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 一切能够做的都已经做了。杜松子也得准备一下,几分钟之后就要穿越了。“不过说起来…我死掉之后你会怎么做?”穿越之前这么问,好像有一点立fg的意思。但是如果现在不问出口, 估计也就不会有机会了。【解除契约之后, 我收集剩下的能量,会继续进行时空穿梭。】【直到找到下一任宿主为止。】“我不允许。”杜松子说, “你陪我一起死吧。”【……】【之前苏林, 杜理, 包括后来的顾优。】【我说要改造他们变成你的复活母体, 你都放她们自由了。】“她们是她们, 你是你。”“你是…是谁把我带到这一条路上的?”杜松子说, “你负起责任来啊。”【……】系统沉默了好久。不知道它在这一段沉默之中到底计算了什么,估计是很复杂的权限问题吧。它好像没有上级需要反映的资料库。类似于那种出厂后就不知道要去哪里投诉的三无产品, 只是遵循一开始被设置的出厂设定而已。估计是在计算自己的存续价值, 和宿主的命令之间的关系。其中有万分之一或者千万分之一的可能,还会把她那一句‘是你把我给拉过来’考虑进去。如果当时制造系统的文明有所谓的道德这个设定的话。最后系统说了【好。】“……”反而是杜松子愣了。【如果你死去, 我不会再找新的宿主。】【我会关闭能源,格式化我所有的资料。】【和你的尸体一起, 我曾经‘活过’的证据,也就是运载着我的数据和母体都会被销毁。】【遵循您的命令。】它停顿了一下。如果系统是人形的话, 这种时候应该就是它小声换气的时间。【我会与您一同‘死去’】就算被这么说了,也没有任何值得高兴的地方。倒不如说就像是一拳打到棉花上一样,更加让人恼火。杜松子踢了旁边的石头好几脚。她心里面想,做出这样子的姿态,又能够代表些什么?当初她签订契约的时候, 它什么都没有跟她说。只告诉了她, 她会得到的力量, 风险什么的完全没有讲。然后就是穿越过去,然后就是她的头掉了下来,然后就…她回想着更之后的事情。想着这7天里面自己做过的事情。别人的反应,她收到的信徒,还有肆意欺骗别人的快乐。比起自己的力量有多增强,杜松子更喜欢的是把别人当成笨蛋随便耍弄的快/感。这7天里面她做出了很伟大的事情,全世界的骗徒没有哪一个曾经像她这么辉煌过。杜松子觉得就算自己死去。也绝不会是籍籍无名的。她给这个世界带来过创伤。“这样子就行了。”杜松子说。倒计时刚刚好归零。她要准备穿越了。按西方的说法肯定是因果律,他们那边就叫什么宿命之类的吧。搞得她不管怎么样穿越,都会直接穿越到洞府这里。杜松子过去的时候也不知道那边是什么样的时间。和之前的洞府大门口不同,现在那里是一整片桃林。作为植物神,这里给她一种很亲近的感觉。少年躺在桃树上,眼睛半闭着,手稳稳的搭在剑上。银白色的靴子蹬着棕黑色的树干。靴子上的纹路都给人一种玄妙的感觉。偶尔有一阵风吹过摇晃树干,桃花落下来的时候,就夹杂在他的黑发之间。杜松子想这个人每次出场都好拉风啊。自己以后的马甲最好也得有一个逼格很高的出场才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看起来也是人模狗样的。还特别礼貌地问她,“你见过域外天魔吗?”杜松子当时愣了一下。“如果你说穿越者的话,可能说的是我…”吧。那句话她没有说完。因为她感觉到自己的视野在变低,脖子凉飕飕的。几乎还没有感觉到痛苦。他确认了这个事实的瞬间,杜松子的头就掉了下去。“……”那个时候的记忆太过于鲜明了。但是出乎意料的,现在比起害怕杜松子,更多的是想要报复。她的心里燃起了怒火。在修仙小说里面,那些人对于接近自己的人的敏/感/性都高得要命。这个少年仙君也不例外吧。好像从很久之前就在等着她一样,他半闭的眼睛慢慢睁开。瞳孔是黑色的,但是总体给人一种很明亮的感觉。他看着她。放在剑上的指尖轻轻点了点。杜松子对他挥了挥手。表情轻松又自信。“嗨,傻/逼!”