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白就没多少气力,这一吻作罢,连呼吸都成了负累,双手虚环在陆征颈间,才勉强站住身体。抚慰似的吻,缓缓落在温白眉间、眼尾、鼻尖,一下一下,最后在唇上蜻蜓点水似的碰了一下。温白气息慢慢顺畅过来,头一偏,重新靠在陆征颈侧。那一下吻得点深,说完的时候,都带了点鼻音:“站不住了。”“手好重。”说着,虚挂在陆征颈间的手微动了下。陆征往温白腰际一拖:“累就松开,我抱着。”温白实在是没力气了,好闷闷“嗯”了一声。陆征把人整个抱在怀中,像是抱莲灯似的,动作熟练轻巧。温白没想到会别人看见。如果知道朱雀他们会过来,死都不会让陆征抱着。朱雀和谛听二人也没想到,这刚上了天,就撞见这么一幕。谛听虽是万千年也没个对象,可在人间听了这么多年的心声,见过的风花雪月没万万,也百千,自然能知道在这前大概发了么。朱雀崽都了,更是过来人一个。最要命的还他们一族特的种族天赋——如果说前温白身上还人类气息,现在基陆征的阴司气压了个全。隔着半百的距离,他都能闻得见。原因是么,基不用多想。气氛一时些凝滞。谛听还好,一来,见过的人间情爱多不少。二来,这两人关系进展到哪一步了,他心里清楚,并不意外。反是一旁的“过来人”,抓着耳朵挠挠下巴,活像是撞见了大人亲热的小孩。朱雀干咳一声。温白:“……”谛听:“……”谛听转头看了看朱雀。来没么,他这么一咳,反倒像是么似的。温白拍了拍陆征的肩膀:“放我下来。”陆征:“站得住?”温白一把捂住他的嘴,可朱雀还是听了个正着,咳得天昏地暗。这次朱雀是真呛住了。怎么就站都站不住了?亲个嘴就站不住了?不止叭。觉得朱雀神色异,刚好听了个心声的谛听:“……”温白再度拍了拍陆征的肩膀。陆征好松了手。恰好一阵风从空中扫过,温白魂魄一晃。陆征像是早就预见似的,重新把人抱了来,还用一种“你看,我说么来着”的眼神看着温白。温白:“……”温白最后认了命,深埋在陆征颈间。要他装作没看见,他就不尴尬。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温白脸一埋进去,陆征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冷冷扫了对面的两人一眼。朱雀苦不能说。要不是担心陆征这么火急火燎的再出了事,他们也犯不着这大晚上的出来找。但总归是打扰了“小两口亲热”,朱雀破天荒些臊。还是一旁的谛听开了口:“过来找你们,是想说说余齐的事。”朱雀眉头皱:“?”余齐?么余齐?他们不是出来找温白的吗?关余齐么事?谛听面无表情拧了朱雀一把。朱雀:“……”谛听了解温白的性,要是他们表现得太煞事了,接下来一段时间内,码这几天内,陆征是难再讨到么便宜了。陆板一不爽利,整个阴司也别想好过到哪里去,包括远道来的“客人”。可这位“客人”显然没自知。朱雀在吃痛中,总算了点眼力见:“啊…啊对,是想说齐余的事来着……嘶,谛听你掐我干嘛!”谛听咬牙:“人家叫余齐。”朱雀:“……”谛听这话题转得不算隐晦,再加上没接住话的朱雀,温白自然能听得出来。可事关余齐,哪怕是拿来转移话头的,可既然谛听已经开了口,就是要把这当成正事办的意思。“人都已经在这里了,再加上小白是魂体状态,”谛听视线在温白眉心停了片刻后,看向陆征,“我看你也给小白开了五感,刚好,现在去余齐家正合适。”