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再逼问吗?”柳枕清想了想道:“逼问肯定问不出什么了,装作同道中人,把人放了,看看他接下来会怎么做。他我是不认识,我那时也没有这么小的手下,他跟随的人说不定是熟人。”说着就要把玉佩给人家戴回去。“你还要送给他?”“是还,是还,不得取信于他啊。”柳枕清头疼,这孩子怎么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幼稚起来。“回头你想要什么样的,去玉石店里面挑,我买给你,唉?不对,我没钱,还是你付钱。”柳枕清给杜东锋重新挂回玉佩,抬头一看,就见霍风冽一副被敷衍后的憋屈样儿,看上去阴冷阴冷的。柳枕清只能满脸无奈道:“我真没钱,你知道的。”……皇宫内,太后宫殿里。香炉上青烟袅袅,弯弯绕绕飘进屏风后,贵妃榻上,正侧躺着闭目养神的美丽妇人,她青葱般的手正捏着一枚柳叶状的玉佩,玉佩上隐约可见「1」。突然玉佩的绳子自手间滑落,妇人惊醒过来,正要伸手去接,却被另一只手型更加好看,如同顶级羊脂玉般的手接住,那一阵自来人身上散发而出的淡淡香气也侵袭了整个房间。“妹妹?”太后瑶华看着面前美丽的如同神女出画一般的女子,尴尬道:“你来了?”“姐姐,你怀念他,也要小心一点。”太妃简霜扶着太后起身,将玉佩归还,“这都差点睡觉了,万一被哪个奴才看见,传了出去,你这个太后娘娘还怎么立足宫中?皇上那都不好交代。”“这玉佩常见,别人区别不出。”太后淡笑道,重新又将玉佩挂回脖间,放回衣襟之下,“刚刚做梦,还梦见这玉佩的事情了。”“哦?也梦见那人了?”太妃闻言似笑非笑道。“倒没瞧见那人,大概是听闻霍将军南下的事情了,所以梦见了小时候的霍将军,那时候他常常跟在那人身边。”太后摸了摸胸前的玉佩笑道:“那人送我玉佩时,霍将军就在一旁直勾勾的看着,稚嫩的小脸藏不住情绪,满脸的不高兴,那人就问他是不是也想要,霍将军却坚定的摇头说不要,明明就……很想要的。”“小孩子嘛,什么都想要。”太妃笑了笑,正说着突然就咳嗽了起来,太后就赶紧唤来宫人歇了香炉,开窗通风。“你身体不好,不宜待在这么密闭的地方,下次来之前,唤人通知,我好提前通风。”太妃目光柔和,“还是姐姐待我好。”第47章 这是二狗的反调戏吗?杜东锋没想到自己还能再度醒来, 摸着已经疼的不行的脖子,真的觉得那群人是神经病,一晚上打晕他三次, 还不杀他, 到底要干嘛?想到这里,杜东锋立马摸索身上的玉佩, 发现还在, 松了一口气,然后就摸出了一张纸条。「同道中人,多番试探, 得罪了」杜东锋不由的皱眉, 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狼狈回家,却不知道身后跟着一人。小巷子里面的普通民宅,杜东锋谨慎环顾四周, 没有发现人跟踪, 就进了家门,其实也不用防备什么, 他家在哪里, 衙门都知道。进去之后就看到灯火还亮着, 里面传来了低沉的咳嗽声。霍风冽在屋顶上观察许久,确定了杜东锋的父亲的确是久病之人, 家中还有母亲和弟弟妹妹, 真是的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家庭。只是按照年纪推算, 杜东锋上面应该还有兄弟姐妹才对, 要不然这父母的年岁不符。杜东锋回家不久, 家里的人也纷纷睡下, 只有杜东锋一人坐在院中,拿着玉佩发呆,看得霍风冽十分不爽。霍风冽守了一夜,也就给肚子填满了气,啥也没捞着,回去就看到柳枕清抱着枕头睡得安稳。既然人就在身边,自然是有气也只能默默自我消化了。突然床上的人翻了个身,被子又滑落了,霍风冽正要上前给盖被,视线一扫,顿时呼吸一凝,只见柳枕清动作太大,上衣整个都乱了,衣襟上下都敞开,只有中间的衣带能勉强维持。