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这样问?”祝余不解。谢劫的声音很柔软,语气却很坚决,“夫子若不愿意,我就自己来。”祝余被他的样子逗笑,放下药,将枕头垫高让他靠着舒服些,这才端过碗勺喂他。“愿意愿意,能为主君大人喂药,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祝余心想,反派受伤了怎么这么可爱!反派?谢劫皱眉。夫子说他可爱,是可以爱的意思吗?他张嘴等着祝余将药送到嘴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祝余看,似乎生怕错过了什么。他在期盼着。他想要的不多,只是祝余的心里能有一点儿位置留给他而已,哪怕只是一丝丝。可是没有。祝余喂他把药喝光之后,将空碗收拾干净放好,转头发现谢劫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不休息吗?”谢劫摇摇头。“我害怕闭上眼睛就看不到夫子了。”谢劫认真说道。祝余愣了一下,这是什么歪理。难道那毒还有其他潜在的后遗症?似乎是见她在犹豫,男子的眼眶一下就红了。此刻的谢劫脸色变得有些苍白,眼眶红红的,嘴唇也失去血色,显得非常虚弱。他一手捂着腹部,另外一手抓住祝余的衣袖,声音很低很低的道:“夫子会永远在我身边吗?”不对啊!昨天御医们检查说已无大碍,完全可以下地行走了。今日怎么病情又加重了?还这么……缺乏安全感。祝余见他一副委屈的模样,心中不忍,伸出手摸了摸谢劫的额头,发现还挺烫的。她查看了一下他伤口,不仅没有好,反而发炎了。药物堆积在一起,混着血液,乱七八糟的。皇宫里这帮御医到底是干什么的?竟然对堂堂主君都这般懈怠。看着眼前的人,祝余的心中升腾起一种怒火,但很快又被另一种情绪压下去。要不是为了救她,谢劫也不会招上这些麻烦。想到这里,祝余轻叹了一口气,拿出干净帕子,将谢劫的伤口清理干净,然后重新上药用纱布包好。“可能会很疼,你忍一下。”谢劫:“不疼。”她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很温柔,像是在呵护自己最珍贵的东西。谢劫身侧的手攥紧了衣衫,眸底闪过一抹幽光。夫子不爱他,但会可怜他。仅是这些也足够了。.c0m年关已过,春日渐暖。过了好些日子,谢劫天天由她亲自照料着,总算痊愈了。祝余其实一点都不觉得麻烦,反而很享受跟他在一起的时光。她躺在院中树下的藤椅上晒太阳,看着头顶的蓝天白云,心情格外宁静。因为系统告诉她,早些时候,蜀地那边就派刘仁去了。那这是不是说明反派没有了启动阵法的计划。“祝姑娘!姑娘!”有一个小丫鬟慌慌忙忙的跑来。"什么事?"祝余睁开眼睛问道。这个小丫鬟名叫秀彩,是摘星楼里唯一可以和祝余说的上话的。也是谢劫唯一信任的人,她知道如果非特殊情况,秀彩不会主动同她说话。“主君去蜀地了。”秀彩急切道。听到这句话,祝余心中一惊,脸上却是不动声色。“不可能。”祝余淡笑。反派之前粘她粘成那样,怎么可能突然就走了。还不告诉她。“是真的,奴婢今早去御膳房听他们说的,昨天夜里就走了。”秀彩说道。祝余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她站起身来,走出院门。外面树上、草丛里,甚至她面前,蹲满了黑甲卫。“怎么回事?”祝余问道。她看着一众黑甲卫,脸色微沉。“回禀姑娘,主君命令属下等人保护姑娘。”一名黑甲卫上前一步,恭敬说道。“是这样吗?”祝余挑挑眉。“是!”“那么,我要是现在离开的话,你们会怎样呢?”黑甲卫们齐齐跪下,拔出剑来,“那我等唯有以死赎罪。”祝余深吸一口气,嘴角上扬,似笑非笑,“逼我?”黑甲卫们一脸诚恳,“属下不敢,属下等只是奉主君命令,请姑娘务必遵守王命。”祝余冷哼一声,没有再说什么。狗屁的王命,谁爱听谁听。888检测到祝余不太稳定的情绪,但它不敢说。瑟瑟发抖ing。她回屋发现了谢劫留给她的书信,每封信都在解释,有厚厚的一沓。打开信纸看了看,她笑了笑,然后将信烧掉。不一会,她已经换好衣服收拾好东西,准备从老地方出发了。然而却发现从窗户到天台那条路不知何时已经被封了。原来反派早就知道她偷偷出去。“小叭叭,你说他为什么不让我跟着去?”此刻的祝余十分冷静。【可能是担心余宝有危险吧~】888对戳手指。“祝姑娘——”这时候,一个人影从暗处冒了出来。“在下有法子出去。”“你是谁?”祝余警惕道。此人身形瘦削,一袭黑衣。脸上蒙着黑布巾,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上去十分神秘。外面都是黑甲卫,他是如何躲开他们的视线?黑衣人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递过来,“当年承蒙姑娘救命之恩,特来还愿。”他看向祝余的目光充满了尊敬,边说着他摘下脸上的面巾,露出了一张俊朗的面庞。祝余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不禁惊呼道:“云鹤!”云鹤看着祝余的表情,不禁笑道:“姑娘还记得在下?”“当然记得。”祝余道。云鹤年纪并不大,也就二十出头,当年祝余逃命时把仅有的一块饼分给了同样悲惨的他,并为了救他的命,换掉了自己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我以为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姑娘了呢。”云鹤看着她,语气中充满了思念和激动。祝余闻言,心中也有些感慨,当初他是因为自己才遭受到那场灾祸,她当然应该报答他。“姑娘可是要去蜀地?”云鹤看着她手中的包袱道。祝余:“不错。”消失了几年的人突然出现,还精准的出现在她有需要的时候。绝对有鬼。“我有办法可以让姑娘顺利通往蜀地,不过姑娘必须答应在下几个条件。”云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