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时, 游绮下颚微微扬起,昏黄的灯光打在侧脸上,丝毫柔和不了那抹的冷艳矜傲。由内而发的贵气是模仿不来的, 他明明坐着, 却能以居高临下又理所当然的姿态命令对方。命令一个身价百亿的霸道总裁。如果说见到游绮本人时,宁沏只是被打击了自信,那看到游绮和顾彦明的互动,他险些想要辞职!这是他第一次听见游绮和顾彦明说话, 语气像在命令一只狗。很不对劲,偏偏没人为此感到错愕,包括顾彦明本人, 庄绵扬和程忆澜也一脸平静, 好像早习以为常了似的。顾彦明曾在游氏工作五年,期间负责照顾过游绮的饮食起居,游绮十四五岁时对他就是这个态度, 多年之后,就算顾彦明的身份不可同日而语, 在游绮眼里也始终都是那条打不走的赖皮狗。宁沏忽略了一个问题。如果顾彦明的抖属性是后天养成的, 那么间接养成他的游绮必然是个抖s啊!游绮一否认, 顾彦明不再怀疑, 果然含着纵容的笑意洗起了牌。方才从始至终宁沏都没表现出心虚,脸上只有惊讶和紧张,而游绮看向宁沏的眼神也充满鄙夷, 落在顾彦明眼里, 仿佛就是在说‘老子怎么可能认识这种人’, 所以他轻易便打消了怀疑。在他心里两人一个是天上的云, 另一个是地上的泥, 云泥之别,根本不可能有交集。两人相识的事算是暂时瞒过去了,宁沏定了定神,悄悄抽回手。牵得时间太久,冰冷的掌心被捂得滚热,抽离时指尖不可避免划过游绮手心——被握住了!宁沏吸了口气,惹得庄绵扬多看了他一眼。形式所迫,宁沏方才摸上游绮大腿时其实没多想,他只是着急在对方腿上写字而已。写的其实就是两个字,别说,但现在指尖被灼热的掌心紧紧包裹,宁沏才终于反应过来不对。顾彦明就坐在对面,隔着一张不足两米的桌子,桌面之下,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和‘重金’包养的小替身正纠纠缠缠手拉着手。嘶宁沏替顾彦明换位思考,简直要脑充血!而顾彦明不但毫无所觉,这会儿还美滋滋地洗着牌呢。宁沏小心翼翼把手往外抽,游绮却像临时妥协后的报复,不光没松手,还紧扣住他的手背,警告似的捏了捏。“小童工,你怎么了?”庄绵扬挪近问。宁沏向桌子倾身挡住:“没什么。”庄绵扬说:“你脸色好差,是不被我游哥吓到了,我就说他很凶,要不你还是坐我这儿来吧。”宁沏想说不用,蓦然如芒在背。顾彦明深邃的丹凤眼里明明白白写着‘坐过去’。看见自己找的替身坐在正主身边,顾彦明心里说不出的诡异,宁沏的存在害他没办法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游绮身上,不知为何总会留意一眼。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方才两个人挨得好像没这么近。宁沏不知道怎么办了,在桌下埋怨拉了下游绮,示意他放手,游绮则戏谑瞥他一眼,眼神在问‘你刚刚的胆子呢?’。他撑着下巴打了个哈欠,对庄绵扬说:“发牌,赢了再叽叽歪歪。”一句话成功将话题转移。几人再次打起扑克,庄绵扬熟练地发牌,游绮睨了片刻手边的卡片,忽然拿起一张轻轻朝顾彦明甩了出去。那张草花j轻飘飘划过半空,掉在顾彦明脚边。“手滑,捡起来。”如果说游绮刚才是在命令一只狗,现在就是丢出骨头训狗了。一般人被这般折辱,恐怕立马恼羞成怒,愤然离席,但顾彦明不是一般人,他是个抖。气氛寂静了几秒,顾彦明朝游绮露出了个温润的浅笑,竟真的弯下了腰。宁沏:“!!!”扑通扑通!宁沏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故意的,游绮绝对是故意的!丢掉那张牌根本不是为了折腾顾彦明,而是为了报复他刚才的所作所为!因为就在此时,桌子底下,游绮还抓着他的手不放,顾彦明一旦低下头,他先前的遮掩都是徒劳无功。