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梨专心致志抬眼欣赏窗外的景致。半束目光也未曾分给他。俞安行执着小匙的指尖微顿。她不应声。他便也固执坐在床上不离开。她看着窗外。他看着她。两人近乎执拗地斗着气。终于。还是俞安行率先败下阵来。他涩着嗓子开口。“你喝完药,我便离开。”青梨转过身。径直从他手中将药碗拿过,仰头便将药汤灌入喉中。她喝得极快,一滴褐色药汁划过唇角也浑然不觉。将已空的药碗放在案上,青梨开口:“你可以走了。”便是片刻也不想同他多呆。俞安行面色愈发幽沉。手指捏上她下巴,迫使她转过脸来瞧她。青梨本就生得极好,精致小巧的一张巴掌脸。如今瘦了些,乍一眼瞧过去,难免让人觉得有些单薄。风寒本不是什么大病,偏她这次四五日还未好,病情反而是愈来愈严重。秦安说,是思虑过重的缘故。却不知她思的是谁,虑的又是谁……成亲前,她就为着苏见山生了一场病……男人覆着一层薄茧的拇指缓缓移动,揩过唇角的那点药渍,压上了女郎那两片娇艳的唇瓣。从左到右,缓缓地揉搓着。他力道并不小,青梨吃痛,眉头蹙紧,要侧脸避过他。眼前却一暗。是他的唇压了上来。轻而易举便撬开她的牙关闯进来。像发了疯似地。吸她、吮她、含她。舌尖很快发了麻。津液濡湿了嘴角,口腔里满满都是他的味道。横行肆虐,避无可避。明明看起来光风霁月的一人,办起事情来却总是这么无赖。青梨心里气极,有些喘不过气来,不甘就这样任他揉搓,张嘴便是狠狠一咬。有淡淡的血腥味在二人口里蔓延开来。俞安行微觉刺痛,却并不退出。唇角反而勾起。是极为愉悦的弧度。青梨咬得愈狠,他便吻得愈凶。入得更深、缠得更紧。青梨喘不过气来,手脚并用捶打他。这个疯子!两人的动静太大,几案上的空碗被拂落在地,碗底残着的褐色药汁淌了一地。深吻结束,两人倒好像是打了一架一般。唇皆肿着,气喘吁吁地看着对方。青梨浑身本来是绵软无力的,经了这么一遭,一身的薄汗淋漓,整个人倒是畅快起来,只觉病气都散去了大半。俞安行却是比她要狼狈上许多。薄唇肿着,唇角上的血痂鲜红。莫名给他添上了几丝不可言说的惑人意味。“若是阿梨喜欢,可以再接着咬。”“你个无赖!”青梨似恼似怒地瞪他一眼,手背狠狠地擦着唇角。好似这样便能把他的味道抹去。俞安行一双精致的长眸直勾勾地盯着她。身上萦着的尽数是她身上的蔷薇甜香,他只恨不得能将人绑在身上,时时刻刻都看着。但最后,他也只是抬手,替她掖了掖身上的薄毯,深深望了她一眼。“好好休息,我下午再过来。”青梨不说话。她背过身去,不看他,也不理他。只当屋里没有这个人。可听着他脚步声在耳边渐行渐远,又忍不住抬眼。从窗棂处看他穿过回廊离开的背影,日光晃眼,刺得她眼眶发酸。自始至终,他都没想着要和她好好说那日的事……元阑一直守在院门外。他耳朵尖得很,正为着屋子里隐隐传来的动静而心惊肉跳呢,抬眼就看到俞安行出来了,唇角上新添上去的那道血痂尤为瞩目。元阑稀奇地眨了眨眼,又很快反应过来。除了屋子里的那位,还有谁敢这么对自家主子呢?只那二姑娘,下嘴也忒狠了些。元阑盯着自家主子肿得老高的唇角,暗自咋了咋舌。至了下午,俞安行果然又过来了。好在有了晨间的教训,小鱼多长了个心眼,老早便带着人守住了院门。到了晚间再过来,依旧被拦住。“少公子,少夫人说了,她如今风寒正重,您身子骨弱得很,她万万不敢将病气过给您,还要委屈您继续在书房多睡几日。”小鱼低着头转述青梨的话。刚开始时还有些底气不足,再一想到俞安行欺瞒自家姑娘的事,胆量提了上来,到后头,音量也跟着变得中气十足。夜色深深。元阑觑了一眼自家主子阴沉如锅底的面色,极有眼力见地低头噤声。直到书房的门在眼前阖上,他停在门口,方长舒了一口大气。只转瞬,面上又布了几丝愁云。唉。也不知这二姑娘同自家主子,什么时候才能和好。***少公子和少夫人吵架了。少公子还被少夫人赶了出去,整整五日皆是歇在了书房。秋水小筑里的下人都知道。这几日从主院经过时,众人都下意识屏住呼吸,如履薄冰般小心翼翼。是以,看到跟在青梨身边伺候的小鱼主动过来寻人,元阑有些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咳咳……”小鱼不太自然地轻咳了几声。“少夫人有事找少公子……”她话音刚落,元阑还未来得及敲门回禀,门便从里面打开了。俞安行从书房出来,淡淡扫了小鱼一眼。“何事?”“少夫人正在厨房里给您准备鸡汤,说是怕送过来的路上失了口感,让奴婢过来请您。您现在过去,到了屋里,刚好可以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