百谷泉一行走在东京的街道上。他平常的行动范围相对固定,因为只要一旦出了那几个固定区域,被绑架的概概率就会直线上升。平常一般有专车接送,并且有保镖陪同。在此时…这么拥挤又偏僻的街道,有着厚重的防弹处理外壳的轿车根本就开不进来。保镖也被他留在了原地。现在他是孤身一人前往这里的。刘备当时去访问诸葛亮的茅庐也不过如此了吧。他在心里面想着。在前方,理论上来说,有一个占卜师等在那里。他对于‘占卜师’抱有疑问。这倒不是怀疑世界上有没有魔法这样子的大前提。在红月事件之后是应该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怀疑这件事才对。更何况每一次的事件都伴随着预言。只是他对于超凡者会不会就这么出现…尤其是刚刚好被自己那位喜好收集各种艺术品,神经质的亲戚撞到,又刚刚好推荐给自己…鉴于那位亲戚在业内一向有冤大头之名,这个还是需要保持一定的疑问的。但是这一次前来,当然不是只听那位亲戚一面之词。很多家族里面掌握实权的人,都诚恳地对他说,无论如何都应该来这么一趟。那些人明明只和占卜家见过一面——有些人甚至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只是收到字迹潦草的几张纸条而已,就面色大变,转瞬之间成为了那个人的信徒。就算耶稣再世也不过如此吧。他想。如果这么多的人都觉得占卜家是真材实料,那么就算不是超凡者,至少也应该是一个有着相应骗术才能的魔术师。老实说后者甚至比前者更好,因为要好把控得多。但是如果是前者…如果是前者,那么自己现在就像是孤身前往巨龙的巢穴一样。得做好有去无回的准备。百谷泉一想。他提前半小时到达预定的地点,之后又等了很久。一小时。两小时。手腕上的名贵手表一刻不停的运转着。但就算不低头看,凭借自身对于时间的把控,他都能够精准到读秒的计数。“两小时十七分钟又三十四秒。”他等待着。身上穿着的还是校服,背脊笔直。路过的人有一些朝他投来诧异的眼神,想着港区的小少爷怎么会来这里。但更多人对他视而不见。百谷泉一没有任何的不耐烦。交涉在他来到这个地点时就已经开始了。如果那是一位货真价实的超凡者,那么所有的等待都是有价值的。刘备三顾茅庐,占卜家就算让他切掉一根小手指,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这么做。但是如果是一个骗子…那么也应该考虑这究竟是出于代价而沽,而故意提高姿态呢。还是为了考验自己。这是双向的东西。但是。百谷泉一在想。如果这是一个骗子的话,那么有些拙劣了。他在这里浪费了很多时间,并且为了这次会面缺席了一个重要的学术竞赛。如果证实了那人的欺骗,他会给那人相应的惩罚。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旁边女孩子的声音。那个女孩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出现在这里了。如果说百谷泉一跟这里只是单纯由于打扮,还有他的气质,让他和这里区别开来。那么那个少女就宛如是某个3d电影的投影一样,和‘现实’格格不入。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没有听到脚步声,或者看到她从哪一个打开的门口走出来。女孩子一边耳朵上面戴着耳机,似乎很激动的说着些什么。“所以我都说了…那不算是我的失败。”【什么不算失败。】隔着几十厘米的距离,就算自己没有心想要偷听,电子声一样的音波也依旧传递到了百谷泉一的耳中。【你都被打到只剩下一点脑组织了…】什么?这是非常超出常规的话题,他忍不住投注了一点注意力。“那之后不是也恢复了吗?我的不死性还是很强的。”“我被打成了这样子,可是他被弄得更惨啊!”“而且现在…他已经是我的战利品了,战利品。”“你明白吗?”