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帐篷拉上,徐言时只当没看到眼前热闹。中午吃过午餐,导演组就开始催促他们开拍。休息了这么久,也不知道要赶多久才能赶上进度。易谨把书收起来,从帐篷中走出来。彼时徐言时早已全副武装,防尘口罩,无菌手套他沉默的站在一个角落里,在他周围两米,仿佛形成一个真空的地界,没有人靠近他,也没有人和他搭话。徐言时视线往在一处,也不知是在发呆还是干什么,下垂着眼角,看上去十分孤寂。见状,易谨冷笑。装什么可怜?“咱们要走了,谨姐。”柳青白冲她摆着手。易谨双手环胸,眼帘轻抬,“你们先走。”语气不轻不重,柳青白见她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视线不由自主的挪向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的徐言时。不禁咬牙。这个徐言时,可真会啊!他在摄影机拍不到的地方忿忿的瞪了一眼徐言时,这才对易谨说道,“那我们先往前走了。”见她点头,这才不舍的离开。等人走的差不多,易谨才抬脚朝徐言时走去。她手里还拿着那根安全绳。“自己系。”将另一头递到他面前。徐言时看着安全绳,抿唇,“我自己可以。”他仍旧那副逞强的模样。嘴硬极了。眉宇间染上一抹霾色,易谨直接伸手,拉住他的衣领。身体毫无防备的朝易谨靠近。她视线沉沉,一字一句道,“你的命,我救的,我不让你死,哪怕是你,也不能糟蹋,懂么?”说罢,她也不看徐言时的反应,强迫性的将安全绳的扣子扣在他腰间的保护措施上面。随后,头也不回的往前走。绳子的长度只有那么长,一旦达到最长的那个顶点,徐言时也被腰间的绳子扯动。他眼尾发红,机械的跟上去,显然还陷入易谨说的那般话之中。徐言时猛然惊醒,他来这里并非是和易谨吵架的,也不是胡思乱想的。他只是想跟着易将军,仅此而已。他差点忘了自己来这里的本意。今天上午的所作所为,不仅不能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他反而把易将军推的更远。如此想法,迅速让徐言时的神思恢复清明,将前几天乱七八糟的念头给抛诸脑后。徐言时被动的跟在易谨的身后。缓过神,望着易谨挺直的背影,自己内心顿时被如潮水的悔意填满。早上不应当那样对将军说话。惴惴不安的情绪在蔓延,徐言时又找不到开口的机会。只能沉默的跟在易谨的身后,寻找机会。他的腿还在疼。易谨仿佛是要让他长记性一般,走路的速度虽然不急切,但也不慢。她挑的大多是好路,但对徐言时的负担仍旧有些大。见状,医护人员都有想冲上去让易谨慢点的意思了。但又看到徐言时咬着牙跟在她身后,闷声不吭,这股冲动只得按捺下去。他专注的看路,又想着该怎么向易将军道歉,一时没有注意到易谨停下的脚步。闷头没看人,身体就撞在她的后背上。他猛哼一声,脚步仓皇往旁边歪去。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是一个斜坡。易谨拉紧绳子。他的身体倾斜,又因为易谨的拉扯而与地面形成将近七十度的斜角。徐言时瞳孔微缩,即将摔倒的危机让他抓紧绳子。易谨一言不发的就这么看着他,也没把绳子拉回来,半晌后,才问,“还闹?”徐言时鼻尖发酸,服软,“不闹了。”易谨睥着他,手下用力,他的身体便瞬间归位。徐言时走近,耷拉着脑袋,闷闷道,“将军,对不起。”“还有下次?”“没有了。”他无比诚恳。闻声,易谨的神情这才缓和些许。走了这么久,徐言时也需要休息,他们就没有继续赶路。徐言时坐在旁边的石头上,抬手捏着大腿中部。他神情闪烁的看向易谨,吞吞吐吐,“将军您能不能帮帮我?”易谨双手环胸,就看他疼的直捏腿,冷笑轻吐,“不帮。”徐言时:失落的低下头,发丝也往下垂,在空中微微摇晃,耷拉着的眼角让人看着就觉得可怜。又在扮可怜。看他这副模样,易谨舌头抵着牙槽,好一会儿没说话。坐在旁边的石头上,易谨把他的腿抬起来。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他顿时一滞。她的手指修长,隔着布料按在他的腿上。徐言时的心脏狂烈的跳动起来,情绪如潮涌。还未说话,腿上猛然一疼。“唔!”那一下,疼的徐言时的脸都白了。“忍着。”他筋骨不开,腿上只有软肉,肌肉很少,昨天走了一天,他的腿部涨的很,大多是因为剧烈运动而留下的红肿。也不怪他走这么点路就气喘吁吁,腿一按就发疼。徐言时紧紧的闭上嘴,她下手没有半点犹豫和放轻,重重的按压在他最酸痛的地方。疼的徐言时当即想死过去,戴着防尘口罩的面上发白,他紧咬着唇,死死的压抑住自己想喊疼的念头,瞳孔放大,细看过去,甚至还能看到里面因为忍痛而泛起的红血丝。按下去的力道,一下比一下重,脑袋里不停被疼痛刷屏。什么想法都被按走了。徐言时叫苦不迭。不消片刻,易谨只感觉身侧肩膀一重。她扭头,只见徐言时紧闭着眼睛,只露出的额头上尽是冷汗。动作一停,易谨抬手推推他。对方没半点动静。疼晕过去了?又推他,徐言时仍旧没有反应。易谨气笑了。没管他是否疼晕过去,易谨将目光继续放在他的腿上,神情专注的按他的腿。她力用的仍旧大,疼得早就昏过去的徐言时都还在不停的闷哼。等徐言时醒过来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正抱着一个火炉。身前无比暖和,身体微微颠动。他茫然的睁开眼睛,眼前画面晃动,他的双臂搭在肩膀上,腿被人托着,整个人,好像不在地上。如此贴近的距离徐言时涨红着脸。他正被易将军背着。这一认知,让徐言时磕磕巴巴,“易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