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如果经历的可怕的事,又藏在心里,不能发泄,藏久了,人会坏的。”这是威黛长期担心的事,“你不能被摧毁,知道吗?”威熙眼一酸,心中酸涩难耐。她不能被摧毁。她知道。“你要做什么,我帮你。”威黛看着她,“哪天你愿意说了,哪天我洗耳恭听。”威熙抱住她,脸颊贴在威黛侧颈,两个人的心跳清晰可闻,一滴眼泪流进威黛发中,威熙咬牙,“……嗯。”她绝不能被摧毁。“那你说,我需要做什么?”威熙深吸几口气,将泪意眨去,松开威黛,“我需要知道这个男人的来历。”慢慢来,不要着急,威熙。威黛凝眉,“俱乐部会给你拍品的详细介绍的。他的来历应该在资料里。”威熙摇头,“不是俱乐部给的资料。”“明白了。”“要详细到某一年发生了什么事。”“好。”威熙犹豫了一下,最终道:“我需要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关着他。”要比现在这个临时安置的地方私密性更强才行。“好。”威熙还打算说什么,顿了顿,最终没说。算了,她还是冷静两天吧。不能在这样的状态下做决定。-黄昏,当威熙驾驶着飞行器降落在首相府,中午时分被围得水泄不通的首相府已经恢复畅通。皇室护卫队衣着整齐,站姿笔挺,目光齐刷刷向威熙看来。威熙心下一顿:她好像忘记了什么。第二七章 忍忍忍忍她走进首相府, 侍从悄悄递来眼色,她看向花丛掩映的会客厅,嬴渊背对着她站在会客厅外,他身前是一株两色牡丹。“母亲在哪里?”威熙一边朝嬴渊方向走, 一边问。“大人在会客厅里。”“陛下什么时候来的?”“中午。”“皇室来人了吗?”“早来了。”“他不愿意走?”侍从默了两秒, “是的。”她没有料到嬴渊反应会这么大,原本小小的风流因为他的冲动可能会变成大的风波。这倒让她不好行动了。威熙走到一半, 嬴渊感觉到什么, 回过身, 目光落在威熙身上。威熙和他对视。少年清亮的眼睛像是蒙了一层灰雾,和二人第一次见面时有了些许差别。或许是又长开了一点, 男子气概愈加明显;或许是近一年处理政务,接触了各式各样的人;也或许是因为她冷淡的态度, 纯情少年困兽自搏。纯白的东西总是更容易染色。威熙心里叹息。那就重新做个纨绔吧。-两个人对视间, 威熙走到他身前。嬴渊想问的话, 在这段对视里已经有了结果,她的眼神已经告诉了他。我以为你不一样。我以为我有所不同。你还差我六天。都是自取其辱。年轻的帝王想得很明白, 然而当威熙站在他面前时,原本已隐匿的某种情绪又蓦地冲上胸口,“你喜欢他?”威熙点头,“一见钟情。”嬴渊瞳孔一缩。“陛下要是没事, 就请回宫吧。”威熙打了一个哈欠, “我累了,陛下。”她仰起头, 露出左侧脖颈, 玉白的脖颈深处, 一闪而过绮艳红痕。少年往前急行一步, 目光死死盯着她的脖子看。“你下午去哪儿了?”“陛下何必追问呢?”年轻的帝王眼睛充血,腮帮子绷紧,“我没有做错任何事,姐姐。”威熙心中突然针扎一下。是的,他没有做错任何事。“我说了,我们可以离婚。”威熙面色不变,音调也没任何变化,平静得像在讨论别人的事,“你可以有新的选择。”选择一个喜欢你的。嬴渊笑了一下。这样你也有新的选择了,对吗?“我不。”他腮帮子动了动,喉结跟着滚动,眼眶一如既往红着,少年神色倔强,像是赌气,“姐姐既然可以追着娶我,又能转眼爱上别人,哪儿会一直钟情呢?”威熙一噎。他盯着她,讥讽的话并没有让他好受些,负在身后的手紧紧拽成拳头,“你说过你不会爱上任何男人。”他声音发颤。“够了。”威熙眉目微沉,“该说的我已经都说了,陛下也明白我的意思,感情的事没人控制得住,陛下何必纠缠!”“纠缠?”嬴渊眼红如血,嘴唇紧抿,“是你主动娶的我,是你大婚之夜给我难堪,是你不愿意踏进昊阿宫,是你从不露面,是你一声不吭闭关半年,是你给了许诺又做不到,桩桩件件,我什么时候纠缠过?”他胸膛起伏,额上青筋若现,他克制着情绪,“对我,你就能说出‘来得及’,对他,你就是‘感情的事没人控制得住’,姐姐,他的心是心,我的心就不是心吗?”威熙被指责得恼羞成怒,恶狠狠瞪着他,少年通红着眼睛,泛着泪光。威熙的心又被扎了一下。这小孩怎么能又可怜又烦人。她多的是事情要做,哪儿来的时间和他拉拉扯扯!“好,你说的我都认!”威熙深吸一口气,“是我的错,我薄情寡义,我冷心冷血;是我说到做不到,见异思迁,行了吗?”“那你改。”啥?威熙一愣,随即气笑,“我改什么?”少年依旧眼眶通红,一本正经道:“改得有情有义,说到做到。”威熙:“……”代沟吧,可能。威熙揉了揉眉心,吐出一口气,“我懒得跟你说。”“错了就要改!”嬴渊身姿笔直如松,“我不会离婚的。”“随便你。”威熙烦死了,这么大顶绿帽子扣在头上,你也真能忍!不对。威熙蓦地看向嬴渊,差点儿中了他的圈套。“这不是纠缠是什么?”威熙瞪着他。嬴渊抿唇,“是纠缠。”“我就是要纠缠着你。我就是不要离婚。”他背着双手,乖巧又倔犟。威熙目瞪口呆——这是开始耍赖了?“弟弟,多出去看看,世界上好女人多的是。”“你已经娶了我。你要对我负责。”“……”威熙吐出一口气,“你赶紧给我滚回昊阿宫去。”嬴渊一顿,他原本还想说什么,最终垂眼,“嗯,你好好休息。”威熙呼吸一顿。少年转身离开,威熙摸了摸脖子。脖子上暧昧的红点是她用小玩具吸的,会露给许多人看到,包括嬴渊在内。突然出现的阿尔思星人不得不让她警觉。是同类在吸引同类吗?发出的是集合的信号,还是铲除异己的鱼钩?她一时冲动,咬住了这个鱼钩。现如今补救的办法,就是装作不知情,上演风流的戏码,让对方以为她不过是见色起意,单纯地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