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凄惨下场,心跳猛然加快几拍,怔怔然失了言语。还没等她想出周全之法,下一瞬,天地骤然阴暗——黑云压顶!草,谁关了灯?!伸手不见五指,沈浪什么也看不见了。随着光明陨落,随之而来的是她能力的瞬间丧失,再也发挥不出一丝威力。沈浪心中惊涛拍岸,骇然不已!景暮究竟对她做了什么?!——好在,她没有惊疑太久。漆黑的空间里倏然亮起昏暗的光,让她能够勉强看清周围:这是一个雅致奢侈的房间,四角摆着硕大圆润的夜明珠,欲亮不亮,光芒模糊。这与方才的房间截然不同。如果说方才他们还是在未央宫的话,那么现在他们所在的地方,绝不是未央宫。沈浪面色微变。她能感受到这片空间的异样波动……这根本就是一片由人创造的、脱离现实存在的虚无空间!景暮把她弄到这里来做什么…沈浪心中隐有猜测,只是不敢置信。“师、师尊?”她呆滞唤道。片刻的沉默后,景暮清润的声音缓缓响起:“浪儿,你知道这是哪儿么?”沈浪一怔。“这是为师特意为你创造的房间,每样摆设都花费了我许多心思,就等你住进来了。”沈浪:“…”毛病,鬼畜?她抿了抿唇,垂眸道:“师尊明知道我不会心软。”“为师不逼你接受我的心意了。”他轻轻笑了,从虚空中显出身形来。“…”沈浪眸光幽幽,“那师尊这是在做什么,囚|禁吗?”“为师怎么舍得。”景暮苍白的面容浮出一丝诡谲的冷笑,“只要你将李望鱼忘了,为师自然会放你出去。”沈浪心肝一颤。她摇头喃喃:“师尊,你不是说过要永远对我好么…如今又是在做什么呢?”景暮闻言,脸色猛地阴沉下来,眉眼掠出渗人的冷意,一字一顿:“为师也让你离李望鱼远些,你何曾听过?!”“……”沈浪无言以对。“每每看着你与他嬉笑打骂,你可知我要如何隐忍,才能忍住不将你拆吞入腹?”景暮一步一步靠近她,挺拔的身形带来极强的压迫感。他从阴影中走出来。“自我心中有你,你便时时如妖魅一般入我梦境,如今,为师终于得偿所愿。”沈浪觉得他已经完全扭曲,心尖发颤,下意识往后退,直到退到床脚——这种可怕的言语,怎么会从清润端方的景暮仙尊口中说出?景暮没有再给她抵抗的机会。轻飘飘的力量落下,沈浪眼前顿时模糊起来,仿佛置身大海,眼前晃荡起千重浪!这种感觉,格外的熟悉,仿佛曾经在哪里感受过……她猛然尖叫出声,浑身都紧绷起来!她想要抱住头,可双手却被紧紧钳制!疼,疼,疼疼疼,疼!她渐渐听不见声音。眼前模糊,连耳边也模糊了。风声,雨声。为什么又下了雪?好冷啊。暖融融的屋里,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住她的肩,转而又温柔地护住她的头。那是属于景暮的手。他一向对她这么好。连对徒弟做这种罔顾人|伦的丑事时,都愿意用手温柔地护着她,不让她的头因颠簸反复撞到床|头。昔日的残缺梦境,她终于想起来了。梦境尽头那截白色的衣角,她也想起来了。昔日怪梦,是因为预感,还是因为害怕?她当时没有注意,再想起时,残缺的梦境已经变成现实。恍惚间,她又被一记猛然重击撞得弓起腰,痛苦闷哼后,粘稠猩红的血液从口中缓缓溢出,狰狞所过之处,俱是红白凌乱,触目惊心。那只手不紧不慢握住她的颈,缓缓收紧,在她耳边笑着问道:“浪儿,是为师不好么?”这声音如同魔障,徐徐笼罩住她,把她裹得密不透风。沈浪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口中充满血腥味,舌尖屡屡被她咬破。她的呼吸被他大手尽数剥夺。强烈的窒息感席卷头颅,她额上青筋冒起,满脸胀红,胸膛中的心跳在脑海中逐渐放大、清晰……她彻底瘫软。男人似乎把控了她的挣扎节奏,蓦然松开了对她的钳制,任由她劫后余生一般大口大口喘|息,胸口剧烈起伏。唇瓣上的血迹慢慢干涸,他不满地蹙眉,俯下身再度舐润……情到浓时,男人一声喟叹递来:“浪儿,你真好。”沈浪耳边的声音再度清晰起来,她听见了如鼓般激烈的心跳,听见了山涧溪流,听见了风吹雪花,听见了一切让她迷离恍惚的声音。景暮青筋暴起,眸底盈满疯狂,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表情,试图从她脸上找出同样的痴|迷。可他失望了。沈浪虽然克制不住某些东西,可那双狐狸眼流淌着明晃晃的水光,清亮醉人,全然没有沉|迷之意。景暮眉眼一冷,怒极反笑:“好,好…你竟如此有骨气!”沈浪偏过头,抿住破碎的唇瓣,一声不吭。“系统…”她蹙眉唤道,“我要逃出去…我…不想留在这里了…”她想快点结束这个位面的任务。片刻后,系统冰冷的声音响起:“宿主请求合理,予以允准。”“你会帮我吗?”“会。”……“江百秋?!”李望鱼本想前去未央宫寻人,没成想半路被堵,对方竟是一日前逃之夭夭的江百秋!对方满脸阴辣狠意,死死瞪着他,冷笑道:“终于被老夫找到了啊…”李望鱼皱了皱眉。虽然去找沈浪更重要,但眼下这个江百秋不解决不行,只好抽出自己的黑玉鞭,冷声说:“不必废话,要打就打!”江百秋狠笑一声,当即五指成爪,冲着李望鱼直攻而来!“卧槽,这是怎么了?!”宁蓉气喘吁吁追赶上来,一来就发觉大师兄和一个强大的老头打了起来!他瞪大眼睛,迫不及待地后退几步,钻进一个灌木丛偷看。那老头怎么有些眼熟?!宁蓉拧眉仔细想了想,顿时大惊失色!他妈的,这不是被他师兄灭门的那个江氏老祖江百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