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有什么靠山,他们目前还没打探出来。不过两人闲暇时也嘀嘀咕咕,说总觉得野狐这帮手下的武功不错,像是有人专门训练过。“和普通的土匪大不一样”“甚至和御林军都有一拼”,陈进很是赞同。不过他没想到,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倒让刘刚有了新的思索。思来想去考虑了许久,终于次日主子醒来时,他得了机会来到赵元淳身边禀报。“王爷,恕属下直言”“野狐像是宫里出来的人,再不济……也脱不开京城”“他的身手……”这句话让赵元淳恹恹的精神为之一震,他是和野狐亲自交过手。当时就起了疑心,后来遇到玉芷把这件事丢开,眼下重新提起,他心里的疑惑只增不减。“怎么说?”刘刚就把弟兄们受伤的事一一说出来,顺带质疑。“好像知道兄弟们的弱点似的,一招一式狠辣制敌,弟兄们许多都受了伤”赵元淳沉默不语,心里陡然升起轩然大波。‘莫非是……’那个人?这个念头刚起就被他掐灭:“不可能,绝对不是”当年那对母子离京可什么都没带,过街老鼠灰溜溜似的被赶出京城。而且还是被拔了牙齿的老鼠,连啃个锯末估计都够呛。他们能在辽东苦寒之地活下来已经是艰难,又怎么可能为祸一方百姓。“可是,不是他们又是谁?”赵元淳彻底疑惑了。他只是来剿个匪而已,谁能想到居然出了这么多意外,居然还把玉芷掺和了进去。玉芷……赵元淳长舒一口气,目光迷离望着远方,心里的伤口一点点被扯开,继续淌着血。“你以前跟我说过的话,到底有多少是真的?”民间有句俗语,什么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他从来不信,甚至连皇兄皇嫂阻拦也没放在心里。可谁知……并非每个女子都能像他的母妃那样情深义重,那样温柔善良。原来她们更擅长的是……伪装。“王爷,属下们还有一事禀报”,刘刚和陈进谨言慎行。“说”刘刚抱拳道:“这两次咱们人员也有伤亡,大部分弟兄都多多少少受了伤”“我是能看出来的,大家心里有怨言”“您不能再意气用事了,那个姑娘……”“她好像不是您认识那个”刘刚小心翼翼,陈进更是吓得连呼吸都不大敢。他们就跪在自己面前为身后几十上百的弟兄说话。这一刻赵元淳觉得,自己太过意气用事。“好!”“本王记住了”赵元淳爽朗一笑,大方认错。“你们放心,有了这次的教训,我绝不可能再随意胡来,野狐那一窝土匪本王势在必得”“是!王爷!”两人鼓舞振奋,亲自抱拳谢礼转身退了下去。看着他们背影渐行渐远,赵元淳这才松开抓紧床褥的手,那双手骨节分明,已经酝酿了满腔的恨意。没错,他必须报仇,为身边的兄弟。赵元淳说话算数,他花了三天时间将身体修养好,亲自安慰受伤的弟兄,衣食住行安排丰厚。随后几天他重整起鼓,将整个队伍拉起来严苛训练。接下来的十天,他带着心腹翻山越岭追寻踪迹,终于再次追到野狐。这一次他没再心软,而是摔兵包围一网打尽。赵元淳再一次把五花大绑的土匪们送到知府衙门时,许知府都惊呆了。“钦差大人,这……”“不错,一网打尽,还请知府大人秉公办理”许知府简直感激涕零,就差给钦差大人跪下。“要不是您,在下恐怕这辈子都追踪不到这一帮土匪,他们在城里伤人抢劫,无恶不作,下官实在是有心无力啊”断断续续拍着马屁,赵元淳并不为所动。只是寒暄几句,转身带人回到胡同里。当晚,他照常用过晚膳,独自一人站在院中仰望漫天繁星,像是有说不完的心事。属下刘刚抱拳上前。“王爷,如果您愿意,属下愿意将玉芷姑娘带来见您”“见我做什么?”,赵元淳冷笑。“她骗了我这么久,难道我还要惦记着她?照顾她,为她减轻刑罚?”“身为土匪的压寨夫人,按律怎样便怎样,不必特地禀报给我”赵元淳冷静。刘刚欲言又止,半天还是憋不住,说道:“属下看那玉芷姑娘过得并不好,像是受人胁迫,或许她有什么难言的苦衷也说不定”“哦”赵元淳冷笑,依然不为所动。到底是什么样的苦衷,让她把自己整个人都献出去,如果她只是想好好活着,她一个弱女子必定会有生路,又何必卷进这些东西里?刘刚不再劝,应声退了下去。……赵元淳以为自己能忍住的,当晚早早入睡,睡前还特地饮了些鹿茸酒。据当地的百姓说,这种酒后劲足,饮之最补身体,助眠效果好。临睡前喝上一盅,连做的梦都是酒香味。可惜……他根本睡不着。翻来覆去辗转三百回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起身,怔怔看着渐渐东移的月影。罢了。最后一面,他发誓是最后一面。等这一面见过,该杀杀该剐剐他绝不会再心软。知州府的地牢。为了防止再次劫狱,赵元淳派了两队人马驻守,牢房外还加固了好几把大锁。整座牢房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他穿着常服来到地牢,派人将玉芷带了出来。明明之前见面时,两人极尽狼狈极尽决绝,可这回他们彼此谁都没再说话。像是知道这是最后一面,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王爷剿匪这么多天,一定很累了吧,你都瘦了”,玉芷忽然笑了。“你也瘦了”“这一年你受了不少的苦”,赵元淳淡淡。“我这样的贱命受苦就受苦了,这都是天生的,大约我生来就是受苦的,不像你,生在皇室金尊玉贵,永远不知苦为何物”玉芷红着眼眶,肩膀一抖一抖。“你知道,我有时候多羡慕你吗?”“你那么自由,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每天一睁眼就有一堆人围着你转,吃饭穿衣洗漱等等”玉芷羡慕道:“可是有的人,生下来就在阴沟里的”欢喜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