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巅峰小说网>科幻悬疑>男主他老是那样绝情> 第114章 番外之皇门旧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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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番外之皇门旧事终(2 / 2)

太极殿的朱漆红门缓缓拉开,塔珠眼中一亮,只见高皇后裹着白裘缓步而出,怜悯地俯视雪地里的她,口中说道:“塔珠,回去罢,陛下不会见你。”

刺骨的寒风雪沫自四面八方吹来,塔珠茫然无措:“为何?”

高皇后轻摇其首,徐徐说道:“衍儿药石无医,陛下与本宫皆痛心疾首。”

她定定地凝视着失魂落魄的塔珠,眼中寒光乍现:“此一回北征,陛下擒获哈代,囚于漠南大营,乃是军国大事,亦非小儿女情长可左右的,你回去罢。”

塔珠心中宛如又挨了一记重拳,她先前根本不知哈代此事。

雪上复又加霜,她的一颗心仿佛四分五裂开来,脸色骤然惨白:“萧虢捉了哈代?”

她垂眼一息,忽地瞪向高皇后:“你骗我!你让萧虢出来,自己同我说!”

“放肆!何可直呼帝王名讳!”高皇后冷声喝道,“来人,掌嘴。”

四个矫健的仆妇鱼贯而出,两人捉住塔珠双臂,另一人固住她的头。

“啪啪”两声大响,塔珠生挨了两记耳光。

脸颊本就被风雪吹得麻木了,她浑不在意,只顾抬头去看太极殿的八扇雕花窗格。

“萧虢!”她又叫道。

“掌嘴!”高皇后斥道。

塔珠又挨了几记耳光,萧虢却终没有出来见她。

隔天,闻听皇帝下旨令太子衡监国,监国令形同圣旨。

塔珠本已万念俱灰,可抱着最后一丝期望,派人往东宫送信,求萧衡一见。

萧衡业已及冠,当朝太子,亦是高皇后之子,她并不奢望萧衡真的愿意见她。

没料到的是,萧衡真的见了她。

甫一踏进东宫,塔珠双颊赤红,跪地长拜道:“求殿下救救我儿。”

萧衡发间玉冠高竖,身上着明黄蟒袍,面目早已褪去了少年稚气,垂眼看了她良久,终于应了一声:“好。”

他走到近前,伸手欲拉她的袍袖,将她拉起来:“过几日,我便让人将二弟送往沧郡养病。”

塔珠避过他的手,再一长拜:“多谢殿下。”说罢起身欲走。

“塔珠。”萧衡叫住了她。

塔珠心中一跳,萧衡从前从未唤过她“塔珠”。

她立在原地,见萧衡信步走到她身前,视线从她脸上滑过,长眉微敛,眸中流露几分不忍。

塔珠别过眼,却见他忽而伸手,递来一枚白玉:“我偶然得见,赠予你罢。”

塔珠低眉一看,掌中玉佩光泽若水,洁白无暇,是个兔子的形制。

她自不敢接:“无功不受禄,殿下收回去罢。”

萧衡倏地一笑:“我以为飞鹰最爱白兔,此玉不过是个摆弄的物件,并不是什么贵重之物。”

塔珠闻言一怔,抬头凝望他的一双凤目,隐隐约约如见故人,怔忡之间,萧衡已将玉佩塞入了她的掌中。

玉佩触手冰凉,塔珠猛地回过神来,心头古怪愈盛。

“退下罢。”萧衡却冷了声道。

塔珠惶然地朝东宫门外走了两步,又回首再道:“殿下今日大恩,塔珠没齿难忘。往后若有机缘,定当报答。”

萧衡却只是笑了笑,并未作声。

三日过后,萧衍被送去了沧郡养病,临走前,还来屏翠宫瞧了她。

他一张小脸已瘦得颧骨高耸,塔珠不敢哭只笑道:“养好病回来,兴许就到了樱桃成熟的时候了,再给你摘樱桃吃。”

萧衍点点头,也没有哭。

她发现萧衍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再也不哭了。

永佑八年春。

听闻萧衍终是病愈,夏天过后便会从沧郡而返。

塔珠悬着的心事落下了一半。

她端坐屏翠宫中,见到门外一个着青衣,缠玄带的青年宦官朝走了进来。

他眉眼细长,满脸堆笑,躬身一揖道:“高贵问主子安。”

塔珠看他面生,问道:“你为何来此?”

