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杀谁?”她继续问。“你不必多问。”目光越过陆清婉的发鬓,看向远处的梁泊琛,显然此人下一个目标是七皇子。陆清婉上前一步拦住他,“我在,他不能死。”七皇子若死在这里,她脱不了干系。他迟疑了下,点头道:“好。”话音刚落,他手中长剑已动,直刺梁泊琛而去。陆清婉下意识将手中迷香散出,糊了影子一脸,影子吸了两口才察觉不对。屏住呼吸转头之余,陆清婉已经被方青阳扛起就跑,他刚要去追,牧尘已从角落闪出,与其长剑相对。一时之间,梁泊琛这一众人慌了神。怎么说着说着打起来?这二人不是情投意合、真情相对?“他是假冒的,假冒的!”陆清婉忍住颠簸,朝着人群大吼。梁泊琛也下意识便喊士兵包围刺客,吴昊峰提刀再次冲了上去。迷香中招,外加牧尘与吴昊峰联手对敌,情势不妙,影子几个闪身便不见踪影,迅速逃离。牧尘貌似追击影子,其实是追陆清婉而去。秋红秋兰早已在马车处等候,陆清婉被扔上了车,二人瞬时驾马就跑。奔出一段路程,牧尘也已经赶了上来。仔细观望影子没有追上,他才掀开被刺的伤口,已经血流汩汩,止不住了。秋红立即拿出伤药绷带,为他包扎。“刚刚那人的气息好可怕,可又似曾相识,好像在何处见过。”陆清婉是个极其敏感的人。牧尘看着伤口被包扎好,撂下袖子道:“在忠宁侯府,杀遍九皇子所有守卫的人就是他。”“你认出了?”陆清婉有些吃惊。牧尘道:“刺客榜第三永夜,就是他。”“……”陆清婉心跳漏了几拍。早知此人如此凶险,她刚刚怎会主动凑近,简直是不要命?让秋兰不必逼着马儿疯狂跑,陆清婉认命道:“惹到这么一个人,跑也无用,杀我,对他来说太简单了。”第418章 幕后陆清婉回到了家,给陆靖远报了一声平安,就带着丫鬟们回了小院。绿苗早已经等得焦急难耐,看到陆清婉一脸凝重,外加秋红秋兰的丧气脸,她顿时心里“咯噔”一下,“出事了?”芳翠端上早已熬好的甜粥,陆清婉没有胃口,让秋红秋兰吃一点儿。方青阳和牧尘都到院子里之后,陆清婉让绿苗重新帮牧尘包扎一下,“……刚刚为了止血,包的仓促不够仔细,把最好的伤药拿出来,重新给他涂上。”绿苗眼前一晕,差点儿摔倒。连牧尘都受了伤,大姑娘这是遭到多么严重的袭击?!她很想问,可见陆清婉沉默思忖,不好打扰,只能揪着牧尘去上药。重新包扎之后,牧尘的脸色也恢复些许。陆清婉笃定地道:“这个永夜不是九皇子的人,也不是七皇子的人,而且他没有杀我……很可能是太子殿下的人。”她在仔细思忖此人幕后之人。特别是他回答那个“好”字之前的犹豫,显然是在给她做暗示。可太子叮嘱她来赴七皇子的约,又派人刺杀七皇子,把她卷入其中?这却让陆清婉有些看不懂了。“永夜一直想取代莫枭,成为天下第一,或许他此举只是为了引莫枭露面。”牧尘在一旁插了话。陆清婉看他道:“所以这些人都不知道莫枭是谁么?”牧尘看她道:“只有你,只有你才知道真正的莫枭是何人。”“……”陆清婉看向牧尘,如他所说,似乎也没什么不对。毕竟所有人都以为莫枭只在陆清婉面前露过真容,他在何处、他是何人,只能听她信口开河。所以太子也是想知道莫枭在何处、莫枭是何人么?这事情倒是很有意思了……东宫。梁泊尧听人回禀颜春坊发生的事情,摆了摆手,示意来人下去。仅是片刻功夫,永夜就在角落出现。