“松手!”宁沏小声说。庄绵扬发牌的动作一顿,疑惑道:“我好像听到猫叫了。”宁沏:“”游绮低声轻笑,对猫叫充耳不闻,端着副悠哉的姿态拿起了桌上的酒杯。宁沏都要被他搞疯了,眼看着顾彦明的头就要低过桌面,生无可恋地说了一句:“求你了!”手指骤然被松开。刚捡起牌的顾彦明余光捕捉到什么,侧头望去,就看到宁沏的手扣在沙发上,紧到指节泛白。宁沏只是个没毕业的大学生,面对这种场合紧张也在所难免,不止如此,顾彦明想起宁沏先前和游绮争风吃醋的行径,把他带来这里,对宁沏来说恐怕是个不小的刺激。目光在宁沏紧绷的手指上停留一瞬,顾彦明冷冷收回视线。也好,让宁沏待在这里认清身份差距,以后老实做该做的事,少耍那些可笑的手段。宁沏紧抓沙发,根本不是紧张,纯粹是后怕!游绮再晚个半秒钟,顾彦明说不定就瞧见了,他说不定就死了!经历这么一遭,他终于确定游绮就是个抖s,是把顾彦明调/教成变态的罪魁祸首!宁沏又惊又恐地看向游绮,亏他刚才还以为游绮心软帮他的,事实证明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游绮转头问:“好看么?”宁沏一愣,这才发现自己盯了他半天,瞥了眼顾彦明不满的神色,赶紧低下了头。庄绵扬在两人间打了个转,总觉得自己没记错:“你们真不认识啊?”游绮凉凉扫了庄绵扬一眼,扫得庄绵扬一个激灵后,似笑非笑地说:“你不如问顾总,被一拳打进医院还愿意留着他,怎么?挨揍上瘾?”他着重咬字强调了‘顾总’两个字,顾彦明脸上泛起淡淡的悲伤。顾彦明挨打的事早在圈子里传来了,一旦聚会就有人提起,方才庄绵扬还和隔壁几人科普过,顾彦明被手底下的员工揍了留着人,很难不让人多想。再次扯回这个话题,宁沏眼皮一跳,又在桌下拍了拍游绮。这一拳谁打的啊到底!游绮不耐烦地瞪他一眼:“坐远点!”宁沏:“”在顾彦明的注视下,宁沏只得挪远了半米。面对游绮本人,顾彦明远没有面对‘游绮’的从容,只要游绮和他说话,纵然言语犀利,他也根本顾不上留意别人。对话因宁沏打断,他的目光阴鸷了一瞬,旋即解释道:“他年纪还小,不懂事,家里最近出了点事,一时把情绪带进了工作,我就没计较。”他长得道貌岸然,此刻又摆出副胸襟开阔的姿态,这番理由把庄绵扬等人都说服了。游绮眼底嘲弄一闪而过:“没计较?顾总什么时候这么大度了。”句句带刺,顾彦明却被刺的很开心。因为游绮在意他和宁沏的关系才会咄咄逼问,如果游绮一脸无所谓,顾彦明反倒要消沉。顾彦明笑着说:“也不是一点都没计较,医药费是用他的工资付的。”宁沏偷偷翻了个白眼,一半给顾彦明,另一半给游绮。一个个的,都揣着明白装糊涂,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久别重逢,总聊他做什么,聊聊过去啊。既然局面已经发展成这样,难得现场围观顾彦明和游绮相处,宁沏想填补上关于两人过去的资料库。“是么。”游绮冷笑一声,厌倦了这个话题。他不再搭理顾彦明,几个人开始打牌,庄绵扬输得哭天抢地,顾彦明打得漫不经心,宁沏自顾自地出神,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回过头,是个长相痞帅的陌生男人。男人手里拿着两杯鸡尾酒,将其中一杯递向宁沏。“喝一杯?”宁沏指了指自己:“我?”男人笑得暧昧:“对,就是你。”宁沏有些不知所措地朝顾彦明看去,顾彦明竟难得在外板起了脸,庄绵扬等人的表情也都有点古怪,倒是游绮,依旧表情淡淡地在打牌,看都没看男人一眼。后来宁沏才知道,男人叫陈野,在k市的地位和顾彦明相差无几,算是国内旅游业里的龙头企业,顾彦明最近在和对方谈一笔很重要的合作,如果合作谈成,明天酒店的股价恐怕会再翻上一番。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陈野是个同性恋,而且有些特殊癖好,圈子里人人都知道,陈家每个月都要抬走几个有进气没出气貌美少年。