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宝儿逛了会儿，觉得有些饿了，便寻了个食馆，坐下来吃东西。这里的饮食多以海产为主，味道鲜美，远胜内陆。袁宝儿和翠心好一顿大快朵颐，待到结账，两人有点傻眼。只四菜一汤并几个饼子，竟要近五两。会过帐，翠心嘀咕，“这也太贵了。”袁宝儿没有说话，不过心里却是赞同的。她有俸禄，加上外祖给她的，足够她大吃大喝好久。但问题是，这里的百姓看起来却没有那么富裕。袁宝儿带着翠心直奔菜市场。这会儿市场里基本没有多少摊贩，翠心跑去卖鱼那里问怎么卖。得知一百一条，她眼睛瞪得老大。“这么贵？”“不贵了，你看这鱼多肥，”鱼贩道：“我是看就这两条，才这个价格，不然都是要一百二十一条的。”袁宝儿看了眼，带着翠心去问肉和菜。问过一圈，袁宝儿的脸色有些难看。这里的菜价竟比京都还要贵上三成，这实在有些奇怪。回去客舍，袁宝儿便让翠心去跟里面的伙计套近乎。没多会儿，翠心一脸气愤的回来。“怎么了？”袁宝儿道。“娘子，我终于知道菜为什么那么贵了，合着着才都是加了好几遍遍税的。”“怎么会？”袁宝儿眉头微皱“这里县令故去只有两个月，这期间只县丞代理，谁人敢如此大胆，做出此事？”翠心气哼哼，还不就是那些家族。“那些鱼肉菜，只要拿出来，就被上一遍落地税，待到入城，要交入城税，等到去了集市，还有杂税。”“这些零七零八的算下来，可不就贵的离谱。”袁宝儿微皱眉头，“此事张大人怕还不知道吧。”她站起来直奔府衙，才要进去，就看到停在府衙门口的高头大马。那样的健马，寻常人家养不起，便问衙役。“张大人可是有事？”衙役点头，“大人正在见客。”袁宝儿又问是谁家，衙役直言不讳，“原家。”还没来这里，袁宝儿就知道这家。据说红原县这个名字的由来还是因为原家。后来这里被太祖定为县，原家在此地扎根落户。内里传来一人阔步而出的声音，袁宝儿转眸看过去，见是个穿着赭色稠衫的汉子，便侧过身。汉子出了府衙，便上前来见礼。“小的原家管事原质，见过袁大人。”“你认得我？”袁宝儿正面看他。原质拱手，“大人乃是贵人，小人如何得见，”他瞥了眼她挂在丝绦上的腰牌，“实是见了大人的腰牌，才贸然见礼。”袁宝儿点了点头，越过他进去府衙。原质缓缓转头，看了眼两主仆，又顺手递给衙役个荷包，低声道：“袁大人与张大人交情可好？”衙役想想这两天袁宝儿在这进进出出，便点了点头。原质心里有数，赶紧回去回禀。袁宝儿这厢来到打探，见张茂正埋头公之中，头也不抬一下。袁宝儿站在那里，看着张茂头顶的官帽，不知为何，才刚兴起来的那点想法，转眼烟消云散，不过想着到底有着同路之谊，便道：“适才去食馆小坐了下，这里的菜色很是新颖，张大人可曾去尝过？”张茂搁下公，淡淡道：“我公务缠身，没有袁大人空闲，自是没有这福气。”袁宝儿笑了笑，从善如流，“如此就不耽误大人公务了。”她拱了拱手，快步出了府衙。翠心悄悄呸了声，“什么玩意儿，忘了一路吃咱们的，喝咱们的了。”“过河拆桥也没这么快的。”袁宝儿笑，“罢了，回去吧。”她带着翠心回去客舍，才进门，就见伙计牵着两匹健马去马厩。翠心转了下眼睛，溜去马厩问是谁来了。袁宝儿则是直接回去房间。才上楼，顾晟迎面过来。“你怎么在这儿？”袁宝儿惊讶。顾晟笑了笑，“可是去办差了？”袁宝儿摇头，继续上楼。顾晟等她到跟前，随着她进去房间。两人才刚落座，就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娘子，”翠心嚷了嗓子，一眼瞄到顾晟，余下的话顿时咽了回去。袁宝儿便道：“把茶炉和茶瓶拿过来。”翠心嗫嗫退去隔间，端了东西过来，便溜出去了。袁宝儿慢悠悠的弄好茶叶，细细的筛。顾晟看着她安静的眉眼，温声道：“这里可有人为难你？”袁宝儿摇头，见顾晟关切看他，便笑了，“是我要找的人家中老母生病，我须得等他几日。”顾晟这才放下心，待到袁宝儿泡好了茶，又道：”既如此，这两天便不要四处走动，以免殃及无辜。“袁宝儿有些诧异。不过想到顾晟的差事，便没有多问。顾晟却是等了又等，见她又自顾自的忙开了，有些失望。他抿了下嘴，低声道：“等我忙完，余下的那些家族定心胆俱寒，你也好便宜行事。”袁宝儿本来还没忘自己这边想，但听他如此说，便道：“你不是因为我才”她说到一半，硬是把“不是，”顾晟如此说着，眼睛却看着她。眼见她松了口气，他脸色微沉。“你不想跟我太过亲近？”“也没有，”袁宝儿心里自问是不是如此，“就是不想耽误你办差。”顾晟定定看她，见她眼神坦然，神情才缓和几分。“不会，”他如此答道。袁宝儿忽然有些不大自在，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午后的风太热，吹得她汗都要冒出来了。好在顾晟喝完茶，没多会儿就走了。送完人，袁宝儿托着发烫了脸，盯着空茶杯出神。好端端的，顾晟抽的哪门子风，怎么突然的就问起了这个。翠心等到顾晟走远，才冲进来。“娘子，顾大人怎么来了？”袁宝儿回过神，掩饰的收拾茶杯，“是公事。”翠心不疑有他，跟着她端着红泥小炉出来。“娘子，我听说这里有赶潮，这会儿时间刚好，咱们去吧。”“好，”袁宝儿刚想答应，就想起顾晟的话，她讪讪道：“还是算了，等过两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