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平?”白锦儿的表情出现一瞬间茫然。“是,正是我店中小伙计,在店中帮忙,已有一年有余了。”“你们店中门,历来都是他锁的么?”“并非,”白锦儿摇摇头,“只是今日我急着与我阿翁去取药,就将门钥匙交给了他,好叫他帮忙收拾完店中杂物之后,将店门锁好。”瞧着刘骜的眉头微皱,白锦儿不知为何他要如此突然地上门来问林信平的事情,又问及方才自己将店门钥匙交托林信平一事,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刘叔叔,”少女开口,“可是信平出了什么事情?”“我来便是想将事情告知于你,”刘骜薄薄的嘴唇抿住,此时更是如同一片柳叶似的嵌在脸上。“你那位叫作林信平的小伙计,宵禁鼓第五十八声时,叫人在你店中打伤了,我们在西市的兄弟听见声音之后立马赶了过去,但还是叫那身手很快地小贼逃走了。”“受伤了?!”听见刘骜说的话,白锦儿的说话瞬时间间就拔高了,她往前迈了一步,眼中满是焦急:“伤的怎么样?什么人伤的?”“这青天白日的,我还从未见过这样子的事情”“小锦儿莫急,”刘骜伸出手,拍了拍白锦儿的肩膀,“那小贼是我们一直追着的,他藏了这许多日,我们都没找到他究竟的藏身之所的,可今日不知怎的,他竟主动出来了,但我们赶去之时,却还是晚了一步,”“随后,便发现你店中这位叫信平的小伙计,被伤倒在地。”“不过你放心,我们已经将他送往医馆了。”“医馆,那,”虽然刘骜说的话笃然,但白锦儿眼中的担忧之情,却还是没有消散,她想了想,开口追问道:“信平可能在宵禁之前回到家,”“他家中还有一年纪尚有的妹妹,我怕他今日若是不能回家,那孩子一人在家,会不安全。”“这你可以放心,”“那小子伤的没那么重,只是破了些皮,因为流了血,所以我们才将他送了去。我们也事先同守备军打过招呼,宵禁之后,由他们派人将他送回家。”“如此,如此便好”听到面前男人接着给自己的解释,白锦儿这才松了口气。她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对着刘骜行了个礼,“多谢刘叔叔你们了,”“请代我替几位叔叔们道声感谢。”“锦儿严重了,保城中百姓安定,本就是我们职责所在。这事我本想明日再找你说详细的,但是方才在路上我思虑了片刻,还是打算今日赶着过来,将此事说于你们。”“谢谢刘叔”“且慢,”白锦儿正想道谢的,刘骜却伸手止住了白锦儿的语言。“小锦儿别急着谢,”“我过来将此事告诉你和白翁,并不是单纯地因为,出事的是你们店中的小伙计。老实说,你那小伙计伤的并不严重,并不需要我十分地先赶过来,与你交代。”“我之所以要过来,主要还是因为那个,”“我们追捕了许久的小贼。”“嗯?”少女的表情从刚才的担忧,逐渐转变成了疑惑。她不知道城中不良人追捕的盗贼,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刘叔叔的意思是”刘骜望着白锦儿单纯的模样,不知为何,有些难以开口。可是依照着自己兄弟们查探到的消息,他又不得不来到这里,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白锦儿。“要说这小贼在城中还能攀扯到的人,除了你们白家,”“没有别人了。”“刘叔叔这是从何说起啊,”“我与阿翁皆是良民,在这锦官城中也没了别的亲属,刘叔叔这话说的”“不不不小锦儿,你误会了。”男人对着着急解释的白锦儿摇头,“此人并不是你们家的人,只是你与白翁,认识的人罢了。”“哎呀刘叔叔,您就别卖关子了,您这些话说的我心里慌张的不得了,究竟是什么缘故,您只管说就好了”刘骜怕着惹得白锦儿担心,却没想自己吞吞吐吐弯弯绕绕的言语反而弄得白锦儿不安起来。看着姑娘流露出的急切,刘骜叹了口气,开口道:“你,可认识一个叫作小景的男人?”“怎么,说了这么久,”“饭菜都凉了。”白锦儿有些浑噩地走回院子里,耳边响起白老头的话语声;她抬头看去,只看见老人低着头,手中的饭菜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小黑已经跑走,又不知道哪里去,白锦儿还没来得及查看它的伤势,也不知道那结了痂的血迹之下,究竟是一副什么样子的光景。小陶碗已经空了,看来,它还是不会亏待自己肚子的。“就,说了些事情,”少女意兴阑珊地来到自己刚才的位置坐下,果然如同白老头所说的,她刚才添好的饭已经凉了她不知道白老头是否听见了刚才刘骜和自己说的那番话,院门与桌子之间的距离不远,他应该是听见的,可此时看来,他却没有任何想表达意见的。白锦儿捧起了碗,拿起了筷子。她此时满肚子的话想说,想和任何人说,无论那人是谁,无论任何知道,或是不知道小景究竟是谁的人。她很想开口和白老头说刚才听来的满腹言语结论,可看着老人那副懒懒的模样,话头在喉咙中打转了半天,还是被少女咽了下去。到底是没能问的出来,这餐饭,也在沉默的气氛中吃完。照例是白锦儿洗碗的,她拿了个小板凳坐在水井边,面前是硕大的木盆;吃完了饭的白老头终于如愿以偿地喝到了自己想喝的酒,他抱着葫芦,躺在躺椅上沉沉睡去。白锦儿的手泡在冰凉的井水中单调重复地运动着,她的脑海里,徘徊的是刚才听刘骜和自己说的那番话:“我们追了他许久,”“前几日伤了他,在他小臂上砍了一刀。”“虽林信平说话间支支吾吾,但我们还是能辨认得出,他说伤他那人,”“便是小景。”“他此时已是穷途末路,”“我怕他,会寻到你们家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