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收的学徒目前还只会打下手而已，想让他们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石匠，少说都要五六年的培养。”维鲁自己也是在父亲那里边打下手边学习，足足花了五年时间才勉强成为一名合格的石匠，能够负责一些小的建造任务。那些大的建设工程通常是交给有十几年经验的老石匠，然后指挥年轻石匠进行分工合作。“你先一边负责工程项目，一边从实践中教导那群新学徒，我也没指望他们马上就能派上用场。”一开始的建设进展只能慢慢推动，欧文心里有底，关键是后续的人才培养要跟上。边戍镇的翻新工程全交给维鲁一个人，要花费的时间确实过于漫长。如果能在建设过程中陆续诞生新的石匠，哪怕他们都非常年轻，仍是在边戍镇建设进程中的一股强大推力。“目前边戍镇的工匠人数稀缺，我会想其他办法的。”欧文说。一般来说，某块领地上的各类工匠都是该地的“人形”资产，领主大人是不会允许他们擅自离开领地去其他地方工作的。因此，想直接从其他地方招到足够的工匠是不太可能实现的事情。除非提前和某地领主商量好，出钱请他们的工匠过来工作，需要支付的雇佣费相当高昂。又或者把某块领地攻打下来，将领地上的工匠统统收为己有，然后派遣到自己的地盘上工作。与边戍镇最近的都市就是南边的东升要塞，就目前双方的关系，向他们借工匠是不可能的。攻打东升要塞也不现实，即便欧文很想去找埃迪公爵算账，也不得不承认对方拥有更加坚固的城墙，而自己的火枪队和火炮队尚未形成足够的战斗力，防守还行，主动攻城就太狂妄了。“那好吧。”维鲁只能接下这份艰巨的工作。没办法，边戍镇就他一位老石匠，估计日后有的忙了。也不是嫌工作多，只是维鲁对自己的要求非常高，竣工的建筑质量向来很高。因此，他觉得压力有点大。这么大规模的建设计划，自己到底管不管得过来？要是稍有不慎出现一些质量问题，那自己积累的名声可就垮了。接下来，双方对每张图纸进行了充分的讨论。由于要建造的东西几乎都是维鲁以前从未接触过的，欧文得先让他吃透图纸，才能放心地把任务交付出去。不仅如此，欧文还对这些图纸进行了轻重缓急的划分，让维鲁先紧急建造的一项工程是——公共厕所。不能让大家继续把粪尿倒入蔚水河里去了。从温斯特那边了解过卫生相关的知识，欧文才明白平民为何这么容易生病，大多数是由于不健康的卫生习惯造成的。若能改变并让大家养成良好的卫生习惯，相信会有更多的孩子能健康茁壮地成长，减少悲剧的发生。而且，集中起来的粪尿经过发酵，也能变成有机肥料，用于农田之上。欧文本来对于这种有机肥料感到反胃，不过温斯特提供的方案本身是非常好的，就狠下心采纳了。当然，建造公共厕所只是众多措施之一。欧文还打算让克莱夫加大宣传的力度，让民众意识到卫生的重要性。学校也要专门设立卫生课程，让学生从小就树立正确的卫生习惯，顺便带动家里的大人改变其过去的不良习惯。由于习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改变的，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慢慢去纠正，故而此事要尽早实施，不能拖延。讨论完毕，维鲁带着图纸刚离开没多久，就有人来到城堡门口要求见自己。得知来者是特蕾莎，欧文立马就允许了。特蕾莎进入房间时，手里还拿着一本植物纸制成的崭新书籍。“欧文大人，打扰您了。”“没事，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欧文也有注意到特蕾莎手里的书，书面的内容是由活字印刷机印刷出来的。印刷机是近期才制造出来的，每个活字都是木匠精心雕刻出来的，还有印刷用的墨水，前前后后花费了不少时间。现在，终于可以大量印刷并制作成册，为学校提供相对廉价的教育书籍。这样一来，学校就能教学生更多的知识了。在教育方面，欧文始终听从温斯特的建议，不断地加大投入。这是在为边戍镇的未来做投资，不能吝啬。“最近我发现，在学校教书的神官们都在学习一些稀奇古怪的知识。”特蕾莎举起手里的书，“听说您打算在学校开设几门新课程，其中一门课程叫作基础科学。”“是的，怎么了？”这本《基础科学》是欧文从物理、化学、生物等各类学科中挑选出一些简单基础的内容，编辑成册。光有书还不行，估计这个世界目前只有欧文一个人能理解书中的内容。为此，欧文必须抽出时间亲自去教那些教书神官，得先让他们搞懂了，才能去教学生。有空的话，欧文还打算亲自去学校教授这门课程。毕竟科学是全新事物，并不是所有人都跟自己一样拥有强大的接受能力。“欧文大人，我看过这本书了。”特蕾莎把书放下，往桌前走来：“里面有太多不可思议的内容，像是空气由多种不同的气体组成等等。”“没错。”欧文点点头，“上面还记载了实验验证方法，可以证明这个事实。”“不，我关心的不是这个。”特蕾莎摇摇头，将手里的书放在桌上，俯下身子，把脸凑了过来。“欧文大人，听说这本书是您编写的。我很好奇，您是如何知道这些知识的？”“这……”欧文顿时哑然。为了快点推进教育事业，他倒是完全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此前维鲁也询问过类似问题，被自己糊弄过去了。要把温斯特的事情说出去吗？还是继续糊弄？特蕾莎可是自己十分信任的同伴。或许是察觉到欧文的难处，特蕾莎起身说：“欧文大人，您要是觉得不便开口，可以不说。”闻言，欧文稍微松了一口气，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为何懂这么多科学知识。“但是，我有一个请求。”特蕾莎突然露出甜甜的笑容。