高贵笑答道:“陛下令奴从今往后跟着二皇子,特来告诉主子一声,也替陛下传话,陛下今夜就来屏翠宫瞧主子。”

回宫两月不见,如今萧虢终于肯来见她了。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高贵,轻轻点了头,郑重道:“往后劳烦高公公了。”

高贵又笑:“分内之事,奴才告退了。”

塔珠等在屏翠宫,一直等到夜幕落下,繁星满天,萧虢来了。

“皇上驾到。”一声高唱道。

她疾步迎到宫门外,蹲福道:“参见陛下。”

萧虢扶她起身,语含笑意:“今天是怎么了?”

塔珠抬头看他,见他脸色苍白,人也瘦削了不少,龙袍加身,袍角晃得空空荡荡。

她心中的疑虑解开了:“陛下病了?”

萧虢拉着她的手,进到殿中坐下:“朕确实受了伤,将养数月,才算无碍。”

塔珠眼眶一酸,眨了眨眼:“我知道了。陛下不是故意不见我的。”

萧虢摸了摸她的脸颊,红痕早已淡去。

“听说你挨打了?”

塔珠摇头道:“不算什么。好在衍儿已经好了。”

萧虢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躺倒榻上,看她眼泪如珠地流下。

他用指腹抹去了她的眼泪:“朕已经罚了当日的宫人,替你出过气了,若是还不解气,再罚他们便是。”

塔珠默不作声地抱紧了他的腰身,温热的眼泪顺着他的颈窝,往衣襟下流淌。

萧虢叹了一口气:“你在哭什么?”他沉默数息,了然道,“是为了哈代?”

塔珠抬头瞬也不瞬地盯着他:“陛下不能放了哥哥么?”

萧虢叹息道:“不能。”

塔珠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算我求求陛下,放过哈代,好么?”

萧虢轻柔地拂过她的长发,将她的一缕碎发挽到耳后:“你呢,你想过要放过我么?”

塔珠浑身一僵,心跳骤然停歇了一瞬,听萧虢冷冷然道:“此一番飞鹰传信,你是从何处得来的鹰?是哈代给你的?”

塔珠咬紧嘴唇不答。

萧虢笑了一声:“朕从不避讳于你,而你呢,将军事机要传予哈代,是为他自保么?”

他又朗声一笑:“哈塔珠,你未免太过天真了,他用以自保一回,既知你传信为真,第二回,便是他建功立业之时,他得此机要,反其道而行之,朕中了埋伏,险些就死了……这一切,你都没想过么?”

塔珠浑身发颤,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萧虢以手掩面:“哈塔珠,经年朝夕而伴,你……真让朕失望了。”

塔珠胸中乍痛,只觉一颗心早已千疮百孔,终被捏得粉碎。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陛下呢……”她闭了闭眼,“陛下难道不懂我的失望么,陛下觉得我没有失望么?”

她推开萧虢,擦干了眼泪。

“陛下日理万机,宏图霸业,我一个异人,留在这宫中,早已是多余,不若让我归去,从今往后一别两宽,各还本道。”

萧虢大笑了两声:“哈塔珠,你想得太美了。”他的面目凛如冰霜,语意又轻又缓道,“你哪里都不能去。”

塔珠被禁足于屏翠宫中。

其后六年,萧虢率兵征伐丹鞑四次,屡战屡胜。

丹鞑每年纳贡,稍有不臣之心,便又有一役。

永佑十五年,萧衍被皇帝送去了漠南大营。

塔珠是从萧衡口中得知了此事。

她虽禁足屏翠宫中,但宫中大小饮宴,推拒不得的,也时而捧场作陪。

太子及冠之后,高皇后于宫中举办的捶丸戏,赏花宴,观月宴等诸多宴会愈发多了起来。

京中贵女皆为座上之宾。

塔珠百无聊赖地看众人捶丸,自从萧衍搬出了皇宫,另立王府,她便对宫中宴会不那么热衷了。

她悄无声息地打了一个呵欠,下意识地察觉到一道目光隐隐相随,她每每回头一望,却见众人如常,什么都没有。

她想,自己可能是多心了。

正午刚过,日头又烈了一些,她观了一会儿击球,就旋身往屏翠宫而去。

走到御花园半路,一道熟悉的男音叫住了她:“塔珠。”

塔珠顿足脚步,侧头一望,果见萧衡信步而来。

“殿下。”她出声道。

萧衡一笑,如沐春风:“此际便要走了?”