“一个服务生而已,顾总不介意吧?”陈野不像游绮,戾气隐藏在艳丽的外表下,他长得就野性十足,就像丛林里的山豹。顾彦明警告性地看着陈野,陈野笑吟吟地回望,好像看不见他的不满。顾彦明还没说话,庄绵扬先坐不住了:“你个死变态离我远点,爱找谁找谁去,他可不行!”“为什么不行?小绵羊,我问的是顾总,你别插嘴。”陈野的领域和庄绵扬井水不犯河水,庄家势力再大他也不怕:“说起来,我听说顾总前些日子在这儿被打进了医院,该不会就是这位吧?”没人应声,陈野自顾自地继续,玩味道:“顾总,咱俩果然志同道合,我也喜欢这种又野又美的,不过顾总都心有所属了,这个让给我算了,留着多危险,再被心上人误会。”说着话,他还意有所指的瞄了眼游绮,眼中掠过淡淡的惊艳和遗憾。几个人一晚上没点明的事情竟被陈野三言两语就挑出来了,宁沏本能察觉到危险,压低存在感,一直看着顾彦明。顾彦明抿了一口酒,淡声说:“我要是不答应呢。”陈野耸肩:“那就没得谈了。”k市的酒店不止明天一个招牌,但k市的旅游业却是陈家独大,不但独大而且嚣张,根本不在乎合作对象的实力,和顾彦明的合作计划对陈野来说签给谁都一样。顾彦明面色霎时沉了下来,他看着宁沏,眸光越发幽深。签下这笔合作,他的市值会朝游氏拉进一大步,顾彦明本以为板上钉钉了,没想到中途出现这么个意外。又是宁沏。最近他几次考虑过和宁沏协议作废,但迟迟没能决定,现在就是个机会,他竟然还在犹豫。顾彦明第一次对自己产生疑惑。他在犹豫什么?“今天算了。”顾彦明起身说:“招待不周,还请见谅。”陈野朝他露出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再次示意宁沏干杯。“可惜了。”宁沏依旧没动,他又看了眼顾彦明,虽然顾彦明朝他点头,但上次中药留下了阴影,他不想喝陌生人递来的东西。他不动,陈野就和他僵持,顾彦明脸色越来越难看,陈野眼底兴味却越发浓重。“三分钟。”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突然,陈野感觉脸上一片刺痛。噼里啪啦十几张扑克牌砸在他脸上,砸得他僵住了笑容。游绮站起了身,比陈野高出半头的身高让他垂着眼皮俯视对方,妖冶的眉眼间密布阴霾,冰冷而锐利的视线宛若那些扑克牌一样,刺得陈野心头一颤。“故意来恶心我?”游绮拿过宁沏跟前那杯酒,似笑非笑地问:“说吧,你想玩什么?老子陪你。”陈野脸色微变,这才想起游绮这人极其反感同性恋,他正要开口,头顶忽然一阵冰凉,既扑克牌后,刺鼻的鸡尾酒又撒了他一脸。酒杯是细细长长的高脚杯,倒空之后,在游绮手指间灵活转了两圈。“好玩么?”游绮挑眉问。不知何时,套间各个角落鸦雀无声,陈野黑沉着脸,半天没想明白自己哪得罪这个祖宗了,他给顾彦明挑事,游绮应该乐得如此才对,更何况他只是约人喝酒,也没直接调戏的话啊,哪恶心人了。他只当是触了游绮的眉头,仰头喝光杯子里的酒,转身走了。和顾彦明这种笑面虎不一样,游绮动起手来不分场合,陈野不想刚接管家业就传出得罪了游家的名声,只得忍了这口气。临走前,陈野看了宁沏一眼,阴鸷中带着势在必得。毕竟顾彦明说的是今天算了,可不是算了。陈野一走,庄绵扬最先松了口气,别看他平时叫嚣的最嚣张,真要做什么胆子最小,连顾彦明的闷棍都不敢敲。“晦气,刚才离变态那么近!”宁沏默了默,心想你同桌就有两个变态,你在说什么胡话。一场由无形变有形的交锋过后,最平静的竟然是宁沏这个当事人。因为他现在实在没有心思去想其他。晚上吃的太辣,他来时身体就不舒服,再加上方才又惊又吓,在几人对话中途,他的胃又开始疼了起来,似乎是刚才吃的药药效过了。宁沏又忍了十几分钟,直到挺不起腰,额间的碎发几乎被冷汗打湿,才终于忍不住站起来说:“顾总,我想去个厕所。”陈野走后,顾彦明宛若蒙上了一层阴霾,他仍是温和体面的形象,微笑却不达眼底。