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进来时,他正在阳台上打电话,在窗帘后看到她脸红扑扑的,喊了声“三哥”就进了房间。连祝羲泽上大学在外边租住的房子里,都给她留了房间。她压根儿没看到他。邬淮清挂掉电话去卫生间时,途径她的房间,听到她在打电话。“什么吗?怎么就不能异地恋了?……你别说,我要是有喜欢的人,我肯定去表白,都高中毕业了,又不是早恋,可谁让我没有呢……嗯,我还准备和你一起上清华呢,不知道,等分出来……”他上完卫生间,出来时接到骆梓清要他去接她的电话,于是和祝羲泽打了声招呼,便走了。自始至终,她都不知道他在。祝矜的脚趾轻轻点在床上,又白又细的两条腿轻轻颤着,色泽浓郁的床单和睡裙随着她的动作滑下去,乱作一团,她忽然勾住邬淮清的脖子:“你这是什么表情呀?想起了你的前女友?”邬淮清不说话,掐住她的腰,把她压到身下。“是不是?”祝矜捅了捅他的胸,她其实后来听祝羲泽说过,那个校花不是他女朋友。但此刻,看到他一瞬间的失神,还是忍不住想到那个女生。邬淮清仍旧不说话,把她的裙子褪去,发了狠似的又来了一次。祝矜本就没什么力气了,这次折腾完,差一点儿以为自己就要驾鹤西去了。但一瞬间想到自己要是死在了床上,那得多丢人。就像汉成帝刘骜,每每被人提起,都要说起这笔风流债。她可不想这么丢人。祝矜只要想到这一点,立马觉得自己又能多活一会儿了。这天晚上,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只是今晚又做了和之前一样的梦。梦里被人束缚着,像是被人拿绳子捆住了,动弹不得,她依旧看不到那人的脸。第二天,她一早就醒来了。看到自己身上的胳膊,还有面前熟睡的人,立马气不打一处来,用另一只手捶了一下那条胳膊。邬淮清睁开眼睛:“醒了?”“邬淮清你有什么毛病?我晚上要被你勒死了。”她愤愤地说着。一坐起来,立刻感受到身下的不适,祝矜更生气了。邬淮清看她的表情,问:“难受?”她委屈地点点头。邬淮清下了床,看了看时间说:“带你去个地儿。”“去哪儿?我今天哪儿都不想去。”不是不想去,是快要连动都动不了。况且,她和他一起出去玩,再碰到熟人怎么办?“就是带你去修养。”他穿好衣服,拉起她的胳膊,说道。“到底去哪儿呀?”“泡温泉。”祝矜摸了摸他的额头:“邬淮清,大夏天去泡温泉,你没发烧?”他低头亲了亲她的手指:“夏天泡温泉好处很多的,降暑气,你看你一起来就发脾气,一看是暑气太盛。”祝矜:“……”“并且现在温泉池有冷雾系统,不会热的。”祝矜想了想,很少有人这个时节去泡温泉,那他俩碰到熟人的可能性应该为零,于是便答应了。等上了邬淮清的车,她忽然想起来自己的车,推了推他:“我的车还停在三里屯。”昨天晚上他来找她,两人都浪,把车的事儿给忘了。“等回来去取。”他说。祝矜瞪他一眼,怼道:“那么长时间,停车费你出?”“行,我出。”车子穿行在马路上,这个点儿,不堵车,开得很是痛快。到了附近一家很高档的商场时,他忽然停了下来。祝矜不解:“有什么要买的吗?”邬淮清说:“你昨晚不是说想吃牛舌饼吗?”祝矜“哦”了声,看着他,没说话,他竟也没转过头去,两人便沉默地注视着。车内的气氛一瞬间有些凝滞。阳光在两人脸上投下阴影,但又让彼此的表情无处可藏。半晌,祝矜忽然笑起来,推了一下他:“那你去买呀,看着我做什么?