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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节(1 / 1)

真是太反常了。没有任何理智的证据,直觉告诉她,这具尸体不是谢灵玄的。她甚至精神错乱到不相信谢灵玄就这么死了,她觉得他仿佛还窥视在她身边,午夜,清晨,或是某个不经意的时刻,就会噩梦般地又现身,她没有那么容易摆脱他。谢灵玉来了,求裴大人通融通融,他欲带走这尸体。裴让疑惑,“一具肿胀恶心的浮尸而已,贵府的大公子和夫人都说不认识,二公子何必要带走呢?”谢灵玉有口难言,他其实觉得这具尸体就是谢灵玄的,才想把它带回去,立个冢。给那人的魂魄一个容身之处,他也算跟那人生死两清了。裴让道,“整个谢府,也就二公子还有点良心。”谢灵玉不理会他这意味不明的话,叫人抬了尸体走。经过温初弦时,谢灵玉问,“你还要他吗?”温初弦语气冷硬,“我要一个死人做什么。”谢灵玉道,“那你干嘛哭?”温初弦下意识擦向眼圈,那些湿湿的东西,应不是泪,只是河边的雾气凝结在眼睑处。“我没哭。”谢灵玉挠了挠头,“随你。”众人都走后,河边一片空荡荡。白色的浪花扬在空气中,激起一片微尘。裴让伫立在河边良久,像个诗人一样长叹一声。他自言自语说,“既然彼此都放不下彼此,为何就不能出来见一面呢?”……认尸之事只是小节,后面并未出现什么人什么事,威胁谢子诀的地位,亦没有人揭穿他。谢子诀想谁要揭穿他自然是徒劳的,因为他本来就是谢灵玄啊,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坦荡荡,有什么可遮遮掩掩的。只是长安城中有谣言说,那日谢公子已落水溺亡,连尸体都泡肿了,现在的谢灵玄是个赝货,蓄意易容成了谢相的样子,鸠占鹊巢。他虽面目和谢相一模一样,但夫妻恩爱是装不出来的。传说温小姐死活不肯从他,夜夜都把他赶出房门外睡。温小姐从前和谢相是多么情投意谐啊,两人形影不离,温小姐冒死为谢相挡过箭。如今温小姐乍然违情逆性,夫妻漠若两路,也暗示了现在的谢灵玄根本就不是从前那个受人爱戴的谢相。她一定认出了谢灵玄是被人伪装的,才不肯委身的。更有人猜测温小姐是被这个假谢灵玄劫持,有苦不能说,否则早就从谢府逃出去了。长安城最成名的一对模范爱侣竟落得如此下场,着实令人唏嘘。城中不少难民都受过谢灵玄的恩惠,闻此谣言,信以为真,人人都激愤异常。静济寺的住持师傅们闻此,也暗自默诵《大悲咒》。谢相为静济寺捐过不少香油钱,更抄经礼佛,那样一个积福积德的善人,实不该遭如此灾厄。只愿假冒者尽早得到惩处,还屈死的无辜者一个公道。一石激起千层浪,谣言传到了宫里,进了少帝的耳朵。少帝恍然大悟。怪不得他觉得老师变了,原来竟有人有如此滔天恶胆,害死了老师不说,竟还代替了老师。可恶可憎至极。……谢子诀自从认尸回来后,就郁郁不乐。水云居就是一座阴霾的牢笼,这里笼罩着从前那个谢灵玄的影子,逼得人发疯。谢子诀叫来了几个工匠,把夫妻石敲碎打烂,然后丢出谢府。凡是跟从前那谢灵玄沾边的东西,都被毁了去。御医又来了几次,谢子诀的哑疾倒是一日比一日好,温初弦手指的青紫却日渐严重。下人们都以为温初弦得了绝症,但她却并无丝毫不适。除了指尖青紫,她面目红润饱满一如往常,哪有身患绝症之人的憔悴。这些反常之处,实在令人百般难以索解。因为谢子诀露宿之事,长公主算彻底把温初弦恨上了。只是谢子诀万分舍不得温初弦,不愿和离,长公主才暂时没逼着他下休书。不过长公主买来了一个良妾,名叫采菱,塞进了水云居,以作生子之用。谢子诀为难,不肯要,一切都让温初弦决定。弦儿才是长房主母,妾即便将来生了孩子,也是要寄养在弦儿膝下,唤弦儿一声母亲的。若弦儿不答应,他决计不纳妾,即便跪死也要母亲收回成命。不想温初弦听罢,却答应了。谢子诀喜极而涕,对着温初弦道谢连连,同时又不禁惭愧。