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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1 / 1)

男人无声的扯了扯嘴角。他觉得现在的自己简直可笑之极。她歇斯底里地指责这段婚姻给她带来的伤害,把自己扮成了一个十足的受害者。不过是欺骗他的谎言,为了快速的离开他,开始下一段感情而已。可笑的是他到现在竟然对她还抱有愧疚。下一刻,男人那双黑到极致的眸子,变得越来越冷越来越冷。就像是春水在极寒的天气里,迅速结冰,那些所有的不可名状的柔软情绪统统被赶进了永不见光的淤泥里。这样的过程仅仅只用了几秒的时间。他必须要清理所有关于她的一切,绝对不允许她再影响他哪怕一丝一毫。男人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刘阳。“让人今天之内,把梨园里所有罗莉用过的东西全部清理干净。”刘阳愕然地望向杜以泽,对上那一双眸子的一瞬间,一股寒意从脊椎处迅速爬升到四肢百骸。那样的眼神冷而厉,就像万古不化的寒冰揉碎了做成了利刃。没有一丝情绪没有一丁点感情。十多秒之后。刘阳赶紧点头道好。然后走出病房门去安排事情。晚上八点十五分时,刘阳接到了一个电话。“刘秘书,先生的主卧沙发下面,有一瓶药,需要清理还是留着?”“什么名字?”“fluoxetine——氟西汀”当刘阳把这个名字告诉杜以泽时,他清晰地看到这个冷静到近乎变态的男人,表情一点点碎裂开去。第30章 杜以泽,请你自……刘阳从来没有在杜以泽脸上看到过那样的表情, 像是震惊像是绝望像是悔恨……那样的表情让刘阳愕然到目瞪口呆。就像是看都一个一直高高在上的强者,运筹帷幄统筹千里,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被打败, 却突然间被人拽了下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那强大的无懈可击的盔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寸一寸龟裂开去。他看着杜以泽弯曲着脊背。那样弯曲的姿势,像是被千钧的重物压着, 再也直不起来,像是骄傲被碾碎,再也拼不起来。明明曾经那样笔挺的脊背,即便是泰山崩于眼前都不会轻易皱眉的男人, 在这一刻轰然倒了下去。屋子里的空气像是浇灌了水泥,沉重而压抑到让刘阳恨不得立刻跑出去。杜以泽眼眶急剧胀红,鼻头被一股酸意紧勒,他的手指紧曲成拳, 狠狠地摁着自己的胸口。胸腔里, 那颗心脏就像是被无数双大手狠狠的揪扯着挤压着,他从来不知道,原来情绪会让人疼到这样的地步。氟西汀——抗抑郁药。她从类没有对他撒谎。她说得对。他从来没有照顾过她的情绪。在这场婚姻里, 他以施舍者自居,他一次次的指责她小题大做, 指控她不识好歹的想要更多,他甚至自以为是的把她保护得好, 却把她一步步朝绝路上逼, 而他竟然都没有发现。她想要的不过是他的在意,在她生病时能陪着她,在她无助时能站在她的身边……甚至为了他连命都不要。明明她那么爱他啊,为什么他却把她伤到了这样的地步……他这些年到底做了什么!悔恨交加, 轰然折了男人的骄傲。下一秒,刘阳就看到杜以泽拔掉了手背上的留置针,一串血珠洒在了洁白的床单上。杜以泽却看也没看。他赤着脚,失了仪态,步履踉跄地冲出了病房。刘阳赶紧跟了上去。然后他看见杜以泽推开了隔壁的病房。他听见男人急促的问道“罗莉呢,罗莉在哪里?”秦笑风偏头,从下到上看了眼神情不正常的男人,视线在他赤裸的双脚上停留了半晌。即便是秦笑风和杜以泽不熟,但是也曾听闻这个男人让人闻风丧胆的冷静自持。他脸上的嘲讽却更深了,“杜总,如果我没记错,你和她已经离婚了?”男人的视线死死的咬着他,“告诉我,她在哪里?”秦笑风撇了撇嘴角“无可奉告。”然后,刘阳就看见杜以泽失魂落魄的走出了病房,他赶紧回到病房把拖鞋拿了出来,在走廊道里拦下了男人,小心翼翼地说道“总裁,你打电话给太太吧?”杜以泽用那种空旷的眼神看着刘阳。直到十多秒过后,男人的视线才缓缓聚焦,他像是清醒了过来似的,猛地折身,差点撞到刘阳的身上,然后他用极快的速度回到病房,拿起了手机。他的手指微微发颤,可他却全然没有发现。男人从未如此焦急而迫切的想要找到她。然而冰冷而机械的女声如同一盆冷水泼在了他的头上。“你所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他死死的握着手机,血珠一串串从手背上滴落,落到了蓝白相间的病服上,像是再也洗不清的污浊。“她拉黑我了。”刘阳发誓,跟了杜以泽这么多年,他从未看到过他会用这样的神情这样的语气说话,像是委屈像是仓皇。他低下头,像是不忍再看似的,快速的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我有太太的电话,我有……我打给他”他有些语无伦次地低头拨通了电话。然后把电话递给了杜以泽。“你所拨动的号码是空号……”“……太太换手机了吗?”她不止是换手机号码,甚至是微信都拉黑了他。把他从她的世界里彻底的赶了出去。杜以泽握着手机,他发现,心脏蜷缩着的抽痛感又卷土重来,把他勉力维持的平静击溃得七零八落。他这样的表情,看得刘阳心口一酸,连忙说道“总裁,太太现在有可能回家了,我们去她家里……”杜以泽倏然抬起头,然后下一秒,他转身就走。他要快点找到她。向她道歉,承认自己的错误。她就不会再离开他了。刘洋紧紧地跟在杜以泽的身后,跟在他失去了冷静从容的急促脚步后面。当走到车子旁边,杜以泽像是一秒都无法等待一般,直接从刘阳手里抽走了车钥匙。看着杜以泽那岌岌可危的平静,刘阳挣扎了几秒,在车子发动前赶紧坐上了车。晚上八点十分的街头,正是拥堵的高峰期。绿灯时,前面的车却一动不动。然后。刘阳眼睁睁地看着杜以泽紧抿着唇,那双带血的手猛地摁在了喇叭上。一声声急促而尖锐的喇叭声划破了夜空。像是一声声催命的长啸。刘阳只觉得耳膜直接爆炸了。此刻的杜以泽像是患了路怒症一般,暴躁的毫不克制的样子哪里还有曾经挥斥方遒的淡定模样。一路上,刘阳只觉得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刷新了对杜以泽的认知。弯道超车,闯红灯……。他被迫紧紧抓着扶手,看着杜以泽那平静得隐没在昏暗光线下的侧脸,识时务地把数次想说的话吞回了肚里。当车子终于停下来,刘阳还未打开车门,杜以泽已经关上车门,大步朝旁边的海悦四季小区走去。夜风扬起了男人的黑发,卷起了他大衣的下摆。他像一个孤独的勇者,踏着黑暗踽踽独行。朝着他心目中的那盏灯光前行。当缓缓爬升的电梯终于停了下来,杜以泽站在了1802的门牌号下,快速的敲了三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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