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大短小的手指摸上了青梨的下颌。“表妹身上是哪里不舒服……和表哥说……”下颌处的触感油腻又恶心。有破碎的画面从青梨眼前一晃而过。昏暗的房间、看不清脸的男人、还有他的笑声……青梨突然记起了一些被她忘了很久很久的事情。零零散散,一时竟全都萦绕在了眼前。不要……不要过来……纤细的身形隐隐有些发抖。欲推开窗扇的手一顿。缓缓下滑,青梨发颤的双手触上了案上摆着的那只梅瓶。感受到青梨发抖的身子,扈玉宸脸上笑意更深。“表妹可是冷了,让表哥好好抱一抱你……”他说着,低下头,手指撩起青梨耳畔的一缕发丝,闭眼深嗅。强忍住心下泛起的一阵恶心。青梨踮起脚尖,双手紧握着那只梅瓶,用力往扈玉宸的脑袋上砸去。扈玉宸身子摇晃了一瞬,倒在了地上,有些不可置信地抬手指着青梨。“……你……你居然敢打我……”青梨晃了晃昏沉的脑袋,看着地上还能说得出话的扈玉宸,拿起手上还剩着的半截梅瓶,朝着扈玉宸的头上又来了一击。鲜血顺着额角滴滴哒哒流了下来。扈玉宸终于昏死过去。青梨半个身子无力地倚在墙上。下颌处似乎还留着那股黏腻又恶心的触感。青梨掏出帕子,一遍又一遍擦过被扈玉宸摸过的地方。她爱香,带在身上的帕子都用香薰过,有着淡淡的蔷薇的甜香。却怎么都擦不掉扈玉宸留在上面的触感……没有用……她还是很脏……青梨犯起恶心,捂着胸口呕了起来。却是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惹得眼眶里泛了红。缓了许久。目光瞥向躺在地上摊成一团肉泥的扈玉宸。青梨蹲下身子,随意拾起了地上的一块碎瓷片。扯开衣袖,她看到了扈玉宸摸她的那只手。瓷片尖利,轻轻一划,扈玉宸掌心便多出了一道血痕。昏死过去的扈玉宸似是察觉到了疼痛,皱起了眉,手往后缩了一下。青梨面无表情地用脚踩住了他的手。手上动作未停。狠狠用力。碎瓷片划过扈玉宸的手掌。一下又一下。直到扈玉宸整只手掌都变得血肉模糊,青梨才停了下来。可是……还不够。目光下移,青梨看向了扈玉宸的胯.下。她扔了手上那块已经被血迹染红了的碎瓷片,重新在地上找了一块更大更尖锐的。并不想脏了自己的眼,所以青梨并没有解开扈玉宸的衣裳。她隔着帕子,将碎瓷片塞到了扈玉宸手中,再捏着他的手往下。很小。青梨费了半天,才找到了地方。手上才刚用力,门外在这时传来了一声轻唤。“表公子?”等在门外的小厮听了好几声瓷器碎掉的声响,心里有些不安。又怕扰了扈玉宸的兴致,只敢小声询问情况。青梨神智恢复了过来。手中的碎瓷片落地,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情景。衣袖上还沾了几滴扈玉宸的血。没听到扈玉宸应声,守在外头的小厮察觉到有几分不对,轻声推开了门。青梨看着门槛处映出的小厮的影子,回身用力推开了窗。“表公子……表公子,你醒醒……”小厮惊呼声响起的同时,青梨跑进了夜色中。回廊下。秦安和元阑两人倚着栏杆,抬头看着今晚的夜空。之前预料的种种糟糕结果都没有发生。想着俞安行身上的毒终于快能解开了,两人心里的重担卸下,不约而同地站在廊下吹起了夜风。星月疏朗,夜色很美。远远的,跌跌撞撞跑过来一个黑影。元阑警戒起来。直起身子,握住了腰上的佩剑。越过光影交界处,青梨停了下来。她就站在廊灯下,脸上镀着一层柔柔的光。身上只匆匆裹了一件外袍,在跑过来的途中沾了许多尘泥。凌乱又随意的美。仍旧是惊心动魄的。辨出了来人是青梨,元阑心里防备卸了下来。只在看清了青梨现下的模样后,欲言又止。“二姑娘……您怎么在这个时候过来了?”眼前无边际的黑暗被驱散了。青梨松了一口气。紧抱着双肩的手也卸了力。她甚至还对元阑笑了笑。“我……我做了个噩梦,有点担心兄长……所以想过来看看……”元阑上下扫了一眼青梨。确实像是刚做了噩梦跑出来的模样。他之前只觉二姑娘对他们主子是关心,却没想到这么上心,连做梦都梦到了他们主子。只是……主子才刚换完血,若是二姑娘现在进去,极有可能察觉出异样。再者,主子现在需要休息,他同秦安才刚出来,自然不能再放一个人进去。元阑斟酌了几番,方缓声开口。“二姑娘,眼下夜已深,我们主子已经歇下了,要不属下先送您回椿兰苑,您明天再过来……”“我不回去。”没等元阑说完,青梨便摇了头。她面色如常地说着话,抱着双肩的手却是下意识地用起了力,指甲狠狠掐进了肉里,连肩上的布料也跟着深深陷了进去。青梨却不觉得疼。她笑着抬手指了指一边的小花厅。“我可以在花厅里等兄长。”只要……可以不回去……不知是不是风太大,青梨的声音有些哆嗦。低低的声线被风卷了屋内。沉沉的昏暗笼罩着,俞安行的身形微顿。青梨拒绝得干脆,元阑收了将人送回椿兰苑的念头,只想着先将人给安顿好,明日再禀给俞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