他是个看重尊卑的人,妻永远是妻,妾永远是妾,绝不会如旁的那些混账人家那般,做出宠妾灭妻之事来。弦儿和他做夫妻,尽可以放心。温初弦有气无力地笑笑,实不知作何滋味。曾经,她以为她无法与旁人分享一个丈夫,如今看来,好像也无所谓了。都是虚无罢了。作者有话说:第65章 重见他采菱过来给温初弦磕了头, 是个贤淑又沉静的女子。她家中原不算十分贫困的人家,只因父亲生病,弟弟又需要银两上学读书, 她这才被逼无奈,卖到谢府上来做妾的。人是长公主挑的,自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采菱也曾听闻过谢灵玄和温初弦传世的爱情故事, 从没想过这样和美的夫妻还会纳妾,因而第一次来到水云居,多有惶恐不安之意, 生怕温初弦是那种酸妒的主母。温初弦心神不属,也没有训话, 赏赐些寻常之物,便叫采菱退下了。纳妾这种事她早经过, 从前谢灵玄也纳妾,还是两个, 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长公主知道温初弦没有任何激烈的反对,好好收了妾室,心头稍稍宽慰些。若是他们夫妻真的和和美美,她这婆母何必上赶着纳妾呢?此番温初弦做得实在过分, 长公主也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的。当晚是采菱和谢子诀的新婚之夜, 谢子诀却在温初弦房里陪了很久。温初弦清楚,他是怕对不起她,愧疚难安, 才留在她房里不去的。可他毕竟已纳生子的妾室了, 一天不去两天不去, 怎能永远不去。“你听母亲的吧。”谢子诀一愣, 神色木然,“弦妹妹你怪我吗?我只想与你联床夜话。”温初弦脸有极淡的笑容,“不怪。你再不过去,母亲怕是要生气了。”谢子诀听到母亲,才悻悻决定离去。他披上外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临迈出门说,“……弦妹妹,不如以后我唤你娘子,你唤我一声夫君吧?”温初弦的淡笑立即凝固,从前那人也总是管她叫娘子,这个称呼给她留下的阴影可不小。但她还是妥协,“嗯。”谢子诀真心感受到她并未嗔怒,放心地去采菱房里了。温初弦兀立在原地,茫然若失了半晌,卸钗环,更衣,就寝,一切按部就班。汐月在一旁照顾她,见公子竟真的宿在妾室房里了,也跟着忧伤。“夫人,您可千万别伤心,公子原来不是这样的。公子今夜陪了您这么久,足可见公子心尖上的人是您。”温初弦无甚感情,“没事,我没那么小心眼儿。”汐月深沉叹了声,就是说,公子落了一次水,怎么性情变化那么大呢?从前他对夫人多温柔多体贴,长公主罚夫人站规矩,他又何曾坐视不理了。温初弦独自睡下,熄灭了灯烛,汐月在外守夜。这一宿做了很多的梦,先是谢子诀与采菱温存的模样时时浮现在眼前,被惊醒了一会儿,后来恍惚又梦见了谢灵玄。那个梦真实极了,谢灵玄就卧在她身侧,依依在她耳边说话。他说的是,娘子,我好疼。他背部裂了一个黑洞洞的大窟窿,很瘆人。谢灵玄的手游移在她的心口前,忽然变成一只利爪,笑着说,娘子我要你和我一块疼。随即就将她的心挖了出来,心上千疮百孔,全是白色的虫卵,蠕动钻来钻来,无比恶心。他说,中了情蛊,你还想独善其身么?温初弦一下子被吓醒了,浑身都是冷汗。但见外面月明星稀,安宁静谧,哪里有谢灵玄。梦境是自明心迹的一种方式,温初弦都没意料到自己对他这般牵肠挂肚。这个梦若是再不醒来,恐她就要走火入魔了。她余悸未消,不禁去摸摸自己的心脏。幸好,还在,还会跳。汐月闻声进来,点了灯烛,见她这般脸色苍白的模样,连忙道,“夫人的病又犯了,奴婢现在就去叫公子来帮您揉揉!”温初弦拉住汐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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