大片白皙的肌肤露在外面,精致的锁骨,光洁的胸膛,还有意外泄露的一点红,平坦的小腹,以及上面的凹陷处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霍风冽瞬间感觉喉咙一紧,想起昨晚的那短暂的煎熬,整个人都不好了,赶紧走回桌旁,喝下一口冷茶,浇灭心中的火。大概是茶杯动静大了点,柳枕清迷迷糊糊醒来,见霍风冽坐在那边,就勉强爬起身,打着哈气问道:“怎么样了?”霍风冽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柳枕清眸中渐渐清明,“这么谨慎?没去找自己追随者?”霍风冽不舒服的说道:“总之除了正常的照顾父母休息以外,就是对着你的玉佩发呆。现在人已经回到衙门当值。”柳枕清顿时咳了咳,一脸尴尬。被男的爱慕不是没有过,但是这个年纪是不是跨度有点大?难道当初自己的魅力真的上至八十下至八岁,还男女不忌?想了想,还莫名有些得意,柳枕清摸了摸下巴笑道:“怪我,都怪我。”霍风冽已经没话说了。柳枕清看霍风冽脸色不好,以为是累了,道:“那你赶紧休息吧,白天他得当值,不能乱跑,我还能顺带观察着,晚上你再盯。”霍风冽却道:“我休息一会儿,就能继续盯着,不用你看着他。”柳枕清张了张嘴,觉得没必要让二狗这么辛苦,但是见霍风冽真的脱了外衣去另一边休息了,也就不多说了。起身出门,正好遇到了晨起的白溯。休息了一晚,白溯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又恢复成嘴角含笑悠然的偏偏公子模样,互道早安就打算结伴去厨房找吃食。“昨晚,秦兄他们回来了吗?”柳枕清问道。“没有,一夜未归,虽然查案要紧,但是总是这样不休息怎么行,不过练武之人的身体如何,我也不清楚,可能真的不容易累吧。”白溯道。柳枕清点头附和。正说着,经过府衙大门,突然听到吵闹声,随即就有衙役们去开门。柳枕清看见杜东锋也在,不由的转移了注意力,白溯也挺好奇,就随着一起,看看外面怎么了?结果一打开门就看到一群人激愤的堵在门口吵闹,被衙役驱赶,也只勉强推下台阶。而这些人正是被关的书生,官员等家属,看来之前杜东锋说每日都有人来闹还真是。跟他们吵是没有意义的,柳枕清和白溯也不想惹麻烦,准备退回去。就在这时,有人看见有轿子过来,似乎有人认出是程熙的轿子,立马围攻上去,程熙出行向来朴素,不会带着一堆护卫,他本来也不是这里的父母官,只是过来办案,晚上是回自己住的地方,所以这一会儿只能靠这里的衙役们上前去救。白溯看到程熙有危险,停住了脚步,柳枕清也只能跟着一起旁观,等衙役们把人护送过来,白溯才松了一口气。程熙到底是当地官员,站稳之后,面对质问,立马掷地有声的回复道:“尔等当这里是何地?府衙门前岂容你们大声喧哗,若无罪自当回家,若有罪理应伏法,大周律法不会冤好人,亦不会纵恶人,不是你们喧闹两声就能改变了,再不回去,只能按律法抓入大牢。”若是心中无愧之人,听到这样正直的话自然会乖乖回去,但是这些人可都是心中有鬼的,不但不听话反而闹得更加严重,无知蛮横的直接拿起东西就朝着人砸了过来,而且还是专门盯着不穿衙役服的三个人,估计以为他们跟程熙一样都是官吧。衙役们本能的护程熙,忽略了柳枕清和白溯。而白溯就站在程熙旁边,程熙看见他被砸,几乎是条件跨过来,用略微高大的身躯将人完好的护在身后。柳枕清看着烂菜叶和臭鸡蛋飞来,想躲,却没有那么敏捷的身手,正要感叹衣服遭殃,结果一个身影挡在了身前。“大人小心,往里面退。”柳枕清定睛一看,竟然是杜东锋。事情以几个为首的人被抓告一段落,众人回到正堂。“赶紧,药箱。”白溯唤道。“要不要请郎中来?”衙役们紧张道。