我腿疼可不下去。”邬淮清也忽然笑了一下,拉开车门走了出去。祝矜坐在副驾驶上,待他走远,倏地舒了口气。刚刚那一瞬,她忽然有些把持不住,有什么话就要脱口而出。附近有很多写字楼,因为是周末,人不多,阳光被无数扇玻璃折射着,直直落入她的眼底,一阵刺眼。她把遮阳板拉下,又从车里找到一副墨镜,是邬淮清的,戴上发现很大。祝矜搜了搜,这家商场里有gm,于是给邬淮清发了条微信,让他再帮给自己买副墨镜,不然一路太晒了。邬淮清在负一层的精品超市里,挑好了牛舌饼,又买了一些其他的点心,一看到她的微信,于是回了个“好”。又去楼上的眼镜店。刚要走进去,他便顿住脚步,可里边的人已经看到了他。骆梧见到他有些诧异,邬淮清走过去,喊了声:“妈。”她旁边还站着骆桐,他只好又喊了声“小姨”。骆桐对他笑了笑,眼底却有些怵。骆梧没笑,看到他手中的点心袋子,知道他向来不喜欢吃北方的点心,于是皱着眉问:“自己来逛街?”“就上来买个墨镜。”邬淮清说,“妈,你和小姨有什么喜欢的吗,我买给你们俩。”骆梧摆了摆手:“我们俩自己可以买,你挑你的吧。”说完,她就去了另一边,并没有什么和邬淮清聊天的打算。邬淮清扯起唇角,不在意地笑了笑,然后从架子上挑了一副女款的墨镜,也没避着她们。骆桐倒是忍不住,走过来问:“清儿是买给女朋友的吗?什么时候让小姨看一看?”邬淮清瞥了她一眼,没回答她,反而问:“小姨,骆洛呢?”骆桐脸色一变,下意识向身后看了一眼,然后说:“你在说什么?小姨先去陪你妈妈,改天再聊。”走到骆梧身边,骆桐刚想说话,就听姐姐问:“我听说你最近又要去美国?”“是,有演出。”骆梧笑了笑,把一副墨镜戴上,对着镜子照了照,从镜子里看向她:“那可要注意安全哦。”骆桐看不到姐姐的眼睛,只能从镜子里看到她唇边的笑容,听到这句话,忽然浑身一冷。-祝矜在车内听完了好几首歌,邬淮清才回来。一上车,他便把墨镜扔给她,“试试,好看不?”祝矜拿出来戴上,仔细一看,笑道:“邬淮清,这个和你那个好像哦。”“嗯。”他应了声。她忽然想到什么,转过身子,问他:“你是不是故意的,想和我戴情侣款?”邬淮清把自己的那副从她身上拿起来,戴上说:“不行吗?”祝矜哼了声,不说话。她把墨镜戴上,然后拆开袋子吃里边牛舌饼,这是去年才开到北京的一家东北的糕点店。她边吃边评价:“还是没有稻香村的好吃。”“是吗?”邬淮清皱了皱眉,他两个都吃过,觉得这个更酥一点,于是选了这家。“嗯。”祝矜以为他没吃过,取出一块新的牛舌饼,喂到他的嘴边,“你尝尝。”邬淮清正在开车,低头咬住,顺便把她的手指也一起咬住了。“混蛋,你松开。”邬淮清闷声笑了一下,然后牙齿才松开她的手指。车子向郊区驶去,温泉在山上,开车过去也要很久。祝矜忽然问:“温泉那儿能烤串吗?”“怎么,你想吃?”他问。祝矜点点头。“想吃就能。”“你这话说的,那是你开的?”她刚问完,就见邬淮清竟还真点了点头。“也不是开的,那是个私人的场子,今年刚建好,还没有人去过。”祝矜撇了撇嘴:“你还挺享受。”她之所以想吃串儿,是吃着牛舌饼,一时想起了稻香村之前卖的炸肉串,可是后来就没了。“邬淮清,你吃过稻香村的炸羊肉串没,可好吃了。”她盘算了一下,“我记得小学的时候就没了,那会儿你还没来北京,肯定没吃过,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