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蛮蛮恍然大悟,当时她打听到绣娘们竟然都住在这种地方的时候,就觉得这事不合理。现如今,一切谜题都解开了。绣娘有了,现在就剩下铺子的事了。铺子就比较难办了,它既要在繁华街道,又要宽敞还不是很贵。如此有高难度的事,阮蛮蛮只能将它交给官家小霸王,钟邵元了。以他在这片地方的了解,和人脉关系,没出三天,就给阮蛮蛮带来了好消息。“怎么样,我是不是比苏祁尧要强上许多?”钟邵元拍着桌子上的地契,得瑟道。经过这两天相处,阮蛮蛮发现钟邵元每次做事都要带着几分不自信。比如说现在,别看他架势摆的挺足,翘着二郎腿,抖着身子跟个二大爷似的。但是,他在问阮蛮蛮话的时候,眼神中会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对夸奖的期待。“你们俩呢,各有各的长处。”“嘁,一点都不实诚,这个时候了还袒护姓苏的。”钟邵元眉眼里多了丝未察觉的笑意。“行了,该办的事我都给办了。接下来,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拿它赚钱?”怎么拿它赚钱,阮蛮蛮已经有了规划。但要施行这个计划的时候,还差一个关键人。“你过来,我有件事非你不可。”“这就是你求爷的态度?”钟邵元敲着桌子开始摆架子,“说吧,在这城里,还没有我办不到的事。”“我要你帮我去说服一个人。”“谁?”“你爹,钟大人。”在阮蛮蛮心里,父子之间的关系应该更简单、纯粹些。但是,钟邵元给她的感觉就很奇怪。他听说是钟大人后,眼神闪烁中还透着心虚,连说话的底气都没有了。“不,不行。我,我还有事,先走了。”钟邵元走得急,阮蛮蛮连句问话的机会都没有。好在她还有第二套方案,钟邵元不行,想必周文博应该做得到。阮蛮蛮四处打听了下钟大人的喜好,根据这些信息,她连夜绘制出了一幅幅独特图案。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耗在了这上面。“钱的事,我会想办法的。”苏祁尧强行将阮蛮蛮打横抱起来,按在了床上,不让她动弹,“你现在只需要好好休息,其他的都不重要。”那幅图已经在脑海中有了雏形,这种灵光一闪的东西不马上绘下来,等明儿早上醒来就全都不记得了。阮蛮蛮哪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就放弃了?“我不困不累,那图差一点就弄好了。”苏祁尧见阮蛮蛮挣扎得厉害,他怕伤到了她,终于退了一步,“非弄不可?”“嗯。”阮蛮蛮带着委屈的腔音,点了点头。“你说吧,我来画。”阮蛮蛮见识过苏祁尧的画功,的确很不错。但是灵感这种事,凭的是感觉。哪怕说出来,换成另一个人听,那味道肯定不一样。“还是我……”阮蛮蛮见苏祁尧挑眉警告了一眼,后面想说的话立马变成了,“要画上几棵竹子,最好是清晨旭日刚刚升起的背景……”阮蛮蛮躺在床上望着屋顶,在脑海中仔细的搜寻着,能感觉比较贴切的词语。许是想的太过入迷了,不知不觉中,她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阮蛮蛮好像看到苏祁尧在对她说什么,只是耳中传不进任何声音。阮蛮蛮感觉自己就像是打了个盹儿,突然间就醒了过来。她坐在床上,呆呆地望着窗外,漆黑的夜晚已经变成了艳阳天,丝丝金线也顺着缝隙溜到了她的手边。“糟了,我的图!”阮蛮蛮光着小脚丫,急忙忙的跑到了桌子前。等到她看到桌子上的那幅图时,瞳孔不自觉的放大再放大。好美的一幅旭日竹林图!它就像是从阮蛮蛮的脑海中,一下子跃了出来,自己跳入了画中。原来,在这世界上真的有心有灵犀,她的灵感竟然被苏祁尧绘制的惟妙惟肖!阮蛮蛮万分欣喜,她小心翼翼的抚上那幅图,很珍宝似的,将它收了起来。她还得给绣娘拿过去,让绣娘按照这副底图,在量好的衣衫上,把它给绣上去。前前后后一共用了三四天的时间,终于赶在钟大人召集各个商会成员,协商来年缴.税及修订条款的前一天,送了过去。钟大人位高权重,深得民心,关键是还长得俊朗非凡。这件衣裳穿在他的身上,再配上那股子闲散仙人的气质,肯定会吸引众人的注目,带动下追捧新鲜的热潮。阮蛮蛮对这次摸到的商机,很有信心。她趁着商会探讨的这几天里,把铺子好好装修了遍。还拟出来了一份合作约定,让绣娘把家里值得信任的人叫来,当着大家伙的面,把内容逐个解说了遍。不是阮蛮蛮信不过绣娘,是她不想将来惹上一堆不必要的麻烦,提前把话说开了,大家伙儿做事的时候,心里也有个数。省的每天互相猜忌,把心思都用在了勾心斗角上。“这铺子呢,咱们都装修好了。就差选个黄道吉日,开张迎买卖了。”阮蛮蛮将拟好的合约,分给了大家伙。不管是专门管着绣活的绣娘,还是专门为人量制衣服的裁缝,在她的眼里,每一个人都有他绝对的价值,不会出现等级的分类。“这份协议上,我把我认为比较重要的条条框框都写在了上面,你们把它看仔细了。要是谁有特别想加进去的,咱们就一起商讨,大部分人都同意加进去,那么咱们就一起遵守这条约定。”“还有,咱们的工钱都是差不多的。