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让何七月他们也离开,结果他们不肯,坚持要跟着我一起。我便让他们在旁边同等了。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江上渔船来往不停,渔民船夫,都在为了生存而劳作。我等在这里,还有另一个缘由。毕竟投了那么多毒尸,虽说化煞的尸体,几乎不可能被人打捞起来,但也需要注意。若是连累了普通百姓的性命,不但背负因果,更得不偿失了。天色逐渐变暗,临天黑之际,何七月去弄来了吃食。我们吃罢了东西,继续在江边等。当天彻底黑尽,江面上的渔船已经不多,只剩下几艘了。有一艘渔船略靠近我们。他们正在起网。沉甸甸的渔网,船沿足足五六个人才拖动。不多时,忽然有人一声惊恐的大吼:“操!水尸鬼!”那几人吓得三魂不见七魄,甩了渔网,渔船飞速驶离。那网都被拉上了水面,此时被松开,水面上就漂浮出来了几具尸身……漆黑的毛发,圆溜溜的脑袋,浮出水面的半张脸,睁大的眼珠子,透着怨毒和狰狞……这些,果然是水尸鬼的尸体。何七月面露兴奋之色,她喃喃道:“见效了!”其余鬼婆子都兴奋到了极点!一直盯着水面上,几乎目不转睛。与此同时,水面上剩余几艘船,也有拉网的动作。再接着,他们就同第一艘渔船一样,飞速的逃窜……水面上不停的漂浮起来水尸鬼的尸体,密密麻麻的尸身,逐渐给人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甚至在漆黑的水尸鬼尸身中,偶尔还夹杂一两个惨白的身影……一夜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阳江水面上的水尸鬼,起码浮出来了上百个,而且还在继续冒出……我取出来了之前捡到的那镇物罗盘,拿出来接阴匕首,在上面刻下几个字。“地相堪舆李阴阳,除灭水尸鬼于阳江,奸邪之辈若至,吾必诛之。”再接着,我直接将那镇物罗盘埋在了脚下一处位置。这样做的缘由,也是我怕那人不知道是我做的这件事儿。如此一来,他必定会找上我!“七月,安排几个鬼婆子在这里看着,再找一艘渔船,将水尸鬼的尸体搜集起来,将它们全部焚烧,避免阴尸毒连累到百姓。”何七月迟疑了一下,小声道:“狼獒,是不怕阴尸毒的,婆婆没养狼獒,不过各家鬼婆子都养了,只是那些狼獒还很弱,大部分相当于黑煞的实力,这一次他们都没带上,我觉得,可以将水尸鬼的尸身各家分了,带回家,必定能有很多好处。”何七月话音落下,她身边的几个鬼婆子都连连点头说没错,他们甚至有些渴望看着水面中白色的水尸鬼尸身。很显然,白色水尸鬼更凶,他们更渴求它们的尸体。我略思索,便点点头道:“注意安全。”何七月重重点头。我便让遁空在这里守着帮忙,同何雉两人回返了村内。我们两人稍作休息了半天,何雉醒来了,继续领悟宅经,加深天元相术。而天色临近傍晚,我朝着后山的方向走去。此前和罗忠良说了,让他做好准备。我差不多到了去见他的时候了。夕阳有一半隐没在天边云层中,火烧云通红刺目,甚至形成了麒麟一般的模样,似是祥瑞之兆。我到后山的时候,夕阳刚好隐没,夜幕初临。我站在一棵老树下,驻足了片刻,淡笑的看着庙中。庙内极为热闹。众多难民乞丐,正在将自己当日乞讨而来的物品取出。罗忠良则在当众收拢,并且安排用处。张九卦和张尔两人猫在庙门边缘。张尔眼巴巴的看着庙内,他嘴巴蠕动,似是在说什么。结果张九卦一抬手,直接朝着他脑袋上扇了一巴掌。我听见张九卦说了句:“眼界,别那么窄,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蠢笨的弟弟,啥也不是。”张尔摸着脑袋,一脸沮丧。我摇了摇头,从树下走出,径直朝着门口而去。到了近前,罗忠良他们也发现了我。众多难民乞丐,眼中都是恭敬之色。罗忠良更是崇敬,他立即朝着我走来。我在门前停下,罗忠良站的笔直,又和我躬身行礼。“准备好了么?”我问道。罗忠良立即点点头,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我看庙内右侧。那边摆着一张大长桌,其上有三牲贡品,酒坛,以及一册文书。“抬出来吧。”我说道。罗忠良立即侧头低声道:“随我来。”有几个难民乞丐上前,跟着罗忠良一起去抬桌子。片刻之后,长桌被抬到了庙前的空地中。除了桌上的东西,罗忠良从庙内又拿出来了香烛,铜鼎。他们将贡品摆好,罗忠良站在旁侧,他额头上微微冒汗,略紧张的看着我。我走至桌前,取出来的地支笔和天干砚,磨墨之后,我将那文书取过身前。提笔蘸墨,浸满墨汁的毫尖落至纸张上,我簌簌落字。片刻后,文书便被写满。拿起文书,我回过头看着罗忠良。罗忠良神色更为紧张。我和善的笑了笑,道:“无需害怕,这是你的机缘。”罗忠良瘦小的身体,便站直了几分。还没等我再说话,他就直挺挺的跪倒在地,身体又倾斜伏倒。我满意的点了点头,手持文书,沉声道:“罗氏有子名忠良,其心仁厚,其人忠义。”“时庚子年,乙酉月,戊戌日,白露时,吾收其入地相堪舆门下,为阴术弟子。”语罢,我便垂目看罗忠良。罗忠良肩头一直在发抖,他仰起头,眼眶都微微泛红。他砰砰砰的磕头,开始给我行礼!三跪九叩的大礼之后,他又端起酒坛,倒了一碗酒,毕恭毕敬的递给我。他明显是强忍着语气的颤抖,道:“师尊,请。”接过酒碗,我深深的看着罗忠良,道:“入地相堪舆之门,需谨记几条门规。”“其一,需秉持仁厚之心待人。”“其二,决不允许以阴术行为非作歹之事,不能将阴术外传他人。”“其三,秉承祖师遗志,当心怀天下百姓苍生。”“你可知晓?”我语气格外严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