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俏半靠在商郁的怀里,平静地扯了下唇,“我打个电话。”“不必。”男人揽着她的肩轻拍安抚,嗓音沉稳而磁性,“继续逛。”贺琛斜他们一眼,慢条斯理地开始翻卷衣袖,“你俩谁的仇家?”“我吧。”“我。”话落,黎俏和商郁四目相对,彼此眼中隐有笑意。黎俏心知不大可能是冲商郁来的。他这次出行隐藏了所有的行踪,而且平素也甚少在滇城活动。她不是没想到萧叶辉,但凭黎俏对他的了解,萧叶辉不会做这种无用功,萧弘道更不可能。那么大概率,就是她的仇家。黎俏拨了拨耳边的碎发,略显烦躁。她还是没忍住给白炎拨了通电话,当然不是求救,而是开门见山地问道:“我之前惹过谁?”白炎静默了好一会,随即才幽幽地说:“你应该问我,你之前没惹过谁……”“哦。”黎俏凝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尖,“我没惹过谁?”白炎一字一顿,“炎盟,没了。”黎俏仰头望天,良久无语:“……”意思是……除了她自己所在组织或者七子,其他的势力和她都有纠葛?黎俏确实印象不深了,毕竟年少轻狂的岁月,有多轻狂不提也罢。这时,白炎幸灾乐祸地问道:“你这是遭人报复了?需不需要爹过去帮你处理?”“嘟嘟嘟——”黎俏掐断了电话,一脸无奈地看着商郁,“应该是我的。”男人勾起薄唇,深邃的眸底也泛起淡淡的薄笑,“跟紧我,嗯?”“嗯。”黎俏往他身边贴了贴,捂着小腹煞有介事,“保护好我俩。”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动手。而黎俏这般依赖的举动,让商郁眉眼间的笑意更浓了几分,“不准动手。”黎俏点头应允,睨着男人,心头略感古怪。他好像一点都不意外,依然气定神闲。……十分钟不到,赌石北区的客人散了不少。以黎俏和商郁为中心的地带,渐渐被一群彪形大汉从四面八方包围起来。对方似乎在等待时机伺机而动。黎俏逡巡了几眼,有点不耐烦地抿唇,“动作真慢。”话音方落,偌大的北区突然响起了车辆引擎的声音。赌石区,禁车。但来人却堂而皇之地开着吉普闯了进来,就连旁边售卖石头的商贩都悄无声息的躲到了远处。车停,穿着花衬衫的司机率先跳下来,毕恭毕敬地拉开了后座的车门。三秒后,一个矮粗胖的中年油腻男人踩着踏板走了下来。他拽了拽皮带,头顶发蜡泛着油光,嘴角叼着一根粗雪茄,腆着肚子耀武扬威地走了过来。同一时间,周围假扮成游客的打手也向他们逼近。黎俏抬眼打量着来人,许是那张黝黑的面孔带着点缅国的特色,她隐约感觉熟悉,但印象很浅。“呵,真是好久不见了。”油腻男人操着一口流利的缅语抛来询问。黎俏轻描淡写地扯唇,“你哪位?”商郁怀抱着黎俏,单手入袋,嗓音浑厚地以缅语回道:“那先生,找我有事?”黎俏眼皮一跳,不是找她的?“商少衍,三年前我就说过,你再来滇城,可就没那么容易逃回去了。”那先生拿掉嘴角的烟,笑意邪佞,“你这次,来了就别想回了。”对方口出狂言,似乎对商郁很了解。而他的用词,是逃回去。黎俏眯着眸子,视线缓缓下落,蓦地看到他的左手尾指,带着一枚金灿灿的戒指。距离有些远,她一时看不清戒指上的花纹,但仍旧是熟悉的款式。面对他的挑衅,商郁淡漠地压了下薄唇,牵着黎俏走到一处摊位前,从里面扯出椅子,揉了揉她的脑袋,“等我回来。”黎俏‘嗯’了一声,偏头睨着不远处,“他叫什么?”“那吉。”黎俏说知道了,叠起腿坐在椅子上,拿出手机,就准备查找那吉的信息。与此同时,流云也捧着开了窗的原石回来了,表情还很激动,“夫人,这两块都是紫翡。”黎俏看着他手里的原石,扯唇昂了昂下巴,“送你了,正好帮我办件事。”流云顿时觉得这两块石头有点烫手。主要是担心夫人故意给他出难题。前两天秋后算账的一幕还记忆犹新呢。流云弯了弯腰,“夫人……请说。”黎俏对着那吉的方向努嘴,“我要他手上的戒指。”流云回眸瞅了一眼,默默地把石头塞进兜里,“没问题。”他对那吉的出现,似乎……也不以为然。黎俏靠着椅背,若有所思。另一头,商郁动作优雅地翻卷着衣袖,挑着眼尾睨了眼贺琛,“多少人?”“我三你七?”贺琛气度从容,即便四周已经被打手围堵的水泄不通,依旧泰然地谈笑风生。商郁高深地扬唇,抬了抬眼皮看向对面的那吉,“留着他。”“麻烦。”贺琛肆意地打量那吉,“三年前就这货?”“嗯。”男人眉眼沉沉,“他还有用。”黎俏落座的地方和他们距离不远,能清楚地听到两人的交谈。纠葛似乎来自三年前,当时发生了什么?左棠告诉她,他们在滇城高速遇见了明岱兰和负伤的萧叶辉。那么……也就意味着,萧叶辉受伤的那天,她和商郁同时身处边境。而萧叶辉受伤的那条线路,确实距离滇城并不远。黎俏凝望着商郁,不禁对三年前的事产生了探究的欲望。正想着,那吉不知说了句什么,周围的打手一拥而上,将商郁和贺琛团团围住。而穿着花衬衫的手下,也从车厢里掏出了冲锋枪。显然是有备而来。黎俏脸颊微冷,有些事不言自明。有人走漏了商郁来滇城的消息。黎俏睨着那吉手下的那把冲锋枪,只一眼,了然于心。缅国军部的武器。黎俏没再耽搁,用手机发出了几条消息后,又横着手机登陆系统,很快就查到了那吉的资料。常年活跃在缅国和边境的玉石商,贩卖原石为生,还涉及不少灰色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