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寨子里的人得知干活的伙食这么好，顿时掀起一轮热潮。为了能来干活，大家各显神通。不过这些就不是袁宝儿操心的了。只是在几天之后，看到集市的雏形，她还是惊讶了一瞬。顾晟微笑，“你太低估那顿午饭的威力了。”袁宝儿沉默了一瞬，忽的叹了口气。虽然她什么都没说，顾晟却明白她想说什么。他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头，温声道：“我已经命人核查当地田亩，徐闲也请了几位擅长耕种的老手，只要他们肯，将来就不会饿肚子。”“希望吧，”袁宝儿对此有些悲观。这里的人习惯了向大山索取，要想让他们改变沿袭时代的习惯，实在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又几天，集市正式完工。头人们准备将自家不错的东西挪到集市贩卖。袁宝儿和翠心挨家看了看，发现大部分都是皮毛等物。这种东西在当地实在常见，便是成色极好的，也卖不上价钱。袁宝儿寻到徐闲，说出自己担忧。徐闲并不意外。这种情况，他其实一早就想到了，只是想着有此牵制山上的寨子，也算好事。袁宝儿却忘不了在寨子里看到的褴褛山人，她是真心想帮山人们改善的。“这里的商路必须要开。”“这谈何容易，”徐闲叹气，“你可知在世人眼里，这里是何地？”袁宝儿一怔。“是恶水穷山之地。”“朝廷流放，都是把人扔到这儿。”“商人逐利而行，怎么可能跑到这里冒险。”袁宝儿沉吟了会儿，“那我就做第一个。”徐闲眼睛微微睁大。袁宝儿笑，“劳烦你老帮我把希英他们约过来，我想跟他们谈谈。”“你可想好了，”徐闲道：“这里的人心都直，你要答应了，一旦反悔，他们就是追上京都，也能把你的皮剥了。”袁宝儿点头。徐闲又叹了口气，“行，我帮你约。”隔天，希英和维克几个大的头人如约而来。希英见到维克，便别开头。维克得了便宜，也不计较，反而笑呵呵的。袁宝儿请几位落座，笑道：“商铺马上就要开张，诸位可都做好准备了？”这事头人们最近都很上心，闻言都笑着答应。袁宝儿道：“这几天我在集市走了走，发现各家大同小异，都是买皮毛山货。”“当然了，质量有好有坏，品相有高有低，不过东西嘛，也都是那么几种。”这事头人们当然知道，不过他们已经想好了对策。袁宝儿笑了笑，“麻州消耗能力有限，回去买皮毛的也就那么些人。”“我估计了下，等到最初的兴旺过了之后，生意大抵便要回落。”“不知诸位可想到以后如此应对了吗？”希英眉头微动，他先是看维克。见他正看自己，便皱眉不语。袁宝儿微笑，“我有心回程的时候，带上一批货。”“这批货我会送给京都里的娘子夫人。”“只是我囊中羞涩，没法话大价钱，不知几位谁能成本价卖给我一些。”头人们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没吭气。袁宝儿也不为难，只安静的等着。希英念着她帮希勇的事，便道：“我这里有几件上好的皮子，明天我让希勇送过来。”袁宝儿笑着道谢。莫云也表示，他那里有一张熊皮，也会送过来。维克心里骂这两人傻，面上为难，“我的情况大人是知晓的。”“我不似他们有家底，不过前些年了个火狐，尚且还能看，稍后我便命人把它送来。”袁宝儿笑着道了谢，又谢过其他几位。几人走后，徐闲从后堂出来。“他们怕是以为你再要好处呢。”袁宝儿笑了下，“没所谓，离开之后，我怕是有生之年都难在踏足这里，他们以为，并不重要。”隔天，希英命人送来两张虎皮，两张熊皮。袁宝儿被那张银白相间的虎皮惊艳了。“这也太好看了。”徐闲笑，“这老家伙，竟然还留着。”他笑道：“这是当年我与他出行，他打下来的。”“一晃这么多年，我都以为他给闺女陪嫁了，没想到还留着呢。”袁宝儿摸着滑溜溜的皮毛，丈量了下大小。“这老虎可真大。”“这是虎王，”徐闲道。顾晟不动声色的放下茶盏，看袁宝儿爱不释手的模样，闷不吭声的出门了。袁宝儿欣赏完其他皮毛，转头没见顾晟，便问翠心，“他人呢？”翠心摇头。她顾着看皮毛，根本没注意。顾晟这一走就是三天。三天里，集市正式开幕。麻州人差点没把集市挤爆了。袁宝儿开始还没急，还有心情跟翠心去溜达，不过三天之后，她便坐不住了。就在她想是不是去巡防营时，顾晟回来了。身后带着一头血淋淋的白老虎。“你去哪儿了？”袁宝儿急急冲上去。顾晟一笑，朝后面摆了下手，布衣卫带着大老虎去后面处理。“等急了，”顾晟笑呵呵。袁宝儿瞪他，“你还笑。”顾晟笑得越发开心。布衣卫把老虎皮处理好，端了上来。袁宝儿看着雪白雪白的老虎皮，“你就为了这个？”顾晟点头，“喜欢吗？”袁宝儿点头。她再怎么闹腾，也是娘子，没有谁不喜欢毛茸茸的东西。不过想到因为这个，他突然没影，又板起脸来。“下次你要再一声不吭的不见，我就”“不会了，”顾晟打断她。袁宝儿瞪他一眼，“就会说大话。”布衣卫的性质让他很多时候行踪都成迷，便是至亲都不能告诉，何况是她。顾晟笑了笑，没有反驳，只让手下把白虎皮硝制了，又道：“京都那边天凉，我让人赶工，制个披风。”袁宝儿抿了下嘴，微微点头。顾晟展颜一笑。顷刻间如百花盛放一般的耀目。袁宝儿情不自禁的被吸引，但下一瞬她又急急避开，一张脸如红布。“我先回去了。”她急急往外走，忘了搁在边上的账册。顾晟笑着拿起来，跟着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