如果真有区别的话,那就是客人给的赏钱,还有你们加工加点的辛苦钱。”“所以在咱们这里,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当然也包括我,我跟你们一样,只是分工不同而已。”“我说这些呢,主要是杜绝以后铺子里会出现不公平的现象,到时候再影响咱们的团结。”“最后,我要特别的着重说一下,一旦签署了这个合约,在规定的日子内,你不能再给别人做这方面的活儿。”阮蛮蛮说完这番话,她将铺子里的每个人逐个扫视了一遍。很好,没有一个露出不愿意的表情。阮蛮蛮勾着朱唇笑了笑,“虽说这是行内必须得遵守的信用了,不必特意拿出来说。”“但是,往往是因为这种大家默认的规律,都以为会遵守的信用。结果,总是会出现几个脚踏几只船的人。”“他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在几个东家的面前伪装的挺好,其实大家都是不愿撕破脸,能不损失大的利益,给铺子带来严重的后果,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但是咱们这里不行,因为它都是独特的手艺活儿,人家过来买的就是这些东西。你要是去别家也做,那为什么人家不去别家买,要跑到这来买?”“既然没人上这来买,我为什么要发工钱给你?”阮蛮蛮说到此处,故意停顿了会儿,“我不光是铺子里的掌柜,大家应该还清楚,我与周大人共同在衙门里为钟大人办事吧?”“倘若你们谁偷偷摸摸真的干了这种事,一定不会逃出我的视线!”第56章 她来抢我男人阮蛮蛮说完这番话后, 等他再次打量铺子里的人们时,果然出现了几个神色心虚的。阮蛮蛮当场便给这几个人结账,叫他们收拾好家伙式走人。那几人被异样的眼神包围了, 他们握着鼓鼓囊囊的钱袋子,满脸委屈的看向阮蛮蛮,“东家,我们啥也没干啊,你咋说不要我们就不要了,这, 这叫我们一时间去哪里过活?”“对呀, 我们又没做错啥,你这说翻脸就翻脸,说解雇就解雇。连个理由都没有,咋叫人心里踏实,叫大家伙儿信服?”“我们不光是不服,你要是随随便便就把人给退了, 我们还要去请钟大人给评评理。要不然我们的名声受损, 以后没人要了,那还咋卖艺糊口?”阮蛮蛮似笑非笑的看着三人, 从满脸委屈, 挑拨是非,最后还要义正言辞的讨伐。阮蛮蛮越看, 凌厉的眸子就越发的冷冽。“把他们手里的钱都拿回来。”“凭, 凭啥?你不能仗着自己在府衙里有人,就不讲理了吧?这都是我们自己挣来的, 凭啥要收回去?”屋里的骚动越来越响亮,尤其是从那三人手里拿走钱袋子的时候, 有些人坐不住了。“东家,这……不好吧?”阮蛮蛮看了看帮他们说话的那人,四目相对了几秒钟,她突然笑了。帮说话的那个人心里也发毛,但他还是觉得阮蛮蛮收走干活的钱,这事办的不对。“东家,干活给钱,那是天经地义的事。你这样做,大家的心里都会有疙瘩的。”阮蛮蛮笑而不语,朝他招了招手。等人来到了跟前,她只是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交于了他。“打开,给大家伙念念。”那人倒也干脆,毫不犹豫地撕开了信封,大致上扫了几眼上面的内容后,脸色马上就变了。他指着那几个被辞退的人破口大骂道,“你,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东家待你们这么好,你们,你们竟然帮着别人打探铺子里的内部机密!还要不要脸了?”屋子里传来了一片哗然声,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他们身上。三人被那如狼似虎的眼神,吓白了脸。他们连狡辩的话都来不及说,就被讨打的人们给吞噬了。他们不撕破脸,阮蛮蛮还想着给留点脸面,日后还有个活糊口。谁知道他们竟然得寸进尺,把人当傻子糊弄,那她就只能本着宁缺勿滥的原则,当场就将祸害踢了出去。清理完了内部祸根,还没等阮蛮蛮寻找人才填补空缺,就接到了喜讯。商会结束后的第一天晚上,就有人四处打听,钟大人的衣裳是打哪儿定制的。好在阮蛮蛮对自己的作品有信心,提前有所准备了。在之前就交待过钟大人,有人问就指路,让他们带着喜欢的图案,亲自来铺子上定做。铺子刚开张,阮蛮蛮想要的不仅仅是钱,还有响亮的名声。既然她打算在富人手里赚钱,那必须得抬高了身价,显得有层次,有身份的象征。这些东西用嘴说是来不了的,得靠那些富人亲自来买,让大家清楚铺子里做得东西有多好,才能吸引到这种地步。果然,阮蛮蛮刚把铺子开张的日子散给那些富人们,他们便派家丁争抢着来门口排队,就等着做头一份。噼里啪啦,鞭炮声震耳欲聋。混着锣鼓喧天,雄狮狂舞的喜气,阮蛮蛮为匾额掀开了红绸,为铺子迎来了开张的吉日。“承蒙各位捧场和信任,今日在场的所有人,不管你们是在这里定制图案,还是做件与众不同的衣裳,都会赠送一条本铺独有的金丝发带。只限今日,过时作废。”作废这两个字还没有落地,那些人就像疯了似的往铺子里面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