前抱着自己啃噬的“林小媛”,都是一种幻觉产生的假象呢?拥有让人神经致幻这种毒性的生物,其实现实中也有不少的。不排除有这样危险的生物,意外地溜进了自己家中,巧合地袭击了自己。只是好巧不巧,为什么是我这么倒霉呢?为什么呢?之前那黏韧到不可理喻的蛛丝,难道也是种视觉假象吗?陈魁脑子里仍带着很多疑惑,想不明白问题。然而很快,他的意识就被迫陷入了一片沉寂的黑暗中。大门外的袁江玉燕,在一阵发泄式地踹门后。她发现除了门上留下无数的鞋印,屋子内依旧没有任何地回应。恼怒的少女,终于还是忍住砸烂凌宇家大门的冲动,气鼓鼓地跺着脚离开了。当然,不管陈魁是干什么去了,在不在家。但他不接自己电话,又在约会前放鸽子。在心底承认自己非常小气的女孩,肯定要在她的小本本上,记下重重的一笔。等着下次两人再见面时,定要让那个混蛋加倍奉还!哼。别以为长大后变帅了。就可以对自己肆无忌惮、为所欲为(凌宇:女人你是不是想太多了)。至于过后如何惩罚他爽约吗。或许可以考虑,把他脱光上衣,绑在大树上。晾他一晚上,去喂饱那些夏日里饥渴的母蚊子。好像光是想想就挺不错。对,不仅要挂他上树。还要叫他乖乖地自挂东南枝。挂得越高越好。而且在事后,写一篇诚意满满的千字文,跟我道歉才行。如果他敢不答应,自己就狠狠揍他一顿。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