温白听着谛听的话,问陆征:“谛听说开了五感,刚好,是么意思?”开了五感温白是知道的,否则他也不会在这个距离,看清底下的灯火。“可以看到余齐的官印。”陆征解释道。温白眨了眨眼睛。也是听谛听提了,他才想,余齐身上的文曲官印他的确一直没见过。“想看?”陆征问。温白默了下,点头。文曲的官印,那自然是想看的。不过……“我这样好像不太方便?”温白垂在陆征肩上的手晃了晃。不是不太方便,是根走都走不了。温白话音落下,就感受到一股热流从陆征手的位置传来,缓缓流向身上各个角落。随着温流淌过的地方越来越来多,散了个干净的气力好像也跟着回来了。温白立刻从陆征怀里挣脱。虽然还些不稳,可比前来,已经好了不少。“好像可以了。”温白觉得自己满血复活。陆征“嗯”了一声。“那我们去——”话头戛然止。温白忽然反应过来,这“回血速度”似乎……慢了点。他深深看了陆征一眼。陆征:“……”“前不给你用,是怕控制不好力道。”陆征开口道。陆征倒没说谎。对着魂体状态下的温白,他能小心再小心,怕灵力势气重了,会反伤到他。陆征牵温白的手腕:“刚过给你的灵气,一半是玉葫芦里的。”他也是后来才想到。这玉葫芦里的灵气源于他,却比他自身的灵气要柔和一点,更适合魂。温白点了点头。陆征应当也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毕竟他一点气力都没的时候,基就是挂他身上的,想想就麻烦。温白自觉理亏,因着朱雀和谛听在,也不太好表现得过于显,就借着身形的遮掩,轻地勾了勾手。陆征受用。在渡灵气这事上,他没说谎。也的确是后来才想来还能用葫芦里的灵气。至于这个“后来”具体是么时候……他不会说。也决计不会让这人知道,后来不说,也的确是为了多抱一会。朱雀和谛听就站在一旁,装作耳不清、目不的样。直到两人朝着他们走来。朱雀还欲盖弥彰说了一句:“聊好了?我还是第一次站这地儿看阴司的布局,方位还挺好。”谛听:“……”编也编个像话的。今天从这个“第一次站的地儿”飞下来的是谁?陆征看着朱雀:“吞掉的文曲官印呢?”朱雀一脸问号:“么官…嘶。”朱雀谛听掐了一把。朱雀:“……”这一天天都,都叫么事?陆征:“……”陆征凉凉道:“没文曲官印,去余齐那做么?”他扫了朱雀一眼:“打算用你的翎羽补?”朱雀:“……”打了个寒颤。谛听:“那官印就算取出来,大概也没法用了,总归是不完整,直接喊文曲还来得方便些。”陆征眼皮轻撩,淡声问:“那文曲呢。”谛听:“朱雀已经喊了。”朱雀:“???”么文曲?掐习惯了,朱雀发觉自己都已经会预判了。在谛听手探到他肘后的一瞬间,干笑了下:“啊,已经喊了。”他就是出没看黄历。才会像现在这样,前陆征,后谛听。朱雀心里这么想着,背在身后的手动作却快,三下五除二写了几行字,绑了条玄印,给文曲发了过去。人往余齐的方向走。“朱雀和文曲的关系好像好?”温白想谛听前的语气,且朱雀提文曲的时候,说话间似乎也熟稔。陆征:“人间科举兴盛时期,文曲落印是大事,状元定相那天,大星宿都要借运。”温白:“用现在的话说,那就是同僚了?”陆征第一次听这种说法,倒也挺合适,但准确说,是职能不尽相同的上下属:“朱雀品级更长一些。”温白点了点头:“现在大星宿不借运了么?”朱雀可是连余齐的名字都说反了,显然不认识。陆征笑了下:“以前的人间,状元一个,借点运自然可以。”温白:“……”他怎么给忘了,现在的人间,状元可不止一个,各地都各地的状元,落印怕是都落不过来了,哪还借运的功夫。