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充斥了程玉酌的大脑,她看见小棉子嘴巴一张一合。“姑姑,太子爷有请。”*大明湖行宫满是贵人,这样的场景并不让程玉酌陌生。从前在宫里,她也是在这些贵人缝隙里行走。可今日,她却有些脚下虚浮。她没想要那人跟他说的话,真的做了!他真的在太子殿下面前提起了她!可她还是又问了小棉子一遍,“太子爷传我所为何事?”小棉子也看出了她的紧张,连声劝她,“姑姑不用怕,太子爷只是随便问两句。”随便问两句,又是问什么呢?程玉酌勉力找回在宫里的规矩,不再多问,在另一旁院子里的茶房等着。她以为少说也要等一个时辰,却没想到约摸一刻钟的功夫,小棉子就过来引了她。“太子爷得闲,姑姑快过去吧!”这话一出,程玉酌心下立即快跳了起来。从前便是到皇上面前回话,也不至如此!她一路上不停地深呼吸,直到小棉子将她引到了一间厢房门口。小棉子向里面回了话。“爷,程司珍到了。”里面传出了一个程玉酌熟悉不能再熟悉的声音。“进来吧。”程玉酌恍惚了一下,小棉子已经轻轻推开了门。程玉酌已经来不及思索任何事情,最后沉下了一口气,进到了房中。赵凛背对着门,负手而立。听到她进门的脚步声,嘴角高高的扬了起来,又在转过身去的那一瞬,收回了所有的笑意。他转过身来要看向程玉酌的面容,昨晚一夜未见,他脑中不知闪过她多少次。可他还没来得及看清,程玉酌已经迅速的跪了下去。她的额头叩在青砖上,发出磕登一声轻响。赵凛心中一揪,刚要说免礼,就听到了她的声音——“奴婢叩见太子殿下。”奴婢… …赵凛略去这两个字带来的不适,立刻让她起了身。程玉酌眼观鼻鼻观心的站了起来,垂着头立在一旁,一副听训的姿态。赵凛想看她的脸都看不清楚,心情不由得一闷。他想着自己今日见她的目的,是要给她重新竖立一个好印象。他只好又把这不适忽视了过去,同她轻言温语的说道,“程司珍这些日子辛苦了,你本来已经卸去了差事出宫,却还要在此处做事。这济南地界并不安稳,孤已经听说你的不易,你若有什么难处,只管同孤说来。”赵凛真是用他这辈子最温柔的口气同程玉酌说话,轻柔地引导着她。他这样说了,却得到了她四个字。冷冰冰的、毫无感情的四个字。“奴婢不敢。”赵凛的温柔卡在了脸上。他听过这么多人说“奴婢不敢”,只有这四个字,把他堵得够呛。果然,她果然是最难办的!赵凛看着她,她只看地上的青砖,赵凛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把话继续下去了!而程玉酌只感到两束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一面心下快跳,一面又不住提醒自己,万万不要在太子面前露出马脚,实在不行,把太子爷当成替身也可!只要能让她过了这一关!两人各怀心思,房中静了一静。还是赵凛先开了口,“孤听说,令弟如今身份特殊,可有这回事?”程玉酌一听他提起程获,立刻明白了过来。她简直毫无迟疑,一下又跪在了地上。“奴婢弟弟当年被带走时年纪尚小,还不懂事。奴婢如今还没有他的消息,只是有所猜测。若是家弟能为殿下所用,奴婢愿意前去襄阳说服家弟!”赵凛只是问了这么一句,她却一下子想了这么多。她还要亲自去襄阳… …赵凛简直被她吓得小心肝跳了一下,完全不敢去想那场景。他就是再没办法,也不至于把她送去险境!他走上前去,伸手扶她,“地上太凉,你起来说话。”他的手略一触即程玉酌,程玉酌一抖,下意识就要缩回手臂。只是这一次冷静先行,脑海中连声响起“不要露出马脚”,她才极力稳住。可赵凛还是感受到了她的僵硬。他只想开口问问她到底为何如此害怕,不过她是不会说的,他只能安慰着她。“虽说你是长姐,可是令弟的事情复杂,此事也不用你来过多参与,孤自会安排。你放心好了,令弟是年幼被卖,身不由己,孤不会过多苛责的。”这话和之前程玉酌从替身口中听回来的几乎一模一样。可是她想到说话的人不是替身,而是真真正正的太子,眼眶免不了一热,再一次跪了下去。“奴婢多谢太子殿□□谅!”赵凛这一次扶住了她,没有再让她跪在泛着凉气的青砖之上。程玉酌感受到他的力道,不由抬起头向他看去。作者有话要说:太子:我是温柔的!我是温柔的!我是温柔的!阿采(超小声提醒):别信他,文案上写着呢,狼系太子…*晚安,明晚9点见~*感谢在2020-03-24 13:28:50~2020-03-25 19:36: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冯小chang 畅畅畅畅畅 3瓶;非常感谢大家第44章程玉酌感受到他的力道, 不由抬起头向他看去。她见他眉眼如刻,鼻梁挺直有力,薄唇微微弯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一模一样的面容,一模一样的神态, 甚至连看向她的目光都是那么的相同。这真的是太子爷吗?程玉酌疑惑了一瞬。会不会是替身扮成太子爷的样子骗她?是想安慰她关于弟弟程获的事情?程玉酌有了这个疑问, 再看赵凛, 越发觉得他同之前程家小院里的替身相像了!她眼中有了一丝疑惑, 赵凛就立刻反应了过来。她在怀疑他!赵凛立刻收回了手。房中的气氛有些尴尬, 赵凛琢磨着换个话题,揭过这一茬。“你之前一直在崔尚功身边做事?”程玉酌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要问崔尚功, 只好回答道。“回殿下的话, 奴婢一直在崔尚功身边做事, 崔尚功乃是奴婢师父。”赵凛又继续问, “没去过别的宫里做事吗?”程玉酌越发莫不着头脑了,继续回答,“回殿下, 奴婢一直在尚功局,除了刚进宫的两年,同一众新宫女一样凭调遣做杂活,之后就进了尚功局。”赵凛想,尚功局在崔尚功手中十多年了, 崔尚功一向稳重有规矩, 尚功局里不至于出现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况且就崔尚功是皇后娘娘的人,有皇后娘娘罩着, 再加上崔尚功为人和善, 便是贵妃也不见得同崔尚功过不去,更不要说程玉酌了。赵凛听着程玉酌的口气, 又思来想去,觉得她好像不是在尚功局的时候出的事,难道是刚进宫的两年?“刚进宫做宫女之时,十分辛苦?”程玉酌被赵凛这一通问,问得有些懵。若是替身在此,应该不会这样问她,毕竟他对她的情况有些了解。但是眼前这位问这些话,又是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