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拿着自带的碗筷出来,挑捡几只放入碗中,才给宁容和太子。“少奶奶少用些,尝尝味儿就行了。”胤礽赞许地瞥她一眼。宁容拿勺舀了一个,一口咬下去立马爆汁,馄饨并没多少肉,却拌了香菇、木耳等鲜料。味儿尝起来不错,暖融融的,适口又鲜嫩。她笑眯了眼,“咱们回去时,不若给老爷子带一份,也是你的孝心了。”胤礽尝了一口,便放下碗筷。他似有些洁癖,总觉得外间的东西不干净。看宁容吃了一个还要吃,眉头蹙起,却没开口阻止。正热闹,夫妻俩对面突然投下一片阴影。侍卫们警觉地把手放在刀柄上,看过去。却见是一个年轻妇人,身边只带着丫头,这才松了口气。胤礽瞥他们一眼,侍卫们立马恢复原样。这人却不是旁人,也是宁容认识的。正是在广济寺,和宁容有过一面之缘的“云夫人”。云夫人脸上带着笑,发钗却有些松散,簪在墨发里,一副欲落不落的样子。她身边的丫头,神色紧绷,便是已经坐下,胸口还剧烈起伏着。宁容拧了眉正要问。那云夫人显然也认出了她,紧绷的脸上挤出一抹笑意,松口气般。“小姑娘,又见面了,这次恐怕要连累你了......”宁容不明所以。只见她看向他们夫妻,歉意一笑。“我和丫鬟一路被人追杀至此,咱们说话的这会儿功夫,想来已经追上来了。等会儿我喊‘一、二、三’,咱们一块儿四散逃开可好?”她话音落,果然有刺客袭来。侍卫们拔刀而起,紧紧护在太子夫妻周围。第41章 “儿子愿替皇阿玛出征”(二……刺客们来的很快, 手持刀剑,杀意浓重。一下便把先前热闹、平和的景象,彻底打破。游人们四散逃开, 周围响起的一片惊呼声。胤礽把宁容牢牢护在身后, 却也不敢靠太近, 生怕磕碰到她的肚子。先前还在眼前的云夫人,已经带着她的丫鬟仓惶逃窜。那些刺客们好几次要抓住两人, 却被两人奇异地摆脱了, 回回有惊无险。侍卫们蓄势待发,越围越紧。侍卫统领道, “殿下,臣带着几个人殿后,让他们几个护着您和太子妃上马车, 不论后面传来什么动静,记得一路往前, 千万别回头。”这些侍卫守护胤礽已久,就连上辈子, 他们至死都一直跟着他。胤礽无法放下他们, 更无法眼睁睁看着百姓们四处流窜。他随手点了几个侍卫,“你们几个护住太子妃, 太子妃在,则你们在!”他往前迈了几步, 刀剑出鞘, 临风而立, 丝毫不肯退却。宁容看过去,重重守卫之下,仅能看见他卓然的背影。她捂住嘴, 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她知道这边任何一点动静,都足以让胤礽分心。太子起剑很快,剑锋凌厉,气势迫人,如游龙、似惊鸿。刺客迎面而来,挥剑斩下,太子面色不动,沉稳应对。他拿剑的手很稳,单手握剑却能抵住对方全力一击。刺客不忿,抬手还要斩下,被胤礽当胸一脚,狠踢到一旁,撞到了石柱再落下,一口鲜血喷出。“容容,闭上眼睛。”太子的声音突然响起,宁容下意识地闭上眼。再后面她便什么也看不见了,耳边只有刀剑相击的声音,和分不清敌我哀嚎。她的心剧烈跳动,生怕一睁眼,胤礽身上也有了个血窟窿。刺客们气势很足,实则不堪一击。在胤礽和护卫们的围击下,来势汹汹,却也很快落下帷幕。“好了,可以睁开眼睛了。”胤礽站在宁容身前,宽厚的胸膛紧挨着她。她一睁眼,旁的没看见,只看见胤礽眉目凌厉,落在她的眼神里却带着笑意。侍卫们的动作极快,她转开眼,连刺客们的尸身都收敛好了。宁容缓缓吐出一口气。也不是晕血,但是能不看血淋淋的场景还是别看吧,胎教不好。“咦,娘娘,那云夫人主仆呢?”樱桃胆大,她睁着眼,四处查看。别说云夫人了,就连她们俩的一片衣角都没看见。侍卫统领稍作检查,很快上前禀报。“殿下,这些刺客看起来并不像汉人,倒有些像......像塞外来的......”塞外?胤礽往前走了几步,低头扫过去。侍卫把刺客脸上的蒙着的蒙脸巾扯开,果然露出一张异域的脸来。“容容,走,咱们即刻回宫,孤有要事要奏报皇阿玛。”胤礽留了几个侍卫收拾残局,带着宁容很快便回了紫禁城。*皇宫,御书房。“皇阿玛,儿臣有要事禀报。”胤礽进了御书房,一跪到底,面容端肃。康熙把他扶起来,“保成,朕今日听闻,你在城外遇袭?”御前侍卫刚来禀报,说太子在京郊遇袭。康熙担心的御笔朱批都狠狠划了一道,就差没召了人出去支援,如今见他毫发无损地出现在御书房里,才放了心。“儿臣要说的正是此事。”胤礽沉着脸,把今日发现刺客的过程,和康熙说了一遍。康熙眼睛微眯,眼神凌厉,“那位夫人和她的丫鬟,可有查过?”胤礽实事求是,“儿臣查过了,她们的行踪很是诡秘,出现的时机也很巧,说不准是刻意为之,还是凑巧撞上了。”“依你看呢?”康熙抬头盯着儿子,眼底露出满意之色。这孩子从小便被他养在身边,脾气性格,和他一般无二,有谋略、有手段。从前只到他肩膀的孩子,一转眼,都需要他抬头看他了。朝中大臣起先看好胤礽的人很少,觉得他年纪轻轻居高位,难免浮躁。近两年,倒是越发让人信服,朝中也是多有赞誉。胤礽拱手道,“儿臣以为,她们是故意为之。”当时茶寮里有很多空位,为什么什么地方都不坐,偏偏要坐在他们对面。除非,她们刻意把刺客引过来,目的却是他和容容。幸而这次他们带的人手多,对方又不堪一击。如果碰上实力强劲的,伤了容容......太子幽深的眼里,闪过一抹暗光。从前他总觉得,皇阿玛的心思深,轻易让人看不透。所以他很少说自己的意见,既怕显露自己,又怕答地不合皇阿玛心意。如今重来一遍,他想过无数回,他该如何对待一位心思深沉,胸中有丘壑的帝王。答案是:走直球。不论他问什么都据实以答,不把自己放在皇太子的位置上,而是臣子的位置。但私下里面对他时,却又要把自己当儿子,拿他当父亲看。康熙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像是没预料到他会如此直白。他负手而立,在御书房中缓缓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