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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1 / 1)

他言语里恍有歉意,姜岁绵皱着眉,刚想要说些什么,门口便闯进一人。是个小太监。他怀里抱着个空空的食盒,一边哭一边骂:“殿下,他们说药材不足,不肯给您开调理身子的药。宫这都小半个月了...”“榉木,住口!”“殿下...”小太监一惊,后知后觉地发现屋里多了两个人,抽噎着闭上了嘴。但即便这样,对方该听的不该听的也都听完了。姜岁绵看向他:“三殿下?”这般年纪的皇子,除了萧祈便只剩两个了呢,荣妃宫中可没这么破。肃示,也就是三殿下萧祚点头,勾出个勉强的笑,“肃示不过化名,姑娘可唤我萧祚。”“小太监胡,咳,胡乱言语,叫姑娘见笑了。”他道。取名榉木的小内侍哽着,忿忿喃道:“明明就是二皇子使坏...”萧祚一个眼神过来,他便又噤了声。姜岁绵眨眨眼,若有所思。如此一番,傻子都能看出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小丫鬟跟在少女身侧,也不免朝萧祚的方向看去一眼,却是彻底不敌视他了。甚至还生出些同情。多少是个皇子呢,怎么被欺负成这样?示弱总容易引起人心底的怜悯,尤其是对方进退得当、举止合仪时,便更是如此了。手背上的痛意渐缓,姜岁绵往前走了一步,“今日多谢三殿下,日后...”萧祚定定的望着她。小姑娘抿着唇,眉眼弯弯。“日后殿下调理身子的药,我管够。”一日两服,永不断歇的那种。三皇子的面部表情有那么一瞬的不自然,但很快,他便虚弱一笑:“那便谢过姑娘了。”姜岁绵:“无妨,无妨。”敏锐察觉到什么的青棠愣了愣,原本升起的那点同情的小心思倏地就散了个干净。丫鬟为难地凑过去,贴在人耳边小声道:“主子,就算把药分出去了,您也不可能不喝的。”这可不是在府里,今上还在呢,最多是再重新煎一副罢了。姑娘不会想着能躲得过今上吧。姜岁绵灿烂的笑容一淡,像被翻过肚皮的小刺猬,直接就焉了。萧祚并不了解主仆两之间的交锋,只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姜岁绵的反应在他意料之外。但当少女再看过来时,萧祚面色如初,仍是那副谦逊温和的模样。他道:“说起来,我还未曾问过姑娘名姓?”这没什么好瞒的,姜岁绵懒懒地就答了,可一个“姜”字刚说出口,一阵风便从屋内卷过。下意识伸手格挡的萧祚望着扑进少女身前的雪绒,久久未曾回神。那是海东青。灰色的稚羽褪去,白而无杂,是海东青中最为名贵的一种。姜岁绵抱着这只实心绒球,随手给对方顺了顺毛,小声控诉:“小白,你又重了。”她的桃子都比不过它一半。回答她的是一声响亮的鹰啼。“姜姑娘...”萧祚将目光移到少女面上,“这是?”姜岁绵回眸,不甚在意道:“别人养的,许是来接我的罢。”“嗯?”接?正说着,门口传来一阵嘈杂。曹陌跨过阁阶,笑着松了一口气:“可算是找着姑娘了。”话落,曹陌也注意到了距少女不远处的萧祚,自然行了个礼:“三殿下。”“曹公公不必多礼。”三皇子微侧过身,未受完他的全礼。曹陌也不在意,正对着那厢的小姑娘,笑得慈爱:“老奴是来接您回去的,姑娘可饿了?”“一点点。”姜岁绵舔舔唇,将暖炉似的毛绒球放下,海东青主动蹭了蹭她,才熟稔地展开翅膀飞了出去。等到了冬日,它就会更受宠了,现在可不行。极通人性的猎鹰早早认清了这点。它飞过正门,停在一顶宽敞的软轿上,曹陌笑了笑,引着人往外头走:“膳房做了樱桃肉和软溜珠帘鱼,正等着姑娘用呢。”少女被他诱哄着,更饿了。等走到门口,她才突然记起什么似的,唤了声青棠。小丫鬟心领神会地把落下的一小筐桃抱起。姜岁绵想了想,拿出两个,一个递给曹陌,一个给了三皇子。曹公公看了眼自他进屋后再未开过口的三皇子,心下微思,却没多问什么,只是抬手替人掀起了轿帘。“走罢姑娘。”玄都阁地处偏远,周遭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唯独那片桃林勉强能入眼。但皇宫景致颇多,山水园林,如画如诗,这桃林也不过是极为普通的一处。三皇子透过窗向外瞧去,那顶轿辇渐渐消失在四跃的桃花中,不留一丝痕迹。就好似从未出现过。萧祚把玩着手里的桃子,神色微暗。原该不是一路的。*这厢姜岁绵下了轿子,看着那边椅座上的人,软声道:“圣上还没用膳?”“嗯。”雍渊帝抬眸看她,眉心却是倏地一皱。姜岁绵自然而然地走近,帝王兀一伸手,攥住了小姑娘右手手腕。他眉眼冷厉,力道却放得很轻。“怎么弄的?”作者有话说:圣上口中的她字可不只是指的姜夫人肃示→萧(肃字底)和祚(示字旁)玄都,桃花又称玄都花。谢谢宝贝们的评论,比心~第45章 上药“摘桃子时不小心划的。”姜岁绵没多在意, 露了个乖巧的笑,“很甜,今上要尝尝么?”小姑娘肤色养得似雪般白皙, 哪怕是轻微的磕碰也像是白纸上不慎染了滴青墨的白纸,碍眼的紧。眼下药粉敷得厚厚一层, 生了些效用, 如今血痕结痂, 四周的皮肉却显得青紫, 就更是可怖。雍渊帝眸色沉了沉,没有答她,而是吩咐人取来紫玉膏,又打了水,这才捻住小姑娘的指尖, 解开了遮在她腕上的手帕。这是先前伤口疼痒, 姜岁绵自个系上的,眼不见心不烦。顺便也能挡一挡。雍渊帝的视线从帕上掠过, 转瞬后,帝王亲自拿了另一方帕子, 一点点将小姑娘浮在伤口上的药粉给擦去了。剩余的药渗进肉里,却是沾了水才好弄掉。姜岁绵忍不住想缩回手, “已,已经上过药了...”原本捻住她指尖的人却往前一抚, 转而捏住了她的手腕。“这药性烈, 止血不止疼, 你熬不住。”雍渊帝声音有些冷, 小姑娘咬着唇, 用左手揪住他的袖口, 低低念了声:“疼。”雍渊帝的手顿住,本就特意放轻的动作又柔上半分。他把人牵在身边坐下,指尖沾了药,剔透细腻的药膏在人儿手背上渐渐晕开。等把手上的伤都小心涂过,帝王垂下眸,问:“可还伤着别处?”痛意被药膏的清凉盖过,姜岁绵摇了摇头。雍渊帝细细往她另一只手上瞧了眼,见其微微发红,便也握着涂了一遍,然后才取过水中湿帕,将指尖残留的药膏拭去。小姑娘缩回手放在膝上,说话的声音比往常弱些,“其实之前也不怎么疼了的。”不换药也行。“这可不成,若是留疤了可怎么好?”一直捧药站在一旁的大太监搭着话,面露难色,“也怪老奴疏忽,竟没发觉姑娘伤着了。”雍渊帝由着宫人擦干手上水渍,见人儿垂着头,伸手轻捏了下她的后颈,“药是谁给岁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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