因为这一插曲,他的目光无声从游绮聚焦向宁沏,很快便看出了宁沏身体的异样。几分钟后,他眼神变得古怪起来,十分钟后,他无意识拧起了眉,直到宁沏说要出去,他的眉目才渐渐放松。“去吧。”顾彦明说,既然不舒服就早说,何毕畏手畏脚地强撑。顾彦明没想过宁沏‘畏’的对象可能是他,只当宁沏没见过世面,不敢随便说话。宁沏走了。游绮看了眼他微微躬身的背影,半分钟后,拿着手机走向门外。他想出去可用不着和谁示意,顾彦明等人愣了一瞬,见他拿着手机都以为是出去打电话,便没有拦人。程忆澜在旁观察很久了,和其他人不一样,他预感到游绮不会那么快回来,默默坐到游绮的位置顶替他继续玩。套间外是一条长而华丽的走廊,门口处站着两个待命的服务生,和宁沏一样的装扮,却比宁沏训练有素的多,客人从套间出来,他们一眼都不敢多瞄。游绮单手插着口袋,手机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指尖打转,他沿着走廊一路向前,抵达尽头的拐角后,停下脚步,幽幽望向右前方蹲靠在墙边的人影。“嗯”游绮走得很慢,来时几乎没有脚步声,宁沏被突如其来的胃痛折腾得冷汗直冒,甚至有些眼花耳鸣,所以没能察觉到对方。直到眼前的光线突然变暗,一道黑压压的影子停在他跟前,他才艰难抬头看去。对上游绮毫无感情的眼神时,轻轻松了口气。幸好不是顾彦明。游绮以为宁沏看到他会跑,再不济也会吓一跳,却怎么也没想到会看见宁沏骤然放松的神情,莫名的心情一闪而过,他冷声问。“在这等死呢?”“”宁沏再次缩成一团。他本来是没有胃病的,这一年吃了太多不合口味的东西,偶尔就会像这样胃疼,忍一段时间就会好,现在就是他的忍耐时间,没什么力气和游绮说话。游绮见他不光胆子大,还敢不搭理自己,差点气极反笑。先是在微信上把他删了,刚才在桌子底下又动手动脚,他大发慈悲没有戳破宁沏和顾彦明那点事,宁沏还拿上乔了!“怎么,我帮你把顾彦明叫来?”宁沏动了动耳朵,还是没力气说话。他疼得低低□□了一声,猫叫似的,游绮就是顺着哼唧声找过来的。走廊里空荡荡的,这处拐角很偏僻,旁边就是员工休息室,不需要留守其他服务生。地上映出两道影子,一道缩成一团,另一道覆盖在上面。游绮半耷下眼皮,居高临下地俯视宁沏,眼神淡淡的,就像在看一只快死了的流浪猫。直到三分钟后,胃疼的症状稍有好转,宁沏艰难抬头,发现游绮竟然还在。他一边平缓着呼吸放松,一边哑声问:“你来找我算账?”游绮反问:“你说呢。”“我没什么可说的。”宁沏闷闷道:“你假装不认识我不行么,又没什么损失。”对游绮来说,这就是举手之劳而已。“没损失?”游绮冷笑道:“我手心是被狗舔湿的?”宁沏:“”有必要说的这么难听么,他也是没其他办法。宁沏慢吞吞埋回了脸:“你就当被狗舔的吧,我之前也做梦被狗舔了,第二天一醒手心就湿了。”游绮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伸手就捏上了宁沏的后脖颈,手指刚触碰到皮肤,蓦地停下。又凉又湿,和方才那只手差不多,出了一身冷汗。他顿了顿,正要说话,隐约听到一声开门声,有人从套房里出来了。游绮以为自己足够敏锐,却见宁沏瞪圆眼睛一动不动地定住了,如果真有对兔耳朵,这会儿一定已经高高竖起。隐约能听到顾彦明的声音,像是在问门口的服务生游绮的去向。宁沏眼睛瞪得更圆了,呆呆看了眼游绮,又看了眼自己,五官一阵扭曲,就差没把‘我怎么这么倒霉’写在脸上。狡兔三窟!他顾不上仍然隐隐作痛的胃袋,冷汗淋淋四下张望,最终将目标定在右手边的员工休息室,自己冲了进去,将游绮一个人落在了原地。游绮:“”除了在套间工作的服务生,其他人大多下班了,休息室空无一人。进了休息室,宁沏松了一口气,只要他和游绮不再一块就行,等下顾彦明找过来,他就直说身体不舒服,然后就可以回家了。他正想着,门把手突然被人按下,游绮悠悠然走了进来,不忘反手关上了门。