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儿是酒楼掌柜的女儿,吉儿会这样告诉李承仁也无可厚非,毕竟夫妻二人待李承仁的关心不亚于他亲生的父亲,甚至要更多一些。“我知道,”李琬琰对着紧张不已的妇人笑道:“其实夫人一家的救命之恩,于阿仁而言,便是再生父母,阿仁能得您对他如此疼爱,是他的福气。”李承仁迷迷糊糊听着李琬琰的话,在她怀里挣扎几下:“阿姊,我要去找吉儿妹妹玩,给她看我的小虎帽。”李琬琰依言将李承仁放下,等他跑出房间,走到妇人和男人身边坐下:“后日我可能就要带着阿仁先回京住一段时间。”“去京里吗?”男人意外道,接着神情透出几分羞赧:“京城好啊,仁哥儿是贵人,自该去富贵吉祥地。”妇人在旁听见这话,急忙开口制止:“你这是吃醉酒了在说胡话?阿仁自然是要回本家的,与富不富贵有什么干系。”“我不是那个意思。”男人急道:“我只是有点舍不得孩子。”妇人默默观察李琬琰的神色,随即又道:“一个大男人,怎也这样婆婆妈妈的。”妇人说罢站起身,一并拉起男人:“我们也回去收拾东西,家中总劳烦邻居照看也不好。”李琬琰起身送走夫妻二人,想着留在自己房中的萧愈,一时不想回去,就留在阿仁房里。李琬琰其实能看出夫妻二人对弟弟的不舍,其实邀二人一同入京也无妨,只是弟弟的身份实在特殊,京城又是人多眼杂之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回京后万一生了事端,也免得将夫妻二人牵连其中。***裴铎从酒楼外回来,便见到等候在房门外的夫妻二人。“兄长可是有什么事吗?”裴铎连忙将二人请入,又亲自斟茶。夫妻二人闻言,有些踟蹰,男人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裴老弟过两日便要回京了吧。”“是,小姐才定下的,不知此次回京要待多久。”“我与你嫂嫂已经收拾好行李了,晚些时候便打算回家去了,前来与你道个别。”男人说着叹了口气:“如今阿仁的病好了,我和你嫂嫂心事也了了,你们此番回京,下此见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裴老弟日后若得闲,记得常来看看我和你嫂嫂。”裴铎听出兄长言语之间的不舍,思考片刻:“我记得这时节,庄稼也忙过了,兄长来时不是将家中的事都托付给邻里了,此次不如与我们一道回京,我也闲着无事,不如做兄长和嫂嫂的路引,在京中游玩两日。”“这…只怕要填上许多麻烦。”妇人抢在丈夫之前开口,回绝道。“我现在一身白衣,回京也无事,平日里府上也只我一人,空旷的很,若有兄长和嫂嫂前去,家里也能热闹些。”妇人闻言看向身边的丈夫。男人是个直肠子,听了裴铎的邀请,心里也的确有些舍不得李承仁,自然高兴的应下来。妇人倒是多留了心,今日原是听李琬琰提起回京之事,当时见她并无意邀他们一同入京,只怕他们贸然跟去,会多添麻烦。“此事我想还是和小姐说一声,万一有什么不便……”裴铎听到此话,倒是一时想起李承仁的身份,恩人们不知情,京里的人却个个耳聪目明的很,只是话已说出口,裴铎想了想:“此事嫂嫂不必忧心,我等下去与小姐说一声便是。”裴铎送走夫妻二人,便起身上楼去见李琬琰,见屋门紧闭着,试探着敲了敲门,结果屋门一开,走出来的却是萧愈。