塔珠客气道:“本就是来作陪的,日中过后有些晕眩,回殿歇息一会儿。”

萧衡轻蹙眉道:“可曾看过太医?”

塔珠笑了一声:“并无大碍,午睡一刻,便不晕了。”

萧衡微微颔首,却说:“听闻二皇子要被父皇派去漠南大营。”

塔珠惊道:“何时启程?”

萧衡:“想来就是这一两日。萧衍定会求父皇,见一见你。”

塔珠心中惴惴:“但愿能见到。”

萧衡却笑道:“定能如愿。”

萧衡似乎总是如此温文尔雅,话音仿若和煦暖风。

他的面目经年不变,宫中皆言,太子衡芝兰玉树,若朗月在怀。

塔珠默了默,开口道:“殿下早已及冠,听闻皇后一直忧心太子妃人选,殿下不妨早做决断,皇后也能宽心些。”她复又一笑,“如此一来,也不必老是拉着人来作陪,亦可清闲些。”

萧衡神色未变,依然笑道:“所言甚是。”

塔珠告退,旋身往屏翠宫而去。

萧衡立在原地,袖中双拳紧握,骨节轻响。

旁侧却忽然传来一声细微声响。

“谁在那里?”他低声喝道。

一个着胭脂色衣裙的女人从假山后走了出来,见到他,双颊发红,声若蚊蝇道:“民女白氏叩见殿下。”

萧衡面目含笑:“你球技了得,午后数筹,定能拔得头筹。”

她脸上惊诧,埋头道:“殿下谬赞了。”

萧衡笑了半声,行到她身侧:“走罢,与我同会宴中。”

塔珠,诚如萧衡所言,在萧衍行去漠南前,在屏翠宫中见到了他。

她将手中的鹰香珠串给了他。

这也是她最后一次见到萧衍。

永佑十八年,萧虢率兵亲征,点萧衍为副将,一路打到了丹鞑王都城外。

二月飞雪,一连两月的暴雪将他们拦在了王都之外。

原上冰天雪地,白皑皑一片,万物毫无生机。

战马骑军难以果腹,大幕之军不得不折返南下,退守漠南。

本欲等到夏日再次往北而行,可京中太子少师,赵桀一夜暴毙,仕林哗然。

萧虢南下返京。

秋日骄阳,洒在樱桃树下,将发黄的叶片照得橙红,地上的枯叶已无人无心去扫。

塔珠知道她自己好像快要死了。

她看上去与从前并无不同,可是她脑中的晕眩,日复一日,从未停歇。

她甚至无心去想,自己是怎么回事,是何人害了她,几时害了她,为何要害她。

又或许是,她守着几重宫墙度日,早就生无可恋。

萧虢面目铁青,怒气冲冲而来之时,她心中涌起了一种解脱的快意。

他头上的玉冠有些散乱,鬓边已添微霜,可眉目愈发凌厉,帝王凛然之姿。

塔珠默不作声地望着他。

萧虢被她的静默激怒,将手中的信函,霍然扔到她胸前,暴怒道:“你为何不言?”

萧衡屠尽赵桀一门,是为遮掩他自少年时起便有的思慕,有的情难自已。

他不由得细想:“永佑八年,萧衡将萧衍送到沧郡,是为了你?”

越是细想,越是心焚欲裂,“难道自彼时起,你与他就已暗地勾连?”

塔珠淡然地掠过,自她身上滑落的信笺,也不去看。

她也不想辩,只是默然。

她疏冷的默然,彻底地激怒了萧虢。

他口不择言道:“哈塔珠,你一个异人,你始终就是这般寡廉鲜耻,不懂礼仪伦常!”

塔珠冷冰冰地迎向他厉红的凤目,讥诮一笑:“不懂么?我自然不懂,我若是早懂了,不会与你苟合!”

萧虢只觉五内俱焚,额前青筋尽露:“你这个……这个……”可是再狠毒的话,他也说不出口。

塔珠缓缓道:“若是早懂了,我不会为你一意孤行,抛家弃国……我确实有一两桩事,对不住你,可是我从未与萧衡有何不妥,可是萧虢,你难道就对得住我?”