程熙捂住额头上不断渗血的伤口道:“不必如此麻烦,只是蹭破了皮而已,用药箱处理一下就好了。”很快药箱送来,白溯亲自上手。“怎么能劳烦……”程熙抬手挡住白溯的手腕,想要制止。白溯却语气难得坚定道:“刚刚若不是程大人过来护着我,被砸伤的就是我,让我来吧,我可以处理的。”程熙看着那无比熟悉,柔和中透着坚定的眉眼,没再拒绝,而是怔怔的看着白溯,任由他处理额头上的伤口。伤口的确不严重,却不免得留下痕迹了,白溯看着越发心里愧疚,早知道不看热闹好了。突然一只手伸了上来,揉散了他眉间的褶皱。白溯一愣,低头就见程熙正痴痴的看着他,那目光中饱含的情谊让白溯心头一颤。“别皱,笑起来好看。”说着,程熙的手顺势捧着白溯的脸庞。突然某一瞬间,白溯看见程熙眼中明显露出侵略之意,让白溯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心头狂跳。而程熙也仿佛突然惊醒一般,赶紧道歉,“白公子,实在抱歉,我刚刚一时失神,还以为是……望舒,你们兄弟眉眼之间太像了。”白溯这时抬头再看,程熙看着他的眼神已经完全不同了,就好像看着一个喜欢的弟弟一样。程熙几乎是慈爱的看着白溯道:“你是望舒的弟弟,我保护你是应该的,所以不必放在心上。若是让他弟弟在我的地盘受伤,他该生我气了。”白溯一时间心中千头万绪,仿佛有什么堵在胸口似的。其实他知道兄长对程熙的情谊,兄长在这里任职期间,每封家书至少有一半的内容都在夸程熙,说着程熙的好,与程熙做的事情,让白溯自小就知道有这么一个优秀的人非常得兄长喜欢,以前不懂,长大后再读,就分明读懂其中情谊,也读懂了兄长的单相思,因为兄长知道对方有婚约,喜欢女子,所以只能当知己,不可冒犯,可是这一会儿白溯真的很想问问程熙,那眼中对兄长的情谊到底是哪一种?他分明感觉不止是知己之情。与此同时,柳枕清也赶紧让杜东锋别忙了,下去换衣服吧,那衣服就跟摊煎饼一般,什么都有,衙役中最惨烈的就是他了。“大人没受伤吧。”杜东锋反倒老实的关心他,虽然是职责在身,不敢让贵客受伤,但还是弄得柳枕清都有些尴尬了,想了想,跟杜东锋交代了一声,换好衣服去他那边。随即转身就跑回了院子。进到屋内,去霍风冽衣服那边翻找钱袋子。霍风冽自然是在柳枕清进来时就醒了,转头正要说话,就见柳枕清急匆匆的跑出去了。不一会儿杜东锋过来了,柳枕清直接拿出十两银子给杜东锋,之前听说杜东锋家境一般都没卖他的玉佩,这一会儿又替他挡灾,柳枕清也没啥好送的,多给点银子当感谢吧。“大人,这可使不得。”杜东锋赶紧拒绝。“那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我并不是调查组的官员,所以不在你们的保护范围内,你帮了我,就该使得,不用在意这么多,就当交朋友,拿着。”柳枕清坚定道。杜东锋还想拒绝,柳枕清就硬塞到他手中。两人双手交握间,霍风冽正穿好衣服出门,一看到这画面,当即僵住。杜东锋最后有些尴尬的收下,欲言又止间,询问柳枕清的姓氏。“我姓柳。”柳枕清直接道。杜东锋愣了愣,表情一瞬间变得柔和起来,“还真是巧,柳公子是善心之人,跟小人认识的一个人很像,都是好人。”柳枕清笑了笑道:“是吗?那我多谢夸赞了。”杜东锋坚定的点头,又看了柳枕清一会儿,突然脸颊微红,赶紧行礼,转身就跑了。柳枕清眼神变得探究摸了摸下巴,一转头,顿时吓了一跳。只见门前矗立着一座脸色阴沉到滴墨的罗刹。“额,我把你吵醒了?起床气?”柳枕清看着霍风冽脸色难得一见的可怕,摸不着头脑。霍风冽的目光有些刺人的从柳枕清的脸转到了他的手。而柳枕清以为他看得是钱袋,就解释了一下门前的情况。听到柳枕清遭遇的事情,霍风冽脸上一闪而过的自责,但是随即还是被不悦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