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祈这两天找到了比种药更快乐的事,每日都能在房中待一整天。——喂猫。早晨。他像往常一样,拿着从风斗婆婆那里换来的羊奶往房间跑,屋内却有人专门在等他。“做什么去了?”他顿了下脚步,推门进去,发现一位女子端坐在屋内,手里端着茶杯轻抿。正是刚巡检回来的若羽。“阿姐。”少年收好袖中的羊奶,轻唤了一声。女子站了起来,走到了他跟前,眼里有几分担忧,“听药师说,你几日不曾去他那儿修习。”少年眼睫低垂,如实到来。“去风斗婆婆那里换羊奶了。”屋内突然注意几声细小的猫叫声,若羽心下了然。三日前王上让她好好养着黔灵猫族的后代,但那也只是仅限活着的地步。她用灵力探过那猫,连妖丹都尚未凝结,灵智未开,看来做个小野猫,也是她很好的归宿。所以她没怎么管,洛祈要养着也没反对,可谁知却让他上了瘾。女子轻叹了口气,伸手握住了少年冰凉的手掌。“阿姐知道你心地善良,但那猫成不了大气,待她伤好,要尽快放走,否则只会被药冥谷的妖气灼伤。”“可阿姐,我也是凡人,不一样活得好好的吗?”洛祈抬起头,眼中含着疑惑。他不明白自己的阿姐为何总是反对他交朋友。“阿姐是担心你的身体会受到影响。”女子叹了口气,说出了实情。“为何受到影响?”洛祈愣住了,他自小生活在狐王的庇护之下,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喵……”屋内再次响起虚弱的猫叫声,似乎在抗议什么。洛祈也懒得追问自己的身世,决定结束这个话题,“阿姐,稍后我会去跟药师道歉的,但现在毛毛饿了。”说罢,少年便着急忙慌的进了内屋,若羽秀眉微蹙,也没拦阻他。“哇!今天的毛毛特别棒,可以喝一大口羊奶呢!”刚准备转身走,听见少年欢喜的夸赞声,她驻足远望了一眼,只见那猫儿抖了抖一身浅金色毛发,白白的小脚蹲着,眼神澄澈透亮,看起来十分干净。洛祈将猫抱在怀中,小小的毛团趴在他的肩膀上,眯起了眼睛,似乎是在享受美食。这猫,得亏没有化形,不然长大后肯定是一个迷倒众生的小祸害。她摇了摇头,继续朝着外面走去。不过几天,祝余感觉自己好受了许多,身上的伤正在缓慢的愈合。但她感觉太慢了。骨头缝里痒痒的,她迫切的想要寻找一片灵力充沛的地方,吸收灵气。“毛毛,今日不能陪你了,要在家乖乖养病哦。”少年语气低低的,有些不舍。小猫乖乖地在他手心蹭了蹭,表示答应。祝余刚才也听到了点他们的对话,危机感上来,她必须留下。留下的前提就是结出妖丹,尽快化形。等熬到半夜,祝余按照888的指示,前往药冥谷灵气最旺盛的地方。——山月寒潭。药冥谷的圣地,平日无人涉及。这个地方,常年被云雾缭绕着,雾气越重,灵力越浓郁,是修炼的最佳场所。祝余穿过浓雾,眼前豁然开朗,山石嶙峋,溪涧淙淙。一股淡淡的清香随风飘来,沁入鼻翼。祝余就趴在岸边看了一会儿,就感觉灵脉中似乎有一股热源在流动。水波粼粼,寒潭深不见底,看久了竟有些头皮发麻。她伸出小脚探了探,根本不敢下去,好吧,果然猫怕水是天生的。“胆小鬼么?”耳畔响起一阵嘲讽的话,祝余猛地抬头。一道身影立于寒潭边缘,身披白袍,身材挺拔俊朗,黑发如瀑布般随意披散着,一双桃花眼邪魅无双,薄唇轻挑,勾勒出玩味的笑容,举动之间都透着慵懒与傲气。更让人惊叹的是,游曳于水中而滴水不沾的狐狸尾巴,竟然在他的掌控中,如同一把利刃,在水中划破了空气,激起了阵阵涟漪。他的毛居然没湿?祝余在岸边盯着那几条大尾巴看了一会,忽然有了注意。衍尘闭关了几日,都没时间找她盘问反契的事情,没想到自己送上门了。他微微垂眸,唇角的笑意淡淡,活了一千多年,还没有受过谁的威胁。是将其慢慢折磨呢,还是一剑穿心痛快呢。“怎么不说……”话?男人话音未落,突然止住。尾巴处突然传来异样的感觉,酥酥麻麻的触感,一阵一阵传遍全身,让他有种飘飘欲仙之感。他微皱眉头,不悦地垂眸看去,漂亮的黑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尾端微抬,吊出了一只“落汤猫”。.c0m她正张着嘴,浅蓝色眸子中略显惊恐,四只小腿抱紧了他的狐狸尾巴,似乎很害怕掉下去。“喵呜?”祝余:给你一个小鱼干,让我挂一下好不好?她之前说的每句话,衍尘都不是很理解,现下对上那委屈巴巴哀求的眼神,他却是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但见那副单纯的模样,他忽然起了恶魔心思。“你说什么?”男人微微抿唇,同样也装作无辜的眼神,顷刻间收回了尾巴。“噗通——”一阵水花溅起,猫体整个砸进了水里。祝余:……“哈哈哈…”衍尘突然爆笑了起来,那清润般的笑声响彻整个山峰,引得山间飞鸟乱窜。但很快他便笑不出来了,悄悄伸出去的尾巴在寒潭中搅动,并没有捞到她。与此同时,山间灵气突然汇集,悉数往寒潭中涌来。男人脸上闪过一抹狐疑。猫儿一脸懵懂的从水里钻了出来,水珠沿着她的脸颊滚落,她一点都不害怕,反而是很高兴。她舔了舔爪子,一脸满足。这么好玩!“喵喵喵!”她欢乐的叫着,一跃而起,跳到了衍尘的怀中。男人抱着怀中的猫,一时有些呆滞。明白事情原委后,衍尘面无表情地提起祝余后颈,收敛了笑意的声线中多了几分冷意:“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祝余呆愣地动了动四只脚脚,小声的喵的一声。东西?难道堂堂妖王,看不出来她是一只猫?“寒潭都被你吸干了,怎么不撑死呢?”那声音像是从牙齿缝中挤出来的,听起来异常的冰冷森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