作者有话说:第92章两人照面, 裴铎不由一愣,待他回神,低身对萧愈行礼。“何事?”萧愈本以为是李琬琰回来了, 不免失落, 语气也填了几分冷淡。裴铎微微抬头看了萧愈一眼, 又垂下眼眸:“在下有事与长公主商议, 不知殿下可在?”“她出去了。”“敢问殿下去了何处?”萧愈闻言垂眸盯着裴铎看了片刻,接着抬眸:“有什么事同朕说吧, 朕替你转答。”裴铎迟疑片刻,回答道:“是关于恩人一家,我想邀请兄长和嫂夫人回京做客, 不知殿下这边可否方便。”“知道了。”萧愈没心情与裴铎多废话下去, 听完之后便关上了门。李琬琰一想到赖在自己房中的萧愈,便拖延到傍晚时分才回房, 推开房门, 发觉不见萧愈身影, 松气之余,心里莫名又空落落的。李琬琰摇了摇头,打消自己要胡思乱想的念头,开始查看明琴整理的行装, 明琴做事一向利落, 拖是再拖不下去了, 最晚后日怎么也要出发。李琬琰叹了口气, 便听身后屋门被推开, 转头看去, 果然是萧愈。京中有些杂事, 亲卫来报, 萧愈出去片刻,回来见到李琬琰自然高兴。“还知道回来?我在这等了你一整个下午。”萧愈嘴上不满的埋怨,脚下的步子却不停,直奔李琬琰而去,到她身旁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李琬琰感觉自己被萧愈结结实实的锢在怀里,挣脱不开也就作罢:“你等这么久,有事?”萧愈差点将裴铎的事情忘了:“没事便不能等你?恐怕你是故意躲我才不回来的,是不是?”萧愈说着,环在李琬琰腰上的手臂,故意威胁似的收紧了些。“好了,别闹了。”李琬琰推了推萧愈的胸膛:“你弄疼我了。”萧愈闻声瞬间松手,他将下午裴铎的事情告诉李琬琰。李琬琰早就看出夫妻对李承仁的不舍,本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二人既受了裴铎的邀请,她也没有拒绝人家的道理。“你是要答应?”萧愈见李琬琰沉默着思索不语便问。李琬琰不禁抬眸瞧向他:“你不答应?”萧愈被她的反问逗笑了:“我有何不答应之礼,只是你若担心,裴铎想带他们出游时,朕派一支禁军封路便好。”李琬琰心知夫妻二人来京,游玩本是其次,想多和李承仁相处才是真的,但还是惊讶于萧愈如此大方。“陛下厚爱,只是派禁军封路实在大材小用,不必了。”萧愈耸肩一笑,他若只信了李琬琰表面的好话才傻,不过等回了京,她逃走却是不容易了。李琬琰和萧愈在后日,从客栈启程,前往京城。萧愈偏要和李琬琰同乘一车,李琬琰想到等回了京,萧愈回宫,她去裴铎府上,两人总要分开,便先依了他。入城之前,倒还一切如常,不想一入城门,萧愈的守卫忽然将后面裴铎和李承仁的车马拦住,他们所乘的马车突然加速,直奔皇宫方向。李琬琰回神时,一切方晚。萧愈的马车在皇宫内畅行无阻,一直过了五道宫门,入了内宫才停下。“你这是什么意思?”李琬琰见萧愈如此举动,难免不想起曾经。“既答应我来京住一段日子,皇宫这么大,难道你不住在自己家里,朕若想你,还要去裴铎府上不成?”“我们之前说好的,日子一到,我一定得带着阿仁离开。”“我何时骗过你。”萧愈命人传了撵轿,与李琬琰一同去了未央宫。自李琬琰离开后,这未央宫几乎成了皇宫禁地,新入宫的宫人们不了解内情,还当里面锁着什么不能为人知的禁密。从外人虽不得入,萧愈却时常来,帝王的寝宫不住,只喜欢未央宫和柏茗堂两处。