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泸州是个好地方,地处中原和江南之间,离京城不远,离江南也不远”“那里山明水秀,四季分明,气候温润,山河湖泊样样具有,最适合生活的”“素素,我颠沛流离了半生,想好好过几年清静日子了,不知素素可愿陪着?”宋承佑本是名满天的二品尚书,朝中宰辅、帝王重臣。现在他居然说,他想结束半生的颠沛流离,找一处好地方生活了。“可是……”,柏湘茹吓得脸色发白。“那你的孩子们怎么办?你去世外桃源了,他们的前程不要了吗?”男婚女嫁都是看家世的,他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当为孩子们考虑吧?宋承佑伸出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哪来这么多操心事?”“男子汉大丈夫自然要自己争取功名的,至于嫣儿,我并不图她嫁给什么高门大户,只求她得遇良人,安稳一生”“素素……别犹豫了,跟我走好不好?”宋承佑再一次恳求,他人生过去的十几年,从未像这段时间那般,充实而愉悦。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为之努力的感觉,真好。柏湘茹不说话了,低头咬着唇。“我再想想吧,只求不拖累你”“傻子”宋承佑捏了捏她的脸颊,几番想轻轻吻上去,终于他忍住了。寒风凛凛,北风呼啸。夜逐渐深,外面鹅毛大雪越下越大。照顾柏湘茹洗洗漱漱,亲自替她掖好被子,宋承佑坐在床边温柔道。“你睡吧,我就在这里看着你,等你睡着我再走”单这一句话,柏湘茹眼里的泪差点儿夺眶而出。“嗯”她囔着鼻音重重点头,然后闭上眼。室内气氛甜蜜,她长舒一口气,很快睡了过去。这夜的梦格外香甜,连呼吸都是她最爱的紫罗兰味。梦里,她和自己最爱的人徜徉在一片花海里。他们一起看日出,一起看日落,一起闻鸟语花香,一起双宿双栖。若干年后,他们或许会有一个孩子。他们会依偎在一起,看着孩子们一个一个飞离他们身边,然后双双老去。真好啊!借着窗外白雪的微光,宋承佑见柏湘茹梦里含笑,不知她梦到了什么,这样高兴。他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抚摸了几遍脸颊,终于依依不舍起身离开。……寒冬腊月,一场又一场雪下来。叶思娴变得愈发懒,每日连门也不出,只窝在房间里守着炭炉子读话本。天气好的时候,她会隔着琉璃窗看窗外孩子们打雪仗,转头和圆月她们说笑一会儿。天气不好的时候,孩子们困在室内,她只能忍着头痛烦躁得走来走去。时不时感叹着:“这帮小崽子什么时候能长大啊”每每这时圆月就说:“将来长大您又该舍不得了”这日,叶思娴第一百次发出这样的感叹,圆月就笑。“娘娘您又说笑了”“现在觉得烦,将来孩子们出嫁的出嫁,成家的成家,您又该嫌孤独了”“我不嫌”,叶思娴嘴硬着。嘴上这么说,临到中午的时候还是带着圆月等人,亲自到隔间监督孩子们吃饭。日子这么一天天过着,转眼到了年关。十五年过去,景顺十六年就这么猝不及防到来。除夕年关的事依旧全权交给襄妃,这个女子历练了几年,越发稳重。虽然还是会来储秀宫一样一样汇报,但她做的越来越熟练,大事小情安排得妥妥当当。叶思娴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点头。宫里的大小事情不用操心,叶思娴身体渐渐好起来,眉眼里也有了光彩。尤其看到马上四岁的长渊和长衍两个小萝卜头,每天吭哧吭哧跟师傅学扎马步。她的心简直都要化了。腊月二十八这日,天气晴好,叶思娴早早洗漱好用过早膳,准备去看看孩子们。谁知,景珠和景妍两姐妹神神秘秘去了德安宫,长渊和长衍两兄弟又结伴去了校场练习。平时热热闹闹的储秀宫瞬间冷清下来。叶思娴正琢磨着,要不还是回房间看话本子吧。突然就有人来报,说怡安公主到。“怡安来了?快请”叶思娴莫名就燃起了斗志。这丫头除了三朝回门,到现在四个月了都不曾入宫,今天突然过来恐怕有什么意图。正想着,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就是一身妇人打扮的怡安公主,前呼后拥带着宫人们浩浩荡荡进来。叶思娴唇角凉凉一笑,淡淡在正位坐了下来。“怡安见过叶娘娘,给叶娘娘请安磕头”怡安浩浩荡荡进门,恭恭敬敬拜倒在她面前。叶思娴坦荡一笑:“起来吧,地上怪凉的,快坐”“多谢叶娘娘”怡安起身,在叶思娴身边的凳子上坐下。圆月捧上手炉和香茶,又亲自服侍着公主脱去斗篷。“多日不见,公主越发明艳动人了,想来驸马定是疼您”“圆月姑姑取笑了”,怡安笑着低头红了脸。叶思娴笑着拉过怡安的手。“她才成亲多久,哪儿禁得起你这么打趣?”说完又问怡安:“怎么这许久不进宫,是不是小夫妻太恩爱,倒把宫里的娘家给忘了?”“叶娘娘,您也这么打趣么?”,怡安脸色涨得通红。“好了好了,不说笑了”,叶思娴收了笑容正襟危坐。屏退闲杂人等后,叶思娴再次拉着怡安的手,问驸马怎么样?在婆家有没有受委屈等等。怡安低着头一一答。“驸马人很好,他……很温柔”“公公婆婆也很明事理,大嫂也好相处,我没受什么委屈”笑话,堂堂公主,除非不想活了,否则谁敢不长眼给公主委屈受?叶思娴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还是故作松了口气的样子。“那就好”“看见你过得好,你母妃在天上也会开心的”“这也要谢叶娘娘的照顾,这么多年怡安让您操心了!”“说哪里话……”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相互戴高帽,谁也没戳穿彼此。聊了半天,眼看快到用午膳的时候,怡安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叶思娴也只好吩咐圆月。“让膳房备膳,多做些怡安爱吃的菜来!”欢喜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