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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1 / 1)

其实这样给他念书大概也没起什么作用,宁晚心伸手拭去魏澜的额头上的汗水,他冷白色的肌肤让烛光映得宛如透明的一般。“不疼。”魏澜神色平淡,除了泛白的脸色和额角沁着的汗,很难瞧出这人身上还带着伤。宁晚心瞧着他形容完美的侧脸,心里有一块揪起来一样的疼。他怎么可能不疼呢。宁晚心难过地用自己质地柔软的里衣袖口拭去他擦不完似的汗水,她的魏大人疼却一声不吭,因为他只有自己,只能自己扛。没人哄过他,他早已习惯,也没甚可在意的。但是宁晚心在意。她心疼,哪怕魏澜不需要,她也想单纯地哄哄她的魏大人。魏澜觉出她注视自己的目光倔强又复杂,不用动脑子想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想要说什么。他嗤笑一声,“不疼。再问一句,你也给杂家出去。”“可……”“与其想这些没用的,不如考虑考虑你自己吧。给你用膳的机会你不珍惜,就寝之后饿了可没人管你……唠叨精。”他言辞明明是不耐烦的,说到后来,声音里还是藏着关心和宠溺。宁晚心正愁怎么哄她家大人,扭头瞧见了桌案上用缠枝瓷碟盛的一碟子月饼,乌黑的眼眸登时闪过一抹亮光。“到底还是个节日,吃点月饼沾沾喜气也好。”宁晚心走过去捻起一块月饼,状似发愁道:“可是过节一个人吃月饼,是不是有点太凄凉了呢?”“……”魏澜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不算个人。他费力地撩起眼皮,眸色冷淡,“真这么寂寞遗憾,用不用杂家想法子送你出宫,跟你那姨母姨夫一道团圆?”“真的吗?”宁晚心朝着魏澜的方向,缓缓眨了下眼睛。魏澜一噎,合起眼皮,眼不见心不烦。片刻之后,他胳膊被人摇了摇。始作俑者趴在他耳边软着声音哄道:“哎呀,跟你说着玩的,我能去哪儿心里能想着谁啊……自然是跟你一起啦……”魏澜不做声,眼尾却没端住,勾了个弧度出来。不必睁开眼去瞧,他亦能想见宁晚心弯着眼睛讨好人那个样子。“魏大人赏脸,尝一口呗。”“闻着像豆沙馅的,你喜欢的。”“我刚还闻了闻果酒,实在太香了,真可惜,要是咱们能喝就好了……”她说着,魏澜耳廓一热,冷不防被她吹了一口气,再也绷不住了。他烦得紧一样睁开眼,“赶紧吃,吃完就寝。”宁晚心手上捏一整块月饼,却不给他。魏澜眉毛扬起来。说要吃的也是她,不给的也是她。宁晚心不知想到何事,垂下眼眸,脸颊爬上一抹不明显的红晕。她清了清嗓子,“我方才,没找到刀切开。”“嗯?所以呢?”“所以……就请魏大人,将就着尝一尝。”宁晚心在他的注视下,缓缓矮身蹲在榻前,同他平视,而后将半个手掌大小的圆形月饼送到唇边,用牙齿轻轻咬住。她抬眸看向魏澜的时候,九天的星也不如她眸色晶亮。羞涩让狡黠掩盖,剩下的都是藏不住的喜爱。第45章 柔情情爱在前,尊卑体统成了最无关紧……不知哪个宫里的乐声隐约传来, 倒显得这一方偏院过于沉静。房间里压抑的喘息声消散在风里,生涩输给了大胆,有人温声笑着, “总管大人伤着,我来就行。”魏澜到底还是吃了宁晚心喂到嘴边的月饼, 只可惜了那一壶佳酿, 身上有新伤的魏澜无福消受。可这点儿小困难并难不倒宁晚心, 她舔了舔唇,笑了下,“不能喝酒……给你尝个味儿倒是不难。”宁晚心也不斟酒, 昂首就着雕花银壶的壶嘴饮了一大口。果酒酒味并不厚,清甜的气味占了上风。她喉咙轻动,将微微带着凉意的液体吞下,而后蹲坐在榻前,就带着这股子清香昂首吻上魏澜。颊边一抹飞霞,教人分不清醉酒和羞涩。魏澜很快给了回应,宁晚心被温热的唇舌亲近得节节败退,脑袋向后一仰再仰,不得不腾出手勾上魏澜的颈项。情爱之前, 尊卑体统竟成了最无关紧要的事。连他们自己也不知晓亲吻了多少次,亲吻过多久, 总之当晚魏澜没动一口酒,最后却仍然裹了满身的酒气。……翌日清晨, 魏澜早早起了, 斜倚在藤椅上翻着不知什么册子,他有意避开背上的伤,是以姿势瞧起来有些别扭。也不知是果酒后劲儿足还是怎地, 宁晚心睡得昏天黑地,半点儿醒来的迹象也不见。咸庆懒洋洋同魏澜问个好,让师父警告地瞪了一眼,发觉宁晚心仍在睡着,也不觉得奇怪。姑娘失忆那会儿让大人惯出来的,喜欢多睡一会儿,早起才是稀奇呢。他不以为然地推开门,就让满屋子的狼藉吓了一跳。这歇晌的软榻上……地上……桌上……也就宁晚心她二人睡得床铺尚且看得过眼。咸庆再回首看魏澜的时候,眼中就多了点东西。