萧虢大怒,欲去捉她的手腕,塔珠闪身而逃,忽从几上拿起了她的红玉银刀。

拔刀出鞘,一声铮然,

萧虢立时心惊:“放肆!你在做什么,放下!”

塔珠自暴自弃道:“萧虢,你允我的事情,哪一件做到了,你既没有一心一意地爱我,也没有践诺好好待我,你杀了我的鹰,将我囚在此处。这么多年来,为了你的大业,又杀了我族多少条性命,血洗丹鞑,死去了多少无辜之人……”

她眼眶微热,却一滴眼泪都流不下来。

萧虢看她神色灰败,劈手去夺她手中的银刀。

塔珠抬手避过,忽而一笑道:“反正我都要死了,不愁一时半刻。”

萧虢惊惧非常,再顾不上多想,抢上前一步死死捏住她的手腕,夺过她手中的银刀。

塔珠却霍然捉住他的手腕,朝前扑来,萧虢手中一翻,银刀落地。

他尚来不及松一口气,却见眼前的塔珠颓然倒下。

他慌忙跪地,抱住她的腰身:“塔珠!”

塔珠身上最后一丝气力殆尽,她想,她果然是要死了啊。

萧虢上上下下地查看她的周身,却不见伤口。

他心中陡然一沉,急切地抚摸她的脸颊:“你怎么了?塔珠!”

塔珠耳中嗡嗡作响,脑中晕眩不止,这就是油尽灯枯的感觉么……

“来人啊!人呢!都滚进来!”萧虢大声喝道,“去请太医!寻医政来!”

塔珠眼皮沉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五指紧攀住他胸前的衣襟。

金丝龙袍,飞龙之相森严。

“萧虎……”她突地一笑,“萧虎……我……我后悔了……”

萧虢登基为帝,恍恍十余载,杀伐决断,征战南北,他以为自己早已刀枪不入,可是,此诛心一语听来,顿如万箭穿心,令他痛不欲生。

他慌忙地去摸她的脸颊:“塔珠……塔珠……”

塔珠的眼睛缓缓地闭上了,他手中的身躯忽而往下一坠。

他贴着她的脸颊,却查觉不到一丝声气。

“塔珠……”他轻柔地唤了她一声。

太医院的人从外疾奔而来。

萧虢抱着塔珠,并不松手,只看那医政躬身查看大半刻,额角汗珠悉数落下,仓仓皇皇道:“微臣……微臣无能……”

“滚下去,都滚出去!”

屏翠宫中寂寂然无声。

萧虢拂过她额前的碎发,拨到耳后,她颊上犹有余温,就像只是睡着了一样。

“朕……我从来都只真心爱你一人,可我还是错了……兴许从入宫起就错了,到头来也没能保住你,没能好好待你,反而与你生了嫌隙……”

水珠滚落在她脸上,萧虢轻柔拂去。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杀哈代,永佑七年,我只有擒住他,只有擒住他,压服他……往后……往后,他才能为衍儿所用。衍儿……才能……可你却要与我长别……我……”

萧虢无声地缓缓呼吸,“丹鞑……若是一平丹鞑,你我再不相异,兴许,从今往后,便可作一对恩爱夫妻,与我一心一意,再不与我离了心……”

帝王泪满衣襟,再多的言语已是再无人闻听。

他起身将塔珠抱了起来,她腰间的金链珠串相撞,哗哗轻响。

太极殿的宫人惶恐地看着皇帝抱着塔珠的尸身缓步入殿。

宫人已是跪了一地:“万望陛下惜重龙体。”

萧虢高坐王台,神色漠然,不疾不徐道:“屏翠宫宫人悉数射杀。”

殿中鸦雀无声,唯闻其声:“蒹葭殿,赐杯酒。”

宫人齐齐将头磕得砰砰作响:“陛下三思!陛下三思!”

“高皇后,摄六宫事,积劳而疾,病入膏肓,今日终是崩逝。”

为首的宫人知圣意已决,起身领命而去。

萧虢垂眸再看了一眼怀中的塔珠:“明日宣太子萧衡,二皇子萧衍太极殿觐见。”

永佑十八年,秋,中宗皇帝萧虢卒于太极殿。

太子萧衡登基为帝,仅仅两月余。

萧衍率军,血洗宫闱,射杀萧衡于祁水边,登基称帝,改元永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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