“不属于那个世界的…他被我带到这里了。”女孩子的声调很高,但声音不大,并没有给人嘈杂的印象。似乎是为了平复心情一样,她深呼吸一口气,又叹出来。“说什么天命之子被抢夺之后世界意识怎么震怒,那个世界本来就已经很想毁掉我了吧。”那我把我自己中意的东西偷过来又怎么样?“而且他的记忆已经完全被洗成空白了,就算是婴儿都不会有这么干净。”“哼哼,你应该会懂的…不。只有你才会懂。”“要给一个完全空白的磁盘(大脑)输入数据(记忆),是多么简单的一回事。”“我现在只要找到最简单的,能够操纵他的能源就可以了。”那种用剑的才能,对于天地法则的理解…你不想要吗?他既然是那个世界最锋利的一把剑,我也要把他变成我的使徒(狗)才行啊。“而为了这个能源…不管怎么说噢,现在就先告一段落吧。”“告一段落,我现在有新客户要去迎接。”客户。这微妙的触动了百谷泉一。他这次拜访这里,有事相求,但也并不是无偿的。真正能够无偿的去悲悯羔羊的也只有神明而已。对于超凡者,或多或少的都得献上祭品。“你就以顾客的身份去拜访那位大人吧,只要恭敬一些,基本还可以遵循着商品社会的交换法则。”亲戚是这么对他说的。之前一直都是‘那位大人’,或者是‘占卜家’的指代,没有确切说明性别。而此前出现过的超凡者又大多是男性。因此他有了先入为主的意见。但莫非…他的视线不自觉地飘向了少女。她穿着白色的宽大长袍。上半身的布料很多,但是到了正常的超短裙的位置,就像是花瓣一样,长袍下摆柔软的分开,露出腿部。红月事件后,这种装扮甚至算不上是奇装异服。但是如果放在以前,可能会被认为是某个西方游戏的spy。她的头上戴着大大的巫婆一样的帽子,怀中抱着一本书。左腿是吊带袜,右腿则是松松垮垮的只到膝盖下方的袜子。从泡泡袜再往上看去,可以看到大腿上的绑带。绑带正常来说会用来固定衬衫,或是固定一把小刀。在很多电影里面,甚至会拿来捆绑一把枪。如果在这里遇到这样子的人,他不会感觉到奇怪的。这里很明显就是充斥各种各样的垃圾——杀人犯,小偷和妓/女的地方。但是那里却捆着一支笔。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女孩子朝这边看过来。她一边还在和对方说着些什么,一边在大腿绑带上面一抹,就把那只笔抽了出来。“……!”她的表情没有任何杀意,气氛也很平常,简直就像是整理衣物一样。但是少女手上拿着笔,像小刀一样朝他刺过去!百谷泉一后退一步。不知道是侥幸,还是时机真的卡的刚刚好。就是他退出这一步的瞬间,开关按开,笔尖弹出来,最尖端和他的虹膜只距离不到一毫米//他的左眼完全被遮蔽,甚至能够感觉到钢铁的冰冷。少女一只手还插在口袋里面,另外一只手臂伸得笔直。她简直就像是拿着一把枪。她问,“你在看哪里?”“”百谷泉一尽量的把身体往后仰。可是那支笔仿佛是追随着他一样,不管怎么做都跟着,都能够感觉到那钢铁的冰冷。他的另外一只眼球小心翼翼地转动着,看到她抱在怀里的那本书。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古书了,皮革制的封面破破烂烂的,上面画着一个歪七扭八的魔法阵。标题是希腊花体字。他认出来这是某个占星术士的名字。他问,“您就是占卜师吗?”“我是向您委托的…”“向我委托的那个东京家族的大少爷。”“真的很没有教养。”少女说。确认了是虚惊一场,她也没有道歉,只是保持那个姿势再次按了一下开关。啪嗒。笔尖往前伸的时候,百谷泉一的心脏几乎都要跳出来。但是并没有伤害到他脆弱的眼球,只是这么收了回去。少女把笔重新插回吊袜带,简直像插一把刀。她对他笑了笑。那笑容里面满怀恶意。之后和她的交流可能不会非常愉快。百谷泉一在心里面这么想。超凡者都是这么操/蛋的吗?或者说,如果最后证实了这女孩是个骗子,他一定会让她的人生全部完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