难怪姑娘起得晚。咸庆用一种狐疑夹杂着欣慰和吃惊的微妙眼神看着他,魏澜在他复杂的视线下也不见半点不自在,甚至抬眸,一个冷冽的眼刀扫了回去。也不怪咸庆惊讶,昨晚他俩确实太能折腾了点。咸庆欲言又止的模样让魏澜不满,撩起眼皮凉凉地盯着他,“这般瞧杂家作甚,你喜欢杂家不成?”咸庆脑袋摇得拨浪鼓一样,管好自己的眼睛,再不敢瞎看了。宁晚心转醒时天已经大亮,手往身边一摸,果然就剩她自己,好在她也算习惯了。夜里跟魏澜闹了太久,果酒的后劲儿也催她酣睡,这一觉睡得很舒服。她揉了揉发酸的脖颈,舒舒服服抻一个老腰,一片头撞上一张写满好奇的脸。宁晚心一口气没喘上来,让自己的口水呛得差点儿把肺咳出来。咸庆递一口水给她,看着她喝下去,才道:“……你跟师父……”宁晚心顺过气来,闻言扬了下眉,“真好奇?”咸庆点头。“花前月下自然是柔情蜜意……”宁晚心逗他两句,瞧着孩子的眼睛,又有点儿不忍心。多好的孩子,教坏了都。“哎算了,问你师父去。”咸庆回忆起起魏澜那个眼神,登时就不想知道了。魏澜带着伤,可是内务府那边还一摊子事儿,只得带伤上工。宁晚心不太放心,洗完脸接过布巾擦水的时候问咸庆,“你师父走之前给背上换药了吗?”“放心吧,换过了。我让咸福带着药和包扎的用的东西一块儿跟去的。”回忆起自己收拾出去的那件沾着斑斑驳驳血色的里衣,咸庆还是有点后怕,嘀嘀咕咕:“也不知道一个太监在这事儿上有甚可急的……”宁晚心再小心,魏澜折腾得厉害,背上有几道深一些的伤口还是流血了。咸庆瞧出她的担忧,宽慰道:“你也别太担心,师父在宫里这么多年,知晓分寸的。施刑那太监咱们都认识,陛下也不可能真让人给师父打出个好歹,你操心点儿自己的事情。”最后一句话,咸庆意有所指。宁晚心心思跟着魏澜飞了,哪里听得出来他语气里微妙的不同。她这会儿突然想起另一桩事,脸上不自觉带了点儿笑。咸庆正琢磨着,就见她朝自己勾一下手指,他附耳过去,听了宁晚心的要求,一时无言。“这东西,有是有……可……”“嗨呀,咸庆公公……咱俩谁跟谁啊,等我一会儿……”咸庆闹心地瞅她颈子一眼,叹道:“杂家等你有时候么……”宁晚心人在梳妆台前坐下,看清铜镜里倒映的人影,美则美矣,就是这脖颈……一片姹紫嫣红,着实有点好看啊。咸庆任命地翻箱倒柜给她找来一盒擦脸的珍珠粉。平日里宁晚心不乐意用这个,不喜欢那个气味,涂在脸上觉着腻人。现在风水轮流转,根本没有她嫌弃的余地。“娴妃那边查出什么来了?”魏澜瞧着神色有些恹恹,咸福也没有多想,替他添了杯温热的水,饶有兴致道:“娴妃打户部尚书府里出来,那个老匹夫一向精明,从来就没见他站过队,咱们的人一开始没查出什么不同,后来我让人顺着娴妃的生母查了一查,您猜怎么着……”“她生母跟忠勤伯的侧夫人一母同胞。”而忠勤伯的侧夫人是安岁禾的生母。“哎……”咸福被他把想说的说完了,笑着叹气,“……什么都瞒不过师父,您早猜到了?”“不,”魏澜端起茶杯饮了一口,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搁下茶杯,“先前没想到,你说的时候杂家脑子过了遍陛下和先皇婚娶的文书。”咸福心里突然有些怅然,他家师父这个脑子,若不是入宫做了太监,科举之路得有多顺遂。然而他面上并不显露,笑道:“师父暂且将就着喝白水吧,太医说了,你身上带伤,还是少饮茶为好。”魏澜自己本也不是多娇贵的人,闻言自嘲一笑。“娴妃在府里的时候很能讨老贤王妃欢心,老王妃缠绵病榻那段日子,当时还是侧夫人的娴妃没少照料,她手里能有老王妃的旧物不足为奇。”“也是赶巧儿了,”咸福还是跟魏澜解释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安岁禾的生母求道胞妹那里,户部尚书的夫人因着陛下登宝跟着女儿水涨船高,最近风发意气,行事粗糙了很多。赶上娴妃失手损坏了老王妃赐下,听母亲这般一说,想了个祸水东引的损招。”“可惜圣上对郡主态度不明,怕惹火烧身,干脆先从她身边宫女下手,也好借此试探圣意,”魏澜嗤笑,“她倒还算有脑子。”“……皇陵的安太嫔那边,”咸福问道:“是否需要动作?”魏澜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她这么喜欢招摇母家的关系,杂家怎么好让她失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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