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十分丰盛。每道菜都是叶思娴亲点,当年在江南时母亲最爱吃的菜。另有几道是照着库尔纳的风俗特制的菜,给云珠品尝的。“不一定正宗不正宗,她们都尽力了,娘和嫂嫂别嫌弃”叶思娴笑着谦虚。“娘娘说笑了,这些菜比我们家乡的还好,以前我未嫁时也不常吃到的”云珠笑得甜蜜。果然被爱情滋润着的女人,眼角眉梢都带着幸福。红扑扑的脸蛋,眼里璀璨的光芒,还有乌油油的发丝,略带丰腴的面颊。叶夫人见儿媳和女儿和气,脸上也笑个不停。到了她这个年纪,图的也不过就是个子孙平安喜乐。“娘,您吃这个”“娘,您尝尝?”叶思娴和云珠不约而同夹起一块糖醋鲤鱼,送到叶夫人碗里。动作语气几乎一模一样。叶夫人呵呵笑着受了:“你们俩都有心了”叶思娴和云珠对视着彼此一笑。‘贵妃娘娘还记得母亲的喜好,果然贤惠孝顺’‘看来这个公主挺得娘亲喜欢的,连饮食喜好都知道,不错’一顿午膳大人们吃得开心,孩子们也热热闹闹,储秀宫一片其乐融融。同一时间,长宁宫却是另一番场景。长宁宫的摆设分毫未动,一切还是当年的模样,怡安穿着一身素白孝衣,跪在素贵妃旧日的床前,眼含热泪。“母妃,您放心,生恩养恩一样大,我不会放任您的冤屈不管的”“我会好好隐藏自己,好好丰满羽翼,找个最好的时机一招制敌,为您报仇”“母妃,我这一生怕是要辜负您了,可是我不后悔”“怡安身上背负血债,怎可苟且偷生安享富贵,我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但我绝不能不顾血仇!”迎书守在门外,心情也十分低落。她很遗憾,自家主子没能等到公主出嫁。如果主子再坚持久一些,身体再好一些,她看到公主和驸马郎才女貌琴瑟和鸣,该有多高兴啊?“公主!”见怡安垂泪出来,迎书连忙迎上去。“您节哀,娘娘看见定会心疼的”,她小心翼翼劝解。怡安擦干眼泪,扶着迎书的手缓缓坐下,手里接过一盏热腾腾的茶。“是啊,母妃当然不想看见我这样,所以我要振作,我要好好活着!”不知为何,迎书总觉得公主的眼神冷得叫人发颤。她犹豫半天也不知怎么劝,只得道。“时候不早,您看咱们在哪儿用午膳?”怡安放下茶盏,在屋里走了一圈,立在廊下微微一笑。“好容易回一趟娘家,自然要陪着母妃用完午膳再走,你去御膳房取膳吧,再取一壶酒”“是”,迎书应是离开。御膳房的午膳中规中矩,看着富丽堂皇,吃着却华而不实,有几道菜甚至已经半温不凉。怡安并没有计较这些,只是拿起酒杯替自己和母妃斟了两杯酒。“母妃,您挑的婆家很好,安国公府百年世家,行事低调规矩严谨,公公婆婆都是明理之人,他们很疼女儿”怡安仰脖饮下一盅酒,顺带将素贵妃那杯倒在地上。“您挑的驸马也好,林裕他文武双全,虽不是什么旷世奇才,却也勤奋严谨,哪怕娶了我断送看仕途,也没有丝毫怨言”“他调任工部,每天带着成百上千的工头开挖河渠、移花植树,一直认真勤奋”“他是朝廷的贤臣,女儿的好驸马,是您的好女婿,可惜您被奸人所害,这一切竟不能看一眼”怡安又饮下一杯酒。“我多想和他过一辈子啊,与他生儿育女,琴瑟和鸣,可是我不能”怡安眼含热泪,絮絮叨叨足足一个多时辰。迎书听得心惊胆战。自打娘娘去世,怡安公主就认定主子的死有蹊跷,自己怎么劝都毫无用处。后来她再劝,怡安居然拿出鞭子要行刑。迎书毕竟只是个下人,并不敢真的做公主的主,也就不敢再提,只能眼睁睁看着怡安公主越陷越深。用过午膳,怡安微醺。喝过解酒汤,她回到自己原来住过的厢房歇了个午觉。再醒来时正好迎书来报。“公主,储秀宫那儿没人了,您现在可以过去”“嗯”怡安懒懒起身,坐在熟悉的梳妆台前,任凭迎书替她整理衣裙发髻。“东西带上了吗?给弟弟妹妹们的礼物?”“都带上了,连匣子都是您亲自挑选的,又精致又漂亮”,迎书笑。“那就好”,怡安笑容灿烂。站起身整理好衣裙,她像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孔雀,迈着志在必得的步伐往门外走去。……储秀宫,叶思娴得到禀报说怡安来了。她淡淡一笑让人请了进来。香茶点心奉上,行过见面礼,怡安在外间凳子上坐下。“叶娘娘,今儿个弟弟妹妹们可在家?”“许久不见,怡安甚是想念”。怡安直截了当,为防叶贵妃再找什么烂借口,她干脆不再拐弯抹角。“在家呢”浅浅抿了一口茶,叶思娴叫人去把景珠他们叫了过来。“弟弟妹妹们都挺想你的”“你们姊妹几个热热闹闹,我看着也高兴”,叶思娴呵呵直笑。怡安站起身有些为难。“我们几个若在这里,会不会吵着也娘娘,不如怡安去偏殿看看她们吧?”在叶贵妃眼皮子底下,很多事都不方便,她必须找到独处的机会。“也好,那你过去吧”“不过这个天气你们可别往外跑,冰天雪地再冻坏了”,叶思娴笑着嘱咐道。“这是自然”怡安很高兴,起身行了礼就退了下去。叶思娴紧紧盯着她的背影,脸色冷得不像话。“哼,我倒要看看,在这储秀宫的方寸之地,你能耍出什么花招?”“圆月”叶思娴吩咐圆月派人盯紧,又道:“绝不能让她们出储秀宫的大门”“娘娘放心,咱们是做了万全准备的”,圆月胸有成竹。叶思娴这才松了口气,懒懒打了个哈欠。“那我就放心了”“昨天太累,睡得又晚,我要去睡一会儿”巧燕识趣上前,扶叶思娴下去歇息。欢喜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