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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节(1 / 1)

他同许多的人以为的那样,只当林水月想要立威,且拿捏了太子,叫他日后不敢胡来。可谁知,她说到做到,竟是半点都不带任何回旋的。他一时焦急非常,顾不得其他,只快步往林水月那边走去,一边避开拥挤的人群,一边大声地道:“林大人!林大人且慢!”“太子是国之储君,林大人怎能做出这等事?”他一边喊着,一边想去看林水月的神色。可谁知,在场的这些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越往林水月那边去,就越是走不动。到了最后,已经是寸步难行。他只能高抬脖颈,大声地道:“让开!本官是内阁阁老程旭!奉命救驾!”“速速给本官让出道来,若耽误了救驾之事,今日参与此事之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跑!”旁边的百姓冷眼看他:“说什么胡话呢?你是内阁阁老,我还是大学士呢!”“呸!还什么参与此事的人,这位爷,你糊涂了吧,我们就是些瞧热闹的!”“想看罪太子伏诛,你早点来啊,现在来让人给你腾位置,想得美!”这些百姓说着,竟是将他来路退路都给堵死了。叫他进不得退不得,只能高抬着脑袋,眼睁睁看着林水月将令牌扔出。她眼底漆黑一片,墨发与身后的阴影融为一体。而目光所到之处,却是满腔的火,满地炽热。“啪嗒!”令牌摔落在地,同时响起的,还有林水月冰凉的嗓音:“斩!”一声令下,刽子手手起刀落。啪嗒。程旭眼睁睁地看着那头颅摔落,所有的话,皆是被卡在了嗓子里。林水月,把太子。斩了!第146章 就地处决“啪!”程旭跌坐在了地上, 怔怔地看着眼前一幕。世界好似就此定格。人群中隐隐有些躁动,更多的是亲眼见得这个场面,而双目赤红的人。他们目光追随着那个人, 见得她一路行来, 至刽子手面前。林水月所用的这个刽子手很特别,对方隐退多年,早已与朝廷、衙门脱节。因刽子手从事之事奇特, 为了避免其他人知晓他的事迹受到惊吓,他避于人前, 过着格外清贫寡淡的生活。这刽子手名叫阴柯,此番受邀出山,只因林水月要斩之人,是晋朝太子。阴柯如今是独身一人,而几年前,其实他也有家人, 更有个容貌俏丽的侄女。他隐退后侄女照顾着他的生活, 比起儿女还要贴心。然而日子过了没多久, 就传来了侄女惨死的消息。阴柯的侄女同太子没关系, 却是太子妃生前唯一的手帕交。也是太子妃事件的关键证人。因站出来指认太子,后无故惨死。阴柯利用了从前的人脉关系, 暗自调查了许久, 最后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太子。他曾打算赔上这条命, 也要与太子同归于尽。却发现除了在刑场上砍头的能耐, 他连突破太子身边的防线都做不到。报仇无望,本打算草草了结此生的。谁知如今竟还有这样手刃仇人的机会。杀太子要付出什么代价,他都知道。反正他就这么条性命,左右赔上性命就是, 能够手刃仇人,就足以叫他死得其所了。“阴大人。”林水月颔首道:“我让夜辞送你出城,今日后还请大人远离京城。”阴柯一怔:“林大人?”“若我丢了性命,还请阴大人务必记住,今日斩太子是受了我的胁迫。”林水月沉声道。阴柯反应过来,毫不犹豫地摇头拒绝。“还请大人切勿推脱,时间紧凑,大人不走,今日你我二人便都要死在宫中。”林水月不欲多谈,从夜辞手中,拿过一个沉甸甸的包袱递给阴柯。“现在就走,走得越远越好。”林水月没再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让亲卫架上他离开。