温白到了余齐在的小区,才知道谛听口中的魂体状态最方便,方便在哪。这也是他第一次拥穿墙的经验。感觉实在新奇,他忍不住问陆征:“所以阴差们实也都可以穿墙吗?”陆征:“可以。”温白眼睛闪了下。他在阴司这么久,和阴差们也都处了这么久,少见他们过么“出格”的行为,最多就是撞见几次阴差直接从地下走上来,他还当那边是么连接地下阴司的通道。以致于他都快忘了,阴差们也是魂体状态。温白:“那平常怎么都不见他们用?”陆征顿了下,才道:“在人间就要在人间的样。”刚好听到这句话的谛听:“……”无他,半年前,他也跟陆征说过这话。当时温白刚入职,怕阴差们窜来窜去吓到新员工,他就特意去跟陆征说了一下,这人还不怎么耐烦地回了一句:“找个凡人,就是自找麻烦。”可现在,最紧张这个“麻烦”的人,恨不得天天把“麻烦”带在身边的,也不知道是谁。等温白成功穿进了余齐的家,第一眼见到的不是余齐,是一个穿着白t、休闲裤的男。介于青年和少年间的长相,是白净秀气。如果不是他弯身给陆征和谛听行了个礼,温白都差点以为是个凡人了。他没想过文曲是这个模样。不是不像,如果在知道这人是文曲后,怎么看,也怎么贴切。气息宁和,也一身的书卷气。可和朱雀、谛听他们相比,就显得“朴素”了些。不是说长相,是说气势。“怎么光给陆征和谛听行礼,我呢,没看见?”朱雀问道。然后温白就看到文曲冷笑一声。温白:“……”别的不说,气势他看见了。五人进了房间。可能是前两天带小朱雀带累了,余齐看来睡得沉。温白这才看清了余齐头上的官印。那官印不大,方形,缺的刚好是最右上角的一块,断面不齐整,还坑坑洼洼。“怎么断成这样了?”文曲糟心道。谛听:“啄了这一角,没整圈啄下来,已经好了。”啄……温白:“……”文曲:“……”文曲拿出一粗毫笔,在余齐头上扫了一圈,所到处官印痕迹慢慢褪下,最后消失。紧接着,文曲从袖里拿出一个黄巾小包袱。看那方正的形象,温白大致也能猜到,应该就是文曲的官印。“啪——”的一声,一个偌大的官印落在了余齐的天灵盖上。朱雀双指在下巴处微挲了一下:“离这崽考试还多久?”温白算了下时间:“大概半年。”“半年?这官印撑得住吗?”朱雀问道。文曲:“……”“您当我这官印是么?”文曲冷声道。朱雀:“来都来了,多盖几个,保险。”文曲:“……”文曲再次重复,语气更甚:“您当我这官印是么??”朱雀:“我知道你这官印厉害,这不是我儿吃了吗,我说保险见。”文曲白眼一翻:“您还脸说?”“行了,”朱雀摆了摆手,“都这么久过去了,怎么还是磨磨唧唧的。”文曲:“你才磨磨唧唧。”气上头了,“您”字都不用了。朱雀:“我借了这么多年的运,人情就都还在这崽身上,毕竟是我儿把他官印吃了,怪不好意思的。”文曲:“……哪来的人情?那叫工作。”“现在我来帮你重新盖印,这才叫人情,朱雀大人,您懂吗?”朱雀点头:“行,人情,我记下了,快盖快盖!”文曲:“……”文曲没辙。虽然他也想把官印扔朱雀脸上,但他不行。因为在场的各位,全是领导。这个凡人……应该也算,因为他进的时候,看到陆征大人正牵着这凡人的手,关系显然不一般。文·深夜迫加班满心怒火还不忘八卦·曲心道。在一众领导的目视下,文曲盖了一个。朱雀“啧”了一声,觉得还差了点么:“是不是盖偏了?你们觉得呢?”“要不再盖一个吧。”于是文曲盖了一个。朱雀嫌盖得不够用力。文曲盖了一个。……最后,看着余齐那满头的官印。在场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