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苍子调笑道,上次在摄政王府只顾着同卫君樾吵架,倒真没注意她生成何等模样。他上下扫视着她,继续打趣道:“老头子我还以为他要孤寡一辈......”话说了一半,想到眼前这小女娃恐命不久矣,又摇了摇头:“唉,就是有点可惜,红颜薄命啊红颜薄命......”乔茉有些无语,她不明白这个她根本就不认识的怪老头到底在神神叨叨些什么,转身就想走。“诶诶诶,别走啊!”见她要离开,南苍子立马变了神色,绕过去拦住她,嘿嘿笑道:“老夫是来给你送药的。”说着,他晃了晃背在身后手上的匣盒,口中嘟囔道:“这卫小九,当真是把我当成下人使唤了。”乔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手头的东西,不想纠缠过多,执起药碗一饮而尽。“诶——”见她这般爽快,正想着怎么哄她喝下去的南苍子不由得诧异:“你这姑娘......怎么都不问一下是什么药呀?”倘若今日给她送碗毒药过来岂不是也就这样喝了?“哦对,忘了你不能说话。”南苍子一拍脑门,“嗐,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倘若你这身上的毒能解,离开口说话也不远了。”能开口说话又如何?如果要一直待在卫君樾这个疯子身边,她宁可不活。乔茉再也没了继续待在这的心思。南苍子这次倒没拦她,只是看着她单薄却倔强的背影,总觉得似曾相识。“唉,真是个可怜的女娃,失了母亲,自己又病成这样......”他的自言自语随着碎落的冷风传入并未走远的乔茉耳中,她猛地顿住了脚步。于是南苍子见她倏然转身,提着裙摆就跑到了自己眼前,身子连肩上的披风落到了雪地里都未曾发觉。“诶,你——”「你方才说什么?」南苍子看着急忙比划的她满头雾水:“姑娘,你这是......?”乔茉喉头发哽,她抓起他的手,在上面又写了一遍,南苍子这才发现她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意识到不对,他后退了一步:“没什么......你听错了。”乔茉急得眼泪簌簌落下,她呼吸不畅,可刚刚他的话却是那么清晰。她紧紧攥住南苍子的衣摆,硬是让他没能迈动脚步。“我......”“你们在做什么?”卫君樾的声音于此刻的南苍子而言就像是救命稻草。趁乔茉愣神的当头,他一把扯回自己的衣裳,后退了几步。看着她只穿了件中衣在这般冷风中受冻,卫君樾脸色阴沉得厉害。他解下自己身上的大氅,刚欲给她披上,却被她一掌挥开。“别闹。”卫君樾冷声伸手,可那娇小的身子在此时像是有无尽的力量。乔茉红着眼躲开他,忽然又一阵寒风划过,她忍不住咳出了声。“咳咳……”见她唇边溢出鲜血,卫君樾瞳孔骤缩,再也控制不住,不由分说地上前将她打横抱起。“唔……”乔茉手脚并用胡乱挣扎,啪的一声打到了他的侧脸,可卫君樾却置若罔闻地大步朝内走。砰——门板被踢上,南苍子站在原地目瞪口呆。他好像……真的说错了什么话。……作者有话说:感谢在2022-07-02 21:49:55~2022-07-03 19:02: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紟絻、棠小墨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44章卫君樾摁住她不断扭动的四肢, 扯过一旁的锦被将她包裹成一团后按到榻上。他双手撑在她耳边,深邃的黑眸凝视着她,呼吸沉沉。“你知道了。”这句话证实了方才的所有猜想, 乔茉压抑至此的泪意轰然决堤。怎么会这样......?分明不久前她还去见过母亲,明明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事, 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突然?乔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成串的泪水顺着眼尾滑落,将床榻润湿成了一片。卫君樾看着身下的小姑娘缩着脖子几乎要背过气去, 撑在她耳侧的手掌缓慢收拢成拳。她的每一次抽泣落在他眼底,也直逼他心中, 像是有一只巨大的手掌攥住了心脏,揉捏、挤压。“别哭。”他嗓音沙哑,粗粝的指腹无措地抹过她眼角的泪痕。“你不能再哭了。”看到她唇边尚未干涸的血迹, 卫君樾眯起眼,强硬地捏住她的脸。乔茉猝不及防地被他触碰,混沌的头脑忽然清明。是他, 都是因为他, 如果不是他母亲还好好地待在乔府,一定是因为他和母亲说了什么, 一定是因为他威胁了她——那日见到孟槿的一幕幕再次重现在乔茉眼前。她的反常,见到卫君樾后的惶恐, 甚至急切地想要自己离开,必然都是因为对卫君樾的恐惧。从戚允珩到母亲......为什么因为她要连累这么多无辜的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他,都是眼前这个恶魔!乔茉疯了般捶打他的胸口,可卫君樾却丝毫不为所动。突然胸口窜起一道尖锐的刺痛, 她猛地弓起腰背, 就算是紧紧地咬住下唇, 可那血迹依旧从唇角溢了出来。“茉茉!”卫君樾心口一凛,忽地抓住了她不断捶打的手腕,死死盯着她隐忍的面容,倏地俯身吻上了她的唇,撬开她紧闭的唇齿。乔茉双眼瞪大,血腥味瞬间弥漫在二人鼻息之间。趁她松口的当头,卫君樾将她双手锁在头顶,另一只手掌带着源源不断的热气不断顺着她的后背,企图用这种方式让她顺平那口气。乔茉红唇微张,剧烈的刺痛逐渐平缓,涣散的瞳孔慢慢聚焦。她睁着失神的眼,方才濒死的痛感让她额间密密麻麻地覆了层冷汗。此时此刻,静谧的室内只剩二人起伏的呼吸。良久,乔茉指尖滑动,落下几个字。「我娘怎么死的?」“自缢。”自缢......好一个自缢。见她不再失控,卫君樾松开了桎梏她的手,他站起身,薄唇抿成一线。“本王会好生安葬她。”乔茉阖上双眼,偏过了头。......殿外。南苍子双手背在身后来回踱步,听到门板拉开又关上的声音迅速转过身。“诶你——”见到卫君樾唇边的血迹,南苍子一惊,忙上前搭他脉搏。卫君樾不以为意地抽回手。“她为什么还会吐血?”察觉他脉象无意,又这样问话,南苍子自然明白了这血迹来自何人。“悲极攻心,自会如此。”语落,卫君樾缄默片刻,手背擦拭过唇边血迹,淡淡道:“加大药量罢。”“不可能。”南苍子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当初拗不过他硬是让卫君樾以自己的血入药本就是极限,现在还要加药量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你要想死便从这山巅跳下去,倒还能死个干脆。”“死不了。”卫君樾扯唇。“你、你简直是疯魔了!”南苍子哽住,伸手指着他指尖颤抖。“我是不可能帮你的!”说罢他拂袖而离。“南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