宁沏呆滞在原地:“你进来干什么?!”游绮玩味挑眉:“找你啊。”宁沏:“”危急关头,宁沏放弃浪费口舌,闭上嘴,冲到门边就要锁上门,没想到会所的员工休息室没有钥匙上不了锁,手忙脚乱地摆弄了一阵,他幽怨瞪向游绮。“你是故意的对吧!”这句话竟然有轮到他反问的一天。游绮不置可否,恶趣味地提醒道:“应该快来了。”“”看不见外面的情况,只凭想象,宁沏好像都听见了顾彦明渐近的脚步声。他急得满头大汗,在休息室扫了一圈,目光锁定在员工衣柜:“你能不能先藏起来?”游绮:“命令我?”宁沏:“没,求你!”游绮意味不明地笑了声,双手抱肩反问:“我为什么帮你?就凭你几句求我?”他边说话边朝宁沏走近,直到仅剩一拳的距离。“你知不知道你给我惹了多少麻烦?”对于宁沏来说,比起游绮的话,此时更重要的事门外的脚步声,他没理人,耳朵贴在门板偷听,祈祷着顾彦明不会找到这里。没多久,他浑身一紧,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似乎听见了什么声音。在他惊慌失措时,游绮一直好整以暇地打量着他。从刚才的态度来看,顾彦明显然不怎么重视这个小情人,游绮不清楚宁沏害怕顾彦明知道,是因为害怕被丢掉,还是单纯害怕被报复,但这不妨碍他达成目的。一旦难以接受的事被迫有了开端,那一而再再而三就会成为理所当然。忍耐一个星期本来不是件难事,但在几次在梦里重温过更衣室的开端后,游绮受够了被条件限制的感觉,那次意外也为他开启了新途径。既然不能自己解决,找人解决就好了。在桌下抓住宁沏的手时,他便思考起了这件事,在没找到中止这种现象的办法前,他必然要暂时找到一种解决方案,而没有谈恋爱或结婚的打算,也没什么感兴趣的人,更不希望不相干的家伙知晓这个秘密。选项就只剩宁沏。可能是因为用过这具身体,也可能是因为上次拥抱的时间太长,如今即便靠的这么近,他也没有很排斥对方。把兔子逼到绝境后,游绮幽幽开口:“以后我都可以帮你保密。”宁沏耳朵动了动,这次转过了头,一脸不敢置信。“真的?”“嗯。”胃痛的感觉还未完全消散,折腾了一晚上,宁沏的面颊呈现着一种病态的苍白,此时因为刚流过冷汗,细碎的刘海紧贴在额间,游绮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拨开了。温暖的指尖划过冰凉的额头时,两人不约而同顿了顿。游绮最先回神,目光沿着他的额头向下,先瞥见一双忧心惶恐的杏眼,然后是还算挺拔的鼻梁,微微翘起的鼻尖。再向下,就是脸色映衬下格外红润的嘴唇。游绮眼神停顿,宁沏来时他就注意到了,这家伙嘴巴是肿的,来之前或许刚和顾彦明亲热过。无所谓,他淡淡移开视线:“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我就帮你保密。”不是错觉,屋外确实传来了皮鞋踩在地面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胃袋好像再一次隐隐作痛起来,宁沏贴近门板,竭力放轻自己的呼吸,后背还未干透,就又渗出了一层冷汗。“比如呢?”游绮低声一笑,和宁沏耳语了什么,宁沏抿了抿嘴,两颊晕开淡淡的花粉。外面的人站在了门口,与他们只隔了一道薄薄的门板。连犹豫的时间都没有。宁沏眼神闪烁,下定决心般咬了咬牙:“好。”担心被外面的人听见,他踮起脚,手臂攀上肩膀,将嘴唇伏到游绮耳边。“你帮我保密,我什么都听你的。”细细的热流抚过耳廓,声音轻的近乎气音。寂静的两秒之后,门外突然传来咚咚两声敲门声。紧贴门板的身体打了个颤,通过相贴的部位清楚传递给了游绮,游绮肉眼可见地僵了一僵。在又一次敲门声响起时,他瞪向宁沏貌似纯良无辜的侧脸,咬牙挤出了一句。“骚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