“她的确知道莫枭是何人,而且与其很熟。”“老七还真是命大,这都没死。”梁泊尧想到陆清婉居然给永夜下迷香,倒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只是没想到排名第三的刺客敌不过女人的一把迷香。”永夜:“……”这是他有生以来的奇耻大辱。可对方又是个女人。他不杀女人。这个仇恐怕永远无法找回来。“能被莫枭看中的女子,岂是简单之人?你小看她了。”梁泊尧轻道。永夜迟疑下,“您知晓莫枭是何人,她也知道,为何还要试探?”“孤并不知道。”但现在已经知道了。梁泊尧沉叹一声,想到温陌寒做出的种种布置,他的笑容有些苦,“孤的这位知己还真是心思深沉,可惜孤不争气,无法给他一个圆满。”永夜并不懂他所言何意,“我只想知道莫枭在何处。”梁泊尧淡淡地道:“跟着她,你早晚会知道,不过在此之前,你要先帮孤杀一个人。”永夜直问:“谁?”梁泊尧撇去一个画像和人名。永夜扫了一眼便将之烧为灰烬,下一刻便消失在梁泊尧的面前……第419章 夜急陆清婉这边也没商量出个头绪,让大家各地散了先回去歇,她泡了一个热水澡,也倒在床上呼呼大睡。牧尘与方青阳守了一整晚,永夜并没有再出现。天亮时分,二人才从墙角和树上撤去休息。只是公鸡还没打鸣,府内便一阵慌张,陆靖远听了个消息就匆匆跑了出去。昨晚陆靖远是在李姨娘的屋中歇的。他这慌慌张张,让李姨娘也吓得魂不守舍,把一家子全给叫起来,更是冲到陆清婉的小院中,大呼小叫“出事了。”陆清婉很有起床气。带着丫鬟们一同去了正堂,也很不想搭理她。李姨娘哪还顾得大家高兴不高兴,人齐之后,便把刚刚发生的事,“……来人传讯之后,衣裳都没系好,就把老爷给带走了,好像是工部出了大事,还闹出人命。”“咱们老爷不是做了什么贪赃枉法的事吧?咱们用不用先做点什么准备?”陆清婉没好气地揉着眉头,“做什么准备?你就不能盼着他点儿好?”就那兔子胆儿还敢贪污受贿?还真瞧得起她这位亲爹。陆锦方也浑浑噩噩没有睡醒,“他主管的那地方,就是穷荒之地,根本没有油水可捞。何况他若有贪银子的本事,还会忍着我嘲讽他吃软饭?早甩出万两搁家里扬眉吐气了。”陈姨娘嗔怪地瞪他一眼。好歹也是亲生父亲,怎能如此胡说?李姨娘愣了片刻,仔细想想,这姐俩儿似乎说的很对?“可、可为何那么凶巴巴地把老爷带走?我这心里还是放不下。”“让陈叔儿去工部门口打听一下,回来传话,免得人心惶惶,被吓得脸色都不对了。”陆清婉也被李姨娘的大嗓门吵得毫无睡意,只能吩咐大厨房去做了早饭,一家人边吃边等。公鸡鸣啼,太阳初升。街市热闹起来,路上已有不少赶工的百姓在急速奔走。陆钰凝时不时看看时辰,琢磨是去婉凝阁,还是在家中继续等消息。陆锦方正念叨“怎么去了一个搭一个”,门外就响起了脚步声。李姨娘第一个冲到门口去看,陆清婉也起身和陆锦方一同迎了过去。陈叔儿是与陆靖远一同回来的。只是陈叔儿喜气洋洋,陆靖远却格外深沉。陈姨娘也没忍住性子,“发生了什么事儿?这一早上,家里人急坏了。”陆靖远沉着声音不说话,进了屋中,坐在主位上喝杯茶,才慢悠悠地道:“昨晚工部尚书遇难身亡了。”陆清婉心里“咯噔”一下。“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