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想牵累旁人,可刽子手也是门手艺,她做不来这等事,只能求助他人。待得阴柯离开,林水月抬眼望天,身侧无一人敢开口说话。直到夜辞去而复返,问及林水月,她才收回目光道:“去宫中请罪。”上了马车后,她脱掉锦衣华服换上棉布裙,卸掉所有的钗环,素面朝天,静坐不语。至宫门口,她回身对红缨,夜辞白诗二人道:“自我今日踏入这道门后,你们便与我再无瓜葛。”“红缨,你回林府去,林朗及祖母不会为难你。”“夜辞白诗回将军府。”“小姐!”红缨红了眼眶,咬唇道:“奴婢不走!”“由不得你。”林水月冷声道:“离府之前,遣散亲卫众人,尚书府中不留任何下人仆从,听明白了吗?”红缨眼含热泪,怎么也不愿应下。夜辞较她理智些,揽住情绪失控的红缨,低声道:“大人放心。”她抬眸对上林水月,柔声道:“奴婢们等大人回来。”林水月看了她一眼,轻抿唇,沉默片刻后,转身入了宫门。若说悔,她也不悔。今日斩戚怀,她便存了死志。皇帝容不得她这个斩掉太子的逆臣,要她生殉太子,她也认了。“小姐!”红缨看着林水月远去的背影,到底忍不住落下泪来。而此时,御书房内。皇帝醒来,听得周围静悄悄一片,轻皱了眉头,长松一口气。他做了个梦,梦见太子倒在了血泊中,口中还一直唤着父皇、父皇……骤然惊醒过来,后背都是冷汗。“人呢?荣忠!”皇帝轻咳了声,抬眼一看,宫殿内寂静无声。这种安静,透着股隐隐的不详之感。他面色微变,大声道:“来人!”有宫人颤抖着,推开宫门走了进来。未走几步,便跌了一跤,摔在皇帝跟前。“冒冒失失!”皇帝面带不耐,认出眼前人是荣忠手底下的小福子,冷声道:“荣忠呢?”“公、公公还未归。”小福子浑身发抖,声音细小如蚊蚁。“天都要黑了,怎么还没回来?”皇帝心头一顿,一种突如其来的窒息感涌了上来,他瞪大眼睛,问:“太子呢?”小福子啪地一下将头扣在了地上。“朕在问你话!太子人呢?叫他出来见朕!”皇帝见得他这般表现,骤然暴怒,拿起身侧矮桌上放着的茶盏,扔到了小福子跟前。“啪!”瓷器碎裂开来,飞起的碎片将小福子的手都给划破了。可他依旧不敢开口,见得皇帝暴怒,竟是砰砰砰磕起了头来。“朕问你太子!太子!”皇帝怒火攻心,眼前阵阵发黑,捂着自己的胸口,好半天没喘上气来。那磕头声一下连着一下,似敲在了他的心上,皇帝赤红着眼眶,脖颈涨得通红,眼瞧着便要撅过去。“皇上!”裴尘自外间匆匆行来,见得这一幕,飞快上前。经过那个小福子时,裴尘皱下了眉头。他扶住皇帝颤抖的身子,先点了几个重要的穴道,让皇帝停下发颤,又辅以温水融了他随身带着的护心丸。温水入喉,皇帝这才逐渐镇定了下来。方一恢复,就问裴尘:“太子呢?朕的太子呢?”裴尘沉默,随后撇开目光不与皇帝对视,声音里带着些暗沉:“戚怀弑杀成性,残暴非常,眼下……已经伏诛了。”“砰!”皇帝赤红着双目,当即掀翻了身侧的矮桌。他死死地看着裴尘:“朕问你,朕的太子呢!?”裴尘起身,至榻下躬身道:“罪太子已斩!”这话出口,回答他的是长久的沉寂。再抬眼,见得皇帝面上已是青白一片。若非裴尘刚才让其服下了护心丸,只怕眼下已经陷入昏厥。然而人没晕过去,便要面临这等事。“罪太子?谁认的罪太子?”皇帝声音悲戚:“裴尘!朕问你,是朕下了圣旨,说是要废黜太子吗?还是朕亲自给太子定了罪?”“否则你们怎么敢!?她林水月如何敢做出这等事来!”提及最后一个名字,皇帝已是目龇欲裂。他伸手拍着床榻,一边高声道:“以下犯上,诛杀太子,你们好大的胆子!”“方才杀的是太子,眼下要杀的人,是不是朕!?裴尘,你与林水月是不是忘记了,朕才是这晋朝的天子!你们怎敢!?怎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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