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安轻轻点燃一支蜡烛,用银剪子不停剪着烛花,直到……把那支雕龙刻凤的蜡烛剪了个稀巴烂。“您放心,以后的惊喜有的是”“别以为这世上只有你会伪装,我也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叶氏,咱们走着瞧!”……二月中旬,景珠和景妍两姐妹身体大好。景珠不知从哪儿摘来几支桃花,插在甜白釉的曲颈瓶里,清新脱俗。景妍小可爱找来粉色颜料,挥笔一蹴而就,简单的春日桃花图清新自然。“真好看”小长渊不住称赞。上书房休息一日,两兄弟难得良心发现来东侧殿陪着姐姐们玩儿一天。小家伙性子沉稳,三岁熟读千字文,习武耍起小拳头也有模有样的。对两位姐姐的评价,永远是三姐高于二姐。而长衍么,和景珠就有些臭味相投。两人时常结伴做些坏事,把储秀宫惹得鸡飞狗跳。“有新鲜的桃花不赏,倒要赏一张画,妹妹果然是……与众不同”念在妹妹刚刚痊愈的份上,景珠不舍得说什么,换作平日早就阴阳怪气起来了。在她眼里,哪儿有新鲜挂着露珠的桃花好看?“是啊是啊,桃花……败了还能结桃子,桃子又大又甜,那个才实在”长衍小家伙已经开始流口水。哥哥姐姐们纷纷同情望着这个可怜的弟弟。“母妃那点儿可怜的才情,竟一点儿没传给他”“听说父皇年轻时也会做诗的,下棋也是高手,可惜……”长衍小家伙仰着脑袋。“都干嘛呢,我说得不对么?回头四五月里桃子下来,你们都别跟我抢”景珠噗嗤一声笑出来,敲了敲弟弟的额头。“你就知道吃”“嘿!二姐姐,你又打我,我招你惹你了?”长衍小家伙跳脚不服,姐弟俩你追我赶,东侧殿传出一阵又一阵欢笑。叶思娴在正殿前赏鱼。自打宝贝女儿生病,她不知道多久没这样的闲心,好好看看朝阳看看露水。听着东侧殿传来孩子们欢笑声,悠闲的人倚在躺椅里裹着绒毯,慢悠悠闭目养神。这时,突然有宫女来报。“贵妃娘娘,怡安公主求见”叶思娴突然睁开眼皮:“她来做什么?”语气里满是戒备和警惕。“不见”“你就说我身体不舒服,已经吃了药歇下了,叫她去长宁宫看看,或是去昭阳宫探望她父皇吧”“是”圆月离开,很快皱着眉重新回来。“怡安公主不肯走,说之前和景珠公主约好一起垂钓,景珠公主还等着她呢”“又是垂钓!”,叶思娴冷笑。“同样的招数,一次管用不代表次次管用,她还上了瘾了”圆月也很为难。“如果公主不肯走,娘娘就这么晾着,传出去恐怕不太好”叶思娴恶心都要吐了。“她怎么像个狗皮膏药,怎么甩也甩不掉”“罢了!”叶思娴已经失去耐心。东侧殿里孩子们还在欢笑,她直截了当吩咐圆月。“让她去长宁宫等着吧,我也很久没去了,今儿个不妨去看看”“哎”,圆月转身离开。……长宁宫叶思娴出现的时候,怡安已经早早等着。她恭恭敬敬上前行礼,依然是那副乖巧温柔的样子。“叶娘娘身体可还好吧?”“听圆月姑姑说您还在吃药,是怡安鲁莽了”叶思娴气得呕血。鲁莽你大爷,你赶都赶不走,黏在储秀宫门口的时候怎么不说鲁莽?“一点小小的伤寒,不碍事”“难为你有心,时常来宫里看看,你母妃知道你惦记她一定很开心”叶思娴转移话题。“母妃养恩大于天,叶娘娘从小也疼爱怡安,怡安都不敢忘”“不错”叶思娴勉强挤出一丝笑。“听你说和景珠约好了钓鱼,真是不巧,景珠和景妍小姐妹俩最近身子都不大好,恐怕不能和你一起垂钓了”“城外有几处山泉庄园,听说城里高门大户都喜欢去那里,你不妨去看看?”“可是我已经答应了景珠妹妹……”,怡安很为难。“不要紧”,叶思娴笑得四平八稳。“回头景珠病愈了再去也一样,她不会怪你的”叶贵妃警惕心极重,怡安知道自己再也无法轻易接近景珠她们。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既然这样,那有劳叶娘娘跟妹妹说,可不是我食言”“一定会的”,叶思娴松了口气。“这是我派人从城外捉来的诱饵,都是又肥又大的,有劳叶娘娘代为转达”“怡安告退”怡安奉上一个巴掌大的陶罐,然后转身离开。叶思娴幽幽盯着她的背影,冷冷转身打道回府。这一回合她总算替儿女们挡下一劫。晚间用膳时。叶思娴屏退下人,郑重其事告诉赵元汲‘怡安来过’。“虽然没有把柄,但我不会轻易放过她,还请皇上知悉”叶思娴语气冷冽,十足一个张开翅膀护崽的老母鸡。“朕知道”赵元汲捏了捏她的脸颊,握着她的手。“朕也在暗地里调查,怡安她……确实不干净”“查到什么了?”叶思娴眼睛一亮。“暂时还模棱两可,她防备心很重,隐藏得很深”赵元汲叹口气。这么多年过去,他从未认认真真看过这个女儿。哪怕她的生母宋氏、养母白氏接二连三去世,她也不曾得到半分父亲的温暖。一个好好的花季女子变得这么恶毒,赵元汲还是挺唏嘘。“别心软了,世间遭遇磨难的人那么多,人人都去害人还了得?”叶思娴冷笑。“什么都不是借口,心黑了就是黑了”赵元汲不再说话。当晚,他只是歉疚抱着叶思娴,一遍又一遍在她耳边呢喃。“娴娴别生气,一切有朕”“朕会处理好这一切”叶思娴微微垂泪,后半夜还是忍不住钻到帝王怀里。“我不是要你怎么惩罚她,我与她无冤无仇,她凭什么冲着我来?”“这么多年,我待她问心无愧,她凭什么?!”赵元汲深深长叹口气,帝妃二人相拥入眠。……翌日,叶思娴一大早就命人将那罐子鱼食,喂给院中锦鲤池里的金鱼。欢喜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