李琬琰走入未央宫,看着宫内熟悉的一景一物,没想到这半生兜兜转转,还是回到此处。萧愈带着李琬琰直奔皇宫,等阻拦裴铎等人的禁军撤离,他们想追已追不上,裴铎只能先带着明琴和李承仁先回府中。李琬琰身在宫中,虽然默许了萧愈直接带她回宫的举动,但怕裴铎和明琴担心,还是打算出宫与他们知会一声。萧愈哪敢冒这样的险,便殷勤的替李琬琰准备好纸笔。李琬琰瞧着萧愈的举动,思索片刻,似乎是一时想通了,应着他的话,打消了出宫的念头,只给裴铎写了信。信写好后,萧愈直接派霍刀亲自送去裴府。李琬琰放下笔后,就一直坐在茶案前,看着萧愈为着这一封小小的信忙前忙后,虽是如此,但不难见他眉眼间的高兴是如何都藏不住。将入夜,未央宫内的烛火三盏两盏散落在宫殿四处,烛光虽不明亮如月,但星星点点似繁星点缀在空气里,光线柔雾般散开,朦胧雅致。李琬琰坐在茶案前,支颐看着对面的萧愈,她默默不语瞧得认真。萧愈如愿将李琬琰留在宫里,也有些意外她这次竟没有生气拒绝他,看着她投来的目光,他本是饶有兴致的与她对视,但见她目不转睛一直瞧着自己的眼神,时间久了不免被她盯看的有些害羞,萧愈不禁轻咳一声,低了低头,眼底闪过些许不自然,再抬头时便听见她开口。“萧愈。”李琬琰游走的思绪渐渐归神:“我想我们之间一定是特别的缘分。”“为什么这么说?”李琬琰闻言笑了笑,她朝萧愈勾了勾手指。萧愈瞧李琬琰这般姿态,不禁挑眉,却还是乖乖的凑过去。李琬琰目光落在萧愈的脸上,不禁抬手轻轻扶住他的脸颊:“若不是特别的缘分,怎么十年兜兜转转,在我身边还是你。”萧愈自觉十分不争气的心跳加快,他顺着李琬琰的话:“既是如此特别的缘分,那我们…”他下意识想握住她抚在脸颊上的手,却被她灵巧的逃开,她的指尖向下,抚上他棱角分明的下颚,她向他倾身,将他未尽的话封在唇齿间。作者有话说:第93章萧愈敢肯定, 上辈子上上辈子,他一定同样栽在李琬琰手里。未央宫外夜色浓烈醉人,未央宫内气氛愈发滚烫, 萧愈很快反客为主, 他将李琬琰抚在下颚的手扣住, 他的手指慢慢挤入她的指缝, 十指纠缠,李琬琰的掌心渐渐冒汗, 她有一瞬间想要逃,却明明知道为时已晚。晨光朦胧,李琬琰早早醒来, 一转身便见睡在自己身侧的萧愈。她手臂有些麻, 动了动身子,一边用眼角觑他的反应, 他今日睡得倒是沉, 不见丝毫反应。李琬琰索性侧身欣赏萧愈的棱角立体的侧脸, 她枕住之前发麻的手臂,希望会有些缓解。李琬琰静静瞧着,心里不禁感慨,这家伙这么多年领兵打仗, 边关的风沙是全都吹到旁人脸上去了吗。李琬琰兀自看了一会, 还不见萧愈醒了, 无聊之际, 便抬手捏住他的鼻子。萧愈被李琬琰折腾醒, 歪头便见她在身边偷笑。萧愈故作恼了, 转身伸出手臂将人捞入怀中, 他有意“报复”的将李琬琰紧紧锢在怀里, 低头去吻她的额头,似又不得满足,一路攫取着她的芬芳,他的唇吻过她的鼻尖,向下咬住她的唇。李琬琰吃痛,推着萧愈的肩膀,他应着她松了松,却还不等她缓和,复用力咬上去。“萧愈……”李琬琰万分后悔,自己何故去招惹他,又想他难道不知疲累,她实在是乏的很,昨日她招惹他的恶果,她认下自己吞,可现在,她实在没有体力应对他。“萧愈…等等…我…我饿了…”她的话被他吞的断断续续,也不知究竟有多少进了他的耳朵。想来他是听到了,